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保险 第8章 第七章 啪嗒~

一个小时前……

警方不再试图让警员闯进去学校了，因为隐没在浓雾里的学校，无论谁进去都会直接失联。白辰逸赶到时，学校门口已经被警方彻底阻拦，他知道自己又来晚了。根据找到的那袋尸体，后来警方证明跟吕葵的奶奶DNA是高度吻合的，也就是说尸体99%是属于吕葵的。

白辰逸为了查找吕葵的资料花了不少时间，但没人敢告诉那位奶奶她的孙女不仅被杀死了，还被碎尸。

站在人群中，白辰逸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领域，”他喃喃道，“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会成长地这么迅速。”

一般来说事情不会这么严重，可惜三位凶徒的闯入，吓地学校里的人鸡飞狗跳又各自分散地躲藏起来，给了鬼学姐偷摸着杀人的机会，大家都是学生仔，本来武力值就不高，被吓傻了就更不是鬼学姐的对手。

而这个领域是鬼在主宰，没有它的允许谁都进不去，进去就得遵守它的规则，就算硬闯进去，谁知道它会不会发疯把领域炸了来个同归于尽。

正愁着，一辆黑色小车被护送着进了警察堆，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道士袍的老人家。老人家同样照面就认出了领域，愁眉苦脸地摇摇头道：“不行，老夫也没法子，除非你们不想要里面那些后生的性命。”

跟他对话的警官也愁：“偷偷也不行吗？”

“倒是可以，”老人家叹道，“可领域内，我们属于偷渡，找不到路的，更别提救人了……”

没等警官说话，白辰逸在后头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帮忙。”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那老人家眯起眼瞧了半响，恍然大悟：“诶~你不是白家的——”

白辰逸打断了他的话，直勾勾地盯着那名警官说：“她是学校里的学生，闭着眼都知道校园的路，因为受伤住院，现在并不在学校里。”

警官皱眉：“我们不能再牵扯到无辜市民。”

白辰逸豁然一笑：“她是唯物主义者，很坚定。”

坚定到朋友见鬼以为对方是被吓傻了，朋友被阴气入侵以为是吃了毒蘑菇。

想到这，白辰逸自己的神色都轻松了许多：“天道制约，有她在，这领域想炸都炸不了，至于她能不能安全出来，就得看各位的演技过不过关了。”

半小时后，方子依一脸懵逼地被警察带到校门口。

警方给她的理由是三位家长报复社会挟持了学校里的人，因为天气变化导致学校被浓雾包围，警察找不到路，所以需要她的协助。

“不用担心自身安全，”警官僵硬着脸，硬着头皮说台词，“虽然那三个…杀人狂魔还在校园里晃荡，可是我们都会拼上性命的保护你，你只需要专心带路就行了，我们很需要你的协助。”

方子依总觉得他们特意强调“拼上性命”这个说法有点奇怪，却想不通哪里奇怪。她回过头看向人群，硬要跟来却被拦在后面的方母也听到了警方的话，此刻正在大喊着让她别答应。方母不懂什么大义，也不懂牺牲，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刚从医院出来，身上带着伤，根本不该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原本方子依就有些犹豫，听了方母的话就更害怕了。警官咬咬牙，哑声道：“他们需要你，孩子。你的同学、老师、朋友也都还在里面，等着你去救他们。”

虽然没说，但听他的语气，就差没直接喊一句“求求你”了。

瞧着警官这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方子依垂下眼帘，纵然脸色依旧惨白，腹部的伤也在隐隐作痛，但她还是盯着地面，小小地点了下头。警官看到了，高兴地拍拍她肩膀：“谢谢你！孩子！真的非常感谢！”

身后传来方母又哭又喊的声音，嘶哑着宣告她的恐惧。方子依颤抖着手捂住耳朵，努力瞪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地面。其中一位女警走过去开始劝慰方母，并保证就算自己牺牲了，也一定会让方子依出来的。方母不听，只顾着自己哭。

跟随方子依进去的警察共有十个，其中一个竟然还是个老头子。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奇怪，耳朵上都戴着血红色的耳钉，穿着黑色的风衣 黑衣黑裤，不像警察，更像□□大佬身旁的保镖。

老头子见方子依在看自己，顿时露出两排缺牙的牙齿嘿嘿一笑：“这群孩子年轻，容易一惊一乍，老头子只是进去充当指挥的，小娃娃喊我曾爷爷就好。”

方子依更懵逼了，傻傻地应道：“好的，曾爷爷。”

警方果然把方子依的安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走在包围圈中，老头子反而走在最前面，一群人的背影隐隐没入浓雾之中。

跟之前说的一样，学校已经被重重浓雾包围，根本看不到几米开外的事物。幸好方子依这个本校人对学校环境非常熟悉，没有一次是带着别人撞墙的。

方子依眯起眼，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有个花坛和石碑，我们绕过去后会有台阶。”

“收到。”警员们齐刷刷地回答，然后…抽出了木剑四处乱挥。

方子依：“？”

女警回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都看不见，怕误伤了市民，用木剑刚刚好，打到了也疼不到哪里去，剑打坏了也不心疼，市场批发还能打折。”

方子依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啪！

方子依猛地脖子一缩，惊恐扭头，旁边的男警头也不回地喊道：“哦！我好像敲到墙了！”

方子依声音发颤：“这边没墙，你敲到的应该是树。”

男警点头：“你们学校绿化做的不错啊！”

啪！

声音又从另一边传来，另外一名警员嗓音僵硬：“是、是不错，到处都是树，我也敲到了。”

女警：“幸好不是敲到幸存者，大家都小心点。”

警员们：“收到！”

老头子拿出一叠黄符做成扇形，在前方左右左右地挥舞着：“嘿嘿嘿~老头子我忘记带扇子了，用平安符扇扇、扇扇，咦？这雾也忒大了，都散不开。”

方子依：“……”

我真的没有被骗吗？这群人真的是警察吗？不是神经病们假扮的警察吧？

方子依抖地更厉害了。

可是警船已经上了，再跑也来不及，方子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按照记忆的方向绕过石碑走上阶梯。地面偶尔能瞧见干涸的血迹，忽然间，前面的警察高举起手，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噤声。

啪嗒~啪嗒~啪嗒~

圆咕噜的小球从瞧不清的阶梯上滚落，啪嗒两下撞上了警员的短靴。方子依下意识跟着低头望去，很快就意识到这竟然是人的眼球。不远处又是啪啪两声，几条血淋淋的胳膊也被扔了下来。

眼瞳瞬间紧缩，煞白的脸庞上渗满了恐惧，下一秒……

“这是歹徒在挑衅我们！”

“对、对！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挟持了人质就能为所欲为！”

“上！”

老头子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方子依赶紧跟着做，果然……

嘭嘭嘭嘭嘭！！！！！！

所有警员从后腰拔出了手枪，想都不想就朝看不清的上方疯狂发射，乱七八糟的枪声把方子依心底的恐惧都打散了，脑海里只剩下不断循环播放的质疑——这群人真的靠谱吗？为什么感觉不是很靠谱？？让这群神经病进来救人真的没问题吗？？？

方子依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唯一的老年人身上，却看到老头子也回首瞄了她一眼，然后嘿嘿笑着将一张纸符折叠成飞机，随手往前面一扔——

“老头子我没有配枪，意思意思一下，好歹有个参与感。”

并没有听到女鬼尖叫声的方子依欲哭无泪。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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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狂轰乱炸后，不知道是不是方子依的错觉，她总觉得浓雾稍微散去了一些，能看到十几米外的东西了。学校不大，走上阶梯后就是四合院一样的校园。距离阶梯最近的是艺术楼，中央洞空，教室在两旁。

“我们……”方子依咽了咽口水，“先去哪儿？”

“哪都去，我们并不知道…歹徒在哪儿。”

老头子摇摇头打断了警员的话：“先去教室，人越多越好，阳——咳~体力好，真遇到什么反抗也容易。”

警员琢磨了下，点头道：“也对，暂时也出不去，先把人集中起来也好。”

没了顾虑，方子依第一时间自然是先去自己的教室。教室大门紧闭，连窗帘都拉上了，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警员让方子依后退，自己上前轻轻敲响了教室门。

叩叩叩……

“有人在里面吗？”

叩叩叩……

“你好？请开开门，我们是警察。”

叩叩叩……

“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警员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齐刷刷地望向方子依：“要不你来吧？”

方子依不明所以地上前，曲起的指关节轻轻地跟门板碰触。

叩叩叩……

无形的波浪自她指关节处荡漾开来，一名男警眯起眼，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方子依的侧后方，冷声说：“再敲。”

方子依哦了声，再次叩门，刚敲了两下，男警冷不丁地抬起脚狠狠一踹！刚才还毫无反应的教室门瞬间大开，方子依惊愕地瞪大了眼，瞳孔中反射出自家班主任高高举起椅子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吓地连忙大叫：“老师饶命啊！”

幸运的是班主任也及时认出了她，上半身往后倾倒，一时间竟然站不稳直接摔了个大马趴，疼地班主任趴在地上哀嚎：“我的老腰啊……”

教室内，同学们惊疑不定，倒是班长先站了出来：“是…子依和警察吗？”

方子依走进教室：“班长，是我。”

“子依——呜呜呜~”八妹推开朋友，炮弹一样飞过来死死地将方子依抱在怀里。被撞疼的那个还没哭，八妹倒是哭地厉害，“我好怕~呜呜呜~有、有鬼在杀人~~~”

门口的警察们肃然挺直腰杆：“不是鬼，是三名凶徒！”

八妹摇头：“真、真的有鬼！大家都瞧见了！”

“是凶徒。”警察们神色更严肃了，“他们事先在你们的饮用水里下了毒，所以会产生轻微的幻觉。”

八妹吸了吸鼻子：“真哒？”

“真的。”女警认真点头，刚想再给方子依巩固一下科学，歪过头却发现方子依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嘴唇更白，“方子依你怎么了！？”

这一吼吓地八妹连忙松开手，方子依失去支撑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一名警察身上。她双手捂着腹部，手心下滚烫的血液缓缓渗透了衣服：“疼……”

八妹刚才那一撞把她伤口给撞裂了。

随行人员中本来就有医者，医者接收到同伴的暗示，连忙上前将方子依扶到旁边的角落，然后很自然地挡住了方子依的视线：“来，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就在这里别动，女孩子的腹部可不能随便给那些臭男人看到。”

身后，八妹心神不定地跟了过来，正愧疚地搓着手指：“对、对不起，子依，你的伤……”

“我没事……”方子依惨笑，尽可能温柔地劝慰道，“换了绷带就好，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刚才有点耳鸣，听不清。”

八妹刚张开口，医者就很自然地接了句：“她们说歹徒在饮用水里下了毒，所以时不时会产生幻觉，让你别害怕。”

闻言，八妹歪了歪脑袋回忆了一下，确认是有提到这个，于是点了点头。

而她们的身后，老头子带着剩余的警察去接应同学们，偷偷摸摸地将一叠黄符递给了瞧着就很靠谱的班长：“小娃，等会儿你组织同学们将这些黄符都贴在出入口的位置，就是所有窗户和门，至少贴一张，所有人都贴。如果有人碰到黄符，黄符自己烧了，就把那人踹出门去，如果贴出入口的黄符烧了，就赶紧补上。最重要的是，千万千万别让方子依这小朋友知道有鬼，大家能不能安全出去，就看这点了。”

班长慎重地接过黄符：“你们是要去接其他人吗？我怀疑凶徒就在楼上，无论我们谁出去都会遇袭，他们肯定盯着这里。”也肯定知道有警察来了。

老头子点点头，欣慰地摸了摸她脑袋瓜：“别怕，我们都是专业的。”

班长：“好！”

旁边角落，医者终于换好了绷带，正扶着方子依站起身：“还能走动吗？我们暂时把这里当成据点，等找齐了所有幸存者再一起离开，我们还需要你带路。”

八妹瞧着方子依不大好的脸色，小声问道：“我带可以吗？子依还伤着。”

——“如果能找到一个叫方琉玲的女娃，尽可能把她带上，她的耳朵可灵敏了，偶尔还能带着你们避开危险。很好认，对方子依最热情的那个就是了。”

脑海中回荡起那白发青年的声音，医者试探性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八妹无辜地睁大着眼：“我叫方琉玲，怎、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