阴阳地里的咖啡屋 第19章 农夫与蛇（鸡皮疙瘩）

妖族不可私自出面干涉人族命运，否则将囚于尧冥山，万年不得出。——《山主小记》

二十年前

“妈妈，给我买个书包吧，别的孩子都有！”

“我的宝贝月亮，你再撑一撑，等妈妈发了工资就给你买一个。”

小女孩开心地点头说:“谢谢妈妈，太阳妈妈最好了！”

“傻孩子！”

“傻妈妈！”

随后母女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回家了。

这时，角落里爬起来一个人，身上披着的一块布滑下来，露出脏兮兮的脸。

江明从角落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下次不能睡在这里了，学校闹铃声吵死了。

“人家仙君下凡渡劫是富豪，我怎么被老魔王惩罚渡劫就是三无美女呢！”

没家！没钱！没工作！

江明伸了个懒腰，跟旁边睡觉的乞丐说了声再见，就挠挠头走开了。

这两个月实在是太惨了，也不知道老魔王下了什么咒语，什么工作都超不过一周，耍个男朋友还永远被劈腿。

“老天呐，好饿啊，赐我一个……”

“姐姐，你要面包吗？”

江明嘴里面包两个字还没出来，就听到小女孩甜甜的声音。

江明低头看去，发现就是刚才那个想要买新书包的孩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个面包，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江明可没兴趣拿小屁孩的东西吃，摇摇头说：“小妹妹，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况且就这个小面包，塞牙缝都不够。

小女孩:“妈妈说等会儿带我去吃大餐，这个面包就给姐姐你吧？”

江明配了一眼女孩，实在承受不了她炙热的眼神，只能接过面包点点头说:“谢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姐姐，我叫月亮！”

“月亮小朋友，我也送你一个东西。”江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哨子，摇晃着它说:“这可是个好东西！”

月亮也不害羞，接过哨子仔细瞧了瞧，随后放在唇边用力吹，可是吹不响。

“姐姐，你这东西怕是坏了吧？怎么发不出声音？”

江明伸手想摸摸月亮的脑袋，但见自己掌心有点黑，于是在衣服上擦了擦，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说。

“这是一个神奇的哨子。当你遇见危险的时候，吹响它，就会有仙女出来帮忙！”

“世界上才没有仙女呢！”月亮不开心地撇撇嘴，如果真有仙女，自己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妈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江明余光撇见女孩的妈妈正向这边走来，心想没有家长愿意孩子跟乞丐打交道，于是挥挥手说:“希望你用不上这个哨子，再见！”

说完便消失在拐角，消失在黑暗中。

月亮将勺子放进书包，趁妈妈挥手。“妈妈，我们去吃大餐吧！”

等母女走后，江明从黑暗中慢慢走出，看着街对面的两人，心里有些怪怪的，不舒服但是挺满足的。

“哎呦~疼死我了，谁来救救我呀？”

江明转头，发现一个老阿姨趴在地上发抖，嘴里喊着救命，同时伸着手，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

江明赶紧走过去握住老阿姨的手将她拉起扶到了一旁，问:“阿姨，你还好吗？”

老阿姨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江明，随后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心想怎么是个乞丐！

“小姑娘！”

江明从头到尾看了一眼老阿姨，身上倒没什么伤，就是肩膀好像有些脱臼了。在这大三角岔口摔倒，大概是被路过来往的车辆撞了吧！

“阿姨，你怎么会摔倒在这？是谁撞了你吗？”

女人这时一把抓住江明，随即大喊道:“天杀的，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撞了我，还好意思问是谁？”

江明瞪大眼睛，凑近不确定地问:“谁？”

“是你，是你！”

江明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我撞了你？”

“哈哈，你承认了吧，就是你撞了我，赔钱！”

江明算是知道了，自己应该是遇见碰瓷的了。于是赶紧松开老阿姨的手，站起来说:“我没有撞你。你这女人，我好心帮你，你怎么反过来咬我一口。”

“哎呦，哎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公德心，撞了人就想逃，就想着撇清责任……”

女人的声音越说越大，周围下班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听了她说的话，瞬间正义感爆发，开始纷纷指责江明。甚至还有人认出她是前两天被凯明酒店开除的服务员，大声的说着肯定是因为手脚不干净。

“你们不要胡说！”对于这些不讲理的人，江明不想理会，转身就想走。

女人见状赶紧拉着江明不让她走：“你不能逃，快赔我钱，我的手都断了！”

周围的人起哄道:“对呀，撞了人就得给钱，要不送去医院看看吧！”

女人赶紧摇头:“我不去医院，医院太远了，我都快疼死了。等拿了钱，我自己会去诊所看的。”

江明:“我没有撞倒你，也没有钱！”

这时候人群中冲上来两个人，一人抓着江明的手，一人去摸她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纸。

“还说没有钱！喏，这么多钱呢？肯定是你偷来的吧！”中年男人把这钱露给大家看，有好几百呢。

“真是没良心，社会的毒瘤，耻辱！有钱还不给，还想着逃跑！”人群l立刻炸了起来，每个人都在骂江明，说着最恶毒的话，没有一句好的。

江明心想自己作恶那么多年，还从未用如此歹毒的话描述过对手，一般都是凭本事说话，至死方休！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撞人，这钱是我用来给朋友看病的，你快点还给我！”

江明这两天都暂住在一人族乞丐朋友家中，本来一起出来讨工作的，可谁知那人这两日高烧不停，因此只有江明一个人了，这钱是江明打了短工后赚来的，准备带朋友去医院看病的。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还有朋友。肯定是偷来的，老阿姨，这钱都给你吧！”男人把所有钱都递给了老阿姨。

女人赶紧接过钱藏在口袋里，连连对中年男子道谢。“好人一生平安，您是个大好人呐，大善人！”

男人听见自己被夸，脸上满是骄傲，头颅抬得高高的。

江明想要伸手去抢回来，但被人群中的“热心市民们”拦住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拿钱走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滚开！”江明朝人群怒吼，身上发出阴冷且愤怒的气息，激得在常人起鸡皮疙瘩，心生恐惧。

“好可怕，我们快走，我们快走，怕不是个疯子！”

路人来得快，散得也快，很快就只剩下江明一个人，还有那个破烂不堪的，本来用来装钱的纸袋。

捡起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纸袋，江明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找其他办法来凑钱了，要不去山上问滕猫借一点吧。

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要是和这家伙开了口，老魔王必定会知道，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我呢？我身为另外一个魔王，可不能被老魔王嘲笑，否则在小弟面前混不下去了。

“姐姐，又见面了！”

月亮吃了大鸡腿，肚子饱饱的，正牵着妈妈的手散步回家呢。她远远就看见了江明，于是跑过来打招呼。

但是走进才发现姐姐好像在哭，脸上还是淤青和伤口，于是关心问道:“姐姐，你受伤了！你被人欺负了吗？”

看见带着善意靠近来的月亮，虽然刚才受了人族的气，但江明没有办法发泄这个可爱的女孩身上。

“刚才有个女人非要说我撞了她，还把我的钱都拿走了！”

听到这，月亮妈妈心疼地说:“你大概是遇到那些骗子了。这附近可多了，最近警局也接到好多些这种案子，在路上骗人，有的是卖东西骗人，有的甚至上门去骗。”

“你是警察吗？”

“我可不是警察！”

月亮抱着妈妈的手臂，骄傲地说：“妈妈不是警察，但妈妈天天和警察见面，她是烧饭给警察叔叔吃的。”

“有工作真好，不像我，没有工作，连给朋友看病的钱都被抢走了！”不知怎么，江明越说越多，把这阵子受的委屈给说出来，在这两人面前，她很想被安慰。

月亮妈妈想了一下说:“你要不要去厨房帮忙？我们那还缺一个洗碗的！”

“真的吗？”别人邀请的工作肯定比自己找的工作强大，老魔王的咒说不定会起不了效果。

月亮妈妈点点头，被江月激动的模样逗笑了。“你明天来试一下！”

就这样经过一番洗菜洗碗刷锅的相关考核后，江月留在了厨房，虽说是洗碗工资不高，但胜在日子轻松挺开心。而且朋友的病也好了，最后被家里人接回去了，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日后再约。

在月亮妈妈的热情邀请下，江月也住进了月亮家中，三个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直到好久以后，出了那件事，一切才发生改变，所有的幸福快乐戛然而止。

那天，江月包里藏着发的工资，准备存进银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说着什么钱真多……随后走进来一个阿姨，江月瞧着眼熟，但好像又没见过，于是没太在意，等前面的有些人存好钱后，便轮到自己了。

江明爱不释手地摸着口袋里的钱，翻来覆去地默默数着，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整整有1000呢！到时留100给江月他们买些好吃的，再带她们出去玩。

一个女人走上来，在江明身边徘徊，最后抖着手拉住江明说：“小姑娘，你能帮我存一下钱吗！我不认字，眼睛也看不见。”

江明望向拉住自己手的女人，心中有些警惕，太阳（月亮妈妈）说了所有关于钱的事，都得小心点。

“阿姨，你家孩子呢？”

阿姨:“都死了，老公也死了。被洪水给冲走了，手上拿着的就是赔来的钱，我想着存起来，带回家给我公公婆婆治病。”

治病？这可戳到了江明的点上，之前就是因为被骗钱差点让朋友去阎王爷那打报到。

“你公公婆婆得了什么病？”

“脚癌！现在中期了，再拖两天就要晚期了！两个老人家可怜的呦~”

江明抿嘴想了想，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钱说:“那我先帮你存吧。”听说帮助人族能积阴德，说不定可以涨点工资。

这时候，前面的人也终于存好钱了，知识转身出去时不小心撞了老阿姨一下，直接把人撞到了江明怀里。

“你这小伙子怎么走路的？……”阿姨靠在江明怀里生气地大骂着。

江明扶着阿姨想让她站直，可没想到阿姨还挺重，于是稍稍用了些力，将她一把从自己身上推开。

女人似乎是没想到江明力气这么大，手尴尬地摸了摸衣摆，笑着说:“你这姑娘力气还挺大，你快帮我存钱吧！快点！”

江明听着这语气，心里有些不爽，但既然答应了对方，便只能帮到底，于是两人一起进了操作间。

江明一顿流利的操作后，顺利将女人的钱存了进去，随即便按下按钮就要请她出去。

“阿姨，已经存好钱了。”

可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女人却变了脸，只见他直接趴在了地上，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随即响起。

“天杀的，有人偷我钱！”

江明在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心中，一咯噔，难不成又遇到了碰瓷？

“奶奶，谁偷了你的钱？”这时从外边走进来一高大个，他一个滑跪飘到女人身边将她抱住。

高大个指着江明说：“你偷我奶奶钱！”

江明只觉得离谱之际:“你透视吗？你奶奶还没说谁偷她钱呢？”

男人愣了一下，但还是一脸嚣张:“这除了你就没其他人，肯定是你偷了我奶奶的钱，快还给我奶奶。”

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听见声音，于是走过来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明:“你好……”

女人一把拉住工作人员的裤腿：“好人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让这姑娘帮我存钱，可是她把钱偷走了。”

工作人员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明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有些不安，捏紧口袋里的钱上前解释道:“你好……”

孙子：“好姐姐，就是这家伙偷走了我奶奶的钱。就在她口袋里面藏着呢！”

这时门外存钱的男人也走了进来，见上见到地上躺着的女人，于是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这位老姐姐，你不是来这存钱的吗？怎么躺地上？”

“大兄弟，我刚才是不是和你说我要存钱？”

“是呀，你说要存1500，我还说钱真多。”

女人:“可是我的钱被偷走了，就是这个姑娘。他只给我的存折里存了500块，剩下的1000块都被她给拿走了。”

江明:“你胡说，你只给了我500块。”

孙子:“是1500。”

江明:“500。”

男人:“这我要说句公道话了，的确是1500块，我在外边都看到了。这老姐姐当着我的面一张一张数的。”

大孙子乘机一把拉住了江明，手快速往她的口袋里塞，掏出了里面的1000块钱。

“你们看，我奶奶的钱就在这里！你这个小偷。”

男人:“哎呀，大妹子，你这偷钱就不对了，有手有脚，得自己工作赚钱。”

江明简直是气得发疯:“这钱就是我赚来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钱是你赚来的。”

“我……”这现场如何证明，只能回厨房让老板解释了。“之前在我口袋里就是我的，要不我们查监控？”

工作人员听后立刻去查了监控，可惜视频太模糊了，实在看不清楚细节。

工作人员将情况说明清楚后，孙子抬起下巴嚣张地说着:“我们有证据能证明这钱是我们的。”

江明快气疯了，想杀人的情绪快控制不住了。“难不成我口袋里的钱还写了你的名字？”

“你说的没错！”女人接过孙子手里的钱将它们摊开，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三字说:“我名唤三梅，每次取到钱都会在角落里写个三字，用来做标志。”

江明不敢置信地拿过女人手上的钱，一张一张地检查，发现每一张上面真的都有三字，可她明明记得自己的钱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标志。

“那我的钱呢？”

孙子:“我怎么知道。”他以把夺回钱塞进口袋里，扶着奶奶便要往外走。

“你们别走！”江明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钱怎么不见了，别人的钱又怎么到她口袋里了。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之前取钱的男人撞到过他。

“肯定是刚才那个男人撞到了我，把钱给换走了。”江明指着女人生气地说:“你们肯定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

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江明抬头一看，就是刚才取钱的那家伙，国字脸大粗眉，肯定没错。于是上前揪着男人的领子质问:“是不是你偷走我的钱？你和那女人是不是一伙的？”

工作人员：“哎呀，大妹子，冷静点，你抓着人家警察不放干啥？”

江明听后松开男人的衣领，退后几步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是一个有点眼熟的警察叔叔，是警局的张警官，月亮口中的神探。

张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江明赶紧推开张警官跑出去找女人，左看右看都没有女人和她孙子的身影，于是问工作人员:“她们人呢？ ”

“在你袭警的时候就走了。”

江明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堂堂魔王，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好想杀人呐~杀了她们。

江明因为袭警被带回了警局，将事情都解释清楚后才被放了出来。

张警官:“是我们会后续跟进的，大概是他们使了些什么手段将钱换走了。”

江明:“警察叔叔，人家心里苦！”

张警官叹了口气:“我们盯着这伙人好久了，但一直都找不到他们的窝点。但最近有些消息了，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姐姐！”

“月亮，太阳~呜呜呜……”

张警官惊喜地看着太阳问:“太阳，你们认识吗？”

太阳:“她就是厨房最近新请来的帮手。”

江明扑进太阳的怀里呜呜大哭。

太阳抬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了，姐姐请你吃好吃的，没钱了咱就再赚。配合警察调查就好了。”

江明把头埋在太阳肩膀，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眼露凶光，浓浓的杀意萦绕在脸上:“别让我抓到这伙人，我一定……”

张警官听见这狠话，挑眉道:“一定怎么？”

江明赶紧把脸埋得更深，弱弱说:“一定积极配合警察叔叔。”

张警官点头:“你们先回去了吧？有进展了会告诉你们的。”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200块钱，塞到江明手里。

“你先拿着这些钱，等破了大案发了奖金，我再把剩下的补上。”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江明看了看手中的钱，眉头越皱越紧，“他……”

“。”

太阳看着张警官的背影，叹了口气：“张警官是个好人，就是性格强硬，给出去了就是给出去，绝对不会收回来，这钱你就先拿着吧！等赚到钱之后你再还给他。

江明抬头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可惜地叹了口气。

这男人额头发青，黑气缭绕，想来最近有血光之灾，轻则重伤受伤，重则丧命。

阎王让你三更死，哪能留你至五更。魔族不能干涉人族的命数，自己帮不了他，看来这200块钱是没机会还了。

太阳:“我们回家吧。”

江明愣了一下，随后乖乖点头，搂着太阳的臂膀，三个人一起奔跳着回家了。

第一次，江明对家有了概念，那是一个与魔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大，而且总是弄得江明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种不舒服很有趣，竟让江明有一些舍不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