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地里的咖啡屋 第17章 农夫与蛇（鸡皮疙瘩）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山主小记》

“龙市日间新闻报道，今日本市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一八十岁老人被初中生撞倒险些丧命，但事后学生并不承认……”

江月拿着手中的骨头，准备用它雕一副麻将牌，现在雕着的是幺鸡。前两天她和乾坤鱼精堕落者打了一架，对方惨败，被江月一锅酸菜吃了，就只剩下一副骨架。

乾坤鱼骨纯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质，很适合做工艺品。江月没啥爱好，就喜欢打点麻将，于是就问山下的妖族借了一套雕刻工具，自己捣鼓起了麻将。

刘天清捏着手中的麻将问:“这个不会腐烂吗？”

烟雨依旧还在扫地，飘了过来对刘天清解释说:“江月把鱼精的妖珠留了下来，涅碎后抹在了骨头上，死了又没有完全死，残留一丝意识，只不过永世受着这钻心蚀骨之痛罢了。”

刘天清:“他做了什么惹到江月。”

烟雨摇摇头说:“你可以无限吐槽江月，但不能嘴贱她的家人。那乾坤鱼定是小嘴抹屎心眼大，敢嘴江月家人。”

刘天清压低声音问:“江月的家人是怎么没的？”

“你们聊我？那我回避一下，我耳朵尖，总能听见你们说悄悄话。”江月抬眸看了刘天清一眼，然后将桌上的东西都扔在口袋中，挥挥手离开了。

烟雨捂住嘴巴，然后嘀咕:“那我以前总躲在被窝里哭cp塌房，岂不是都被她听见了！”

“哭声很好听，下次别哭了！”江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刘天清:“你快和我说说江月的事，我知道她是魔神，是黑暗中的魔气吸收天地精华而生出意识，幻化成人形。可魔神相互排斥，分居魔界各域，所以按道理她只有同类，没有家人。”

“听等等说江月的家人是她的爱人，一个人族。两人的相遇就像童话一般，王子解救了被强盗掳走的公主。”烟雨伸出两手的食指碰着点了点说，“之后便是干炒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江月甚至想逆天与那人族共享永生。”

刘天清:“其实人族可以通过修炼而获得长生，这是允许的。但如果强行改变，怕是会惹怒天道。”

阿色:“就是说呀！天道生气了，一道雷劈下来用作警告。但是江月不愧是违背天道的意愿，逃过天道天眼而出现的魔王。她根本不怕天道的警告，反而执意要将爱人与自己捆绑，意欲挑战天道。”

烟雨:“不用说，结局自然相当惨烈。人族灰飞烟灭，灵魂都被撕成了碎片，散得到处都是。”

阿色:“江月魔神暴怒，想要毁灭天道，可天道为父，魔神不过是父体内延伸出一部分，哪里打得过。”

刘天清:“照这样听来，江月岂不是必死无疑？”

阿色:“挑战天道那便是寻死。可江明劝下了江月，让他去找爱人的碎片，若能将它们拼凑完整，说不定还有机会复活。”

烟雨:“所以这万年来江月只做两件事打麻将，找爱人。”

刘天清:“不过江明是谁？”

江明走到门口，便听见有人喊她名字，便探进头来问:“谁找我呀？”

“对不起，让一让！”一个胖胖男孩匆匆忙忙推开江明走了进来，脚步不停地行至刘天清面前鞠了个九十度大躬。

“山主，我要点单！”

“小孩，做事要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的，我先点单。”江明拉开小男孩看着他，怎么没见过这号人物？

“你哪个山头的？”

男人:“老登，我是老尸呀？”

刘天清:“山村老尸？”

烟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大概就初一年纪的小孩问:“老尸，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虽说称不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也是清秀可爱小零号。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的邋遢冒痘少年？。”

阿色:“你不是最近在忙着装嫩学现代文化吗？团建也不出现，怎么有空来点咖啡。”

听见阿色的话，刘天清很是好奇，问道:“什么装嫩？死人怎么装嫩？”

老尸本名叶渡，是死了千年的老尸，死前遭受凌辱，死后怨气极重，经年不腐。后又吸收了月亮阴气，因此化作了尸魔。后因杀害无辜人泄愤，所以不为万族接纳，流落人间，最终被道教虚无子带回家囚禁调教，百年后出来俨然变成了一名爱祖国爱社会爱朋友的阳光向上青春活泼好少年。

阿色:“就是前两年刚醒，和社会脱节了。日昭阳去养老院学习，而他则去当地龙翔一中学习。”

“山主，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寝食难安，半夜起来都要打自己一巴掌。” 叶渡紧紧捧住刘天清的手，一副对方要是不答应，自己就赖在这不走了的架势。

刘天清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不必心急，点杯咖啡慢慢说。”

“啊~撒娇就可以得到山主的么么，人家也要啦~啊——”江明别扭地扭着腰走过来，刚伸手去摸刘天清，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冷白皮立刻变成了红烧肘子。

江月手里拿着锉子，用它点了点江明的额头说:“你这家伙怎么来这里了！”

“哇——”江明一把扑进江月的怀里嘤嘤嘤哭起来，“主人，你和山主要为我做主呀，因为我遇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碰瓷！你一定要把那个老太太抓起来，她坑了我1000元。”

“什么！”江月一把拽住江明的肩膀，大喊，“你竟然被人坑了1000块，你知道我咖啡店一个月工资才800吗？”

刘天清苦笑，得，冲我来的，看来得涨工资了。

江明嫌弃道:“哦~你怎么混这么惨？我有8000。“

江明看向刘天清说：“山主，我要点一杯鸡皮疙瘩，那老太太实在歹毒，蛮不讲理，泼皮无赖，比江月还可怕。”

江月瞪眼:“嗯？”

刘天清点头说:“阿色，上菜！请两位说出你的故事。”

“美女姐姐，让我先来吧！” 叶渡拿起过眼云烟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刷锅水味道，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苦唧唧。

叶渡叹了口气：“那天的我还是那么青春洋溢，活蹦乱跳。下课铃声响起，我背起书包第一个冲向外边，只为了拿到最热的一根淀粉肠……”

卖淀粉肠的老爷爷在街对面，要去那儿就必须等绿灯穿过马路。

阴天雾蒙蒙，叶渡是第一个冲出校园的人，他兴奋地看着周围的小吃摊，个个都散发着扑鼻的香味，勾引着这个兜里只有2元钱的男孩。

叶渡为了能顺利上学，和自己的尸鬼将军们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家庭，编了一个文档，里面有各种身份工作，上至飞行员，下至潜水员，在旧疆种西瓜，在那江钓鲨鱼……

而他给自己造的人设是虽然家教严格但性情开朗，长的不帅但想的很美，成绩虽差但绝不听课。

路上的勾引千千万，叶渡最爱的还是老爷爷卖的淀粉肠。等了好久，终于绿灯了，叶渡咧着嘴匆匆地跑过去，可走到半路，只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哎呦~

“哎呦哎呦，我的老腿，我的老腰，我的老头……谁来救救我？”

一个老太太摔倒了正趴在地上呜呜大哭，声音洪亮，惹得旁边的人停下脚步来看她，但很快又走开了，连连摇头说管不了，管不了。

叶渡虽为老尸，千年前也未曾上过学堂，没有学过专业的知识，但华国的优良传统一直刻在骨子里，尊老爱幼，帮助弱小。

老太太显然是弱小中的一类人，反正淀粉肠早晚都能吃得上，但做好事的机会可不多。

当年师傅将他带回去，虽名为囚禁，但实则是教育，教他疏通他心中的怨气，使心灵明净，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可爱老尸。叶渡下山后，师傅对他的唯一要求是，若你想让万族接受你，就必须行善积德，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而这一切都需你自己努力啦！

叶渡赶紧跑上前，蹲在老奶奶身边问:“老奶奶，你还好吗？”

老奶奶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快速一把紧紧的揪住叶渡，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撞了人要跑！”

叶渡揉了揉耳朵，心想老太太的声音还真洪亮。他赶紧扶住老奶奶，转头四处查看，想要凭借自己锐利的眼神抓住那名肇事逃逸者。

“老奶奶，你说的是谁呀？我怎么没有看见？”

老奶奶瞪着眼睛一把拉过叶渡的脸说:“你！你！你！”

叶渡以为老奶奶喘不过气，所以才一直重你你你，于是赶紧为她拍胸口说:“肯定是刚才的意外让胸口积了淤血，你不要讲话，我替你拍出来就好了。”

说完便拍起了老太太后背，越拍越重，拍完前面拍后面，直把老太太拍得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推开他。“够了！够了！没有瘀血。”

叶渡摇摇头:“不行不行，淤血还没吐出来呢！”电视里面的大侠都是这样疗伤的，吐出瘀血就代表恢复了至少一半。

“我吐了，我吐了，你等等！”看看嘴巴挪动了两下，果然见嘴角流下了鲜血。

叶渡松了口气，将老奶奶悬空抱起，提到了马路牙子边，将她又轻又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太太在坐下的一瞬间，脸色更苍白了，并拢双腿，咬紧下唇一脸震惊地看着叶渡。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小孩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这本就不太坚强的屁股怕是要废了。

“老奶奶，是谁撞了你呀？”

老太太重重地喘着气，脸色恢复了些许，没那么苍白了。再次把颤颤巍巍的食指又伸了起来，指着叶渡说:“你！是你！”

“哈！”叶渡直起身子，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是我？”

老太太点头:“是你！是你！”

“你认识我？不是吧，我都伪装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认识我！你是哪座山的？” 叶渡没想到既然有人能认出他老尸，看来伪装失败了。

“什么山？”老太太一脸困惑，不知道眼前这个学生在说什么，不会是碰上硬茬了吧！“老太太我混龙虎山。”

“哦～你那里的膏药是不是更便宜？多买点，能打折吗？我那几个尸鬼，最近上山下海补拍家庭作业照片，受了亿点点重伤。”

老太太衣服问:“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膏药？什么诗鬼？我说是你。”

叶渡:“是我，我是老尸呀！”

“你不是学生嘛，怎么会是老师？”

叶渡:“我是学生，但也是老尸！”

老太太扶着旁边的灯要坐起来，突然裤腿纽扣弹开，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看着像是染了血？

“哎呀，老奶奶你受伤啦？” 叶渡赶紧抓住老太太的腿，可因为提得太高，老太太向后仰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脑袋dang一声，彻底昏过去了。

叶渡赶紧放下腿，扶起老太太给她检查头，发现后面肿了个大包。于是他赶紧揉啊揉，希望它能消下去，可谁知越揉越大，而昏迷老太太也慢慢醒过来了。

“同学，啊叫错了，老师，你走吧，我没事！”

叶渡摇摇头:“不行，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乐于助人。况且你的腿还受伤了呢！”

“没有没有，那都是番……啊——”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这个身体又飞转了起来，叶渡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先是与地面平行转了个大圈，左手撞在了电线杆上。

后来又与地面垂直转了个圈，右手撞在了花坛上！

最后抛到了半空中，老太太好像看见云朵变成太奶的模样，在和自己招手。

本想替老奶奶检查伤势，可不知怎么对面直直的冲过来一辆货车，想来是刹车失灵。幸亏叶渡动作灵敏，快速闪开，同时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衣领，将她护住，可期间不知为什么，总是能听到哐！哐！哐！的声音！

车上的司机下来了，赶紧连连道歉，但看到叶渡和老太太两人，就立刻哆嗦着跑开了。

“天呐，老奶奶你怎么了？” 叶渡转头便看到了让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

不过是仅仅过去几秒钟，老奶奶的伤怎么更严重了，难不成是内伤转外伤？内里的淤血开始往外扩散了？

老太太：“孩子你走吧，奶奶求你了！噗——”

“不——你不能死在我手上。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叶渡抱起老太太就往前跑，完全不顾老太太的拒绝，以为她是没钱，不想去医院，还大方安慰道：“不怕，我有钱，我等会就让尸鬼去盗/墓。“

在叶渡跑至一个拐角时，刚好碰到路上有一块凸起的石阶，因为跑得实在太急没看清，他就这样带着老太太一起绊倒起飞了。

“哎呦~”相信老太太的这一声哎呦是真心的。

叶渡摔倒在地上，怀中的老太太直直飞了出去，摔倒在了马路上滚啊滚，滚啊滚，最终翻了个面趴在地上，抽搐着。

叶渡脸色一慌，心想坏事了，赶紧爬起来去看老太太还活着不。但大概是刚才摔倒扭了脚，跑着跑着腿就开始法软，于是又摔倒了，大胖小子整个人压在老太太身上，只听见咔嚓咔嚓的骨裂声音。

“老奶奶，你还好吗？”

老太太泪眼模糊地看着叶渡:“小伙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叶渡:“我怎么可以放过你？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老太太泄了力躺回地上，心想老天爷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么个人。

就这样，叶渡因为腿抽筋了爬不起来，下面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太太，两个人在烈日炎炎下面躺了整整三个钟头，经历了晒黢黑，晒脱水，晒昏迷三阶段，最终得救了。

刘天清捂着脸，怎么越听越觉得奇怪，于是问道:“那老奶奶真碰到了肇事逃逸？”

叶渡:“肯定是的！她就躺在那哎呦哎呦地叫，还说有人撞了自己逃跑了。”

阿色拍了拍叶渡说:“我觉得你会被害死，有很大责任是在你自己。”

烟雨:“后来呢！”

江明:“你们都死了？哦！你已经死了？所以老太太被晒死了。”

“当然没有！”叶渡拍了拍胸膛说:“那天从医院醒来后，那老奶奶便不见了。可师傅说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我决定找到她，帮她治好心灵上的伤和□□上的伤。”

江明看了一眼烟雨:“你小弟？很智慧哦哦~”

烟雨扶额:“呵呵呵……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