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还是清一色的秃头大肚腩。
青绮盈坐在其中,对比之下,就一个词,待宰的白净小羔羊崽子。
虎视眈眈的恶趣眼神,连陆桐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可瞧眼青绮盈,她坐那,说难听些,没有羊入虎口的不安与无措,反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那种女性感觉,就跟刚上位得意极了的小三般。
自家老板先开口。
“你今下午的直播还真是精彩,怎么,翅膀刚硬没几天,就想展翅高飞了?”
“老板说的哪里话?”
青绮盈起身,一个线条弧度极佳的起身姿势。
她拿过酒杯与酒瓶。
给自己满杯,老板四分之一。
青绮盈笑的潋滟:“今天如果不是闹这么一出洋相,就我这小糊咖的身份,哪能见到您,还有再坐的各位公司高管领导?”
这话,听的陆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要怪,就怪我自己不争气,一直都不温不火,达不到见各位领导的资格,只能想到用这种拙劣的招式,为自己搏一个能和你们见面的机会,在这,我给老板您赔个不是。”
说完一口闷,酒杯倒置。
青绮盈滴酒不剩。
老板语气强硬:“就这么一杯?”
“哪能嘛?”青绮盈含笑继续给酒杯续,又是满满一杯:“我自罚三杯,只为搏领导一个小抿杯。”
说完,酒杯倒置,又是一滴不剩。
满满两杯下肚,青绮盈的脸逐渐飘上红云,她酒量很好,只是对檀香轻微过敏,这个点,手腕上的檀香手镯也开始发效,脸颊眼皮微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柔媚。
领导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伸手揽腰,青绮盈顺势倒入怀中。
“没看来,陆桐手下还有你这号能喝的小姑娘,这榆木脑袋,之前也不见他给我们推荐你。”
“榆木脑袋,谁说不是呢?”
青绮盈看向陆桐轻笑声。
陆桐起身端酒杯。
“我也陪一个,确实是我眼拙。”
公司别的高层起哄:“一杯哪够,差点埋没这么一个会来事的大美女,小青我跟你说,只要懂事会来事,资源少不了你的,外面那些老板就喜欢这样直爽的大美女。”
“那就谢哥哥啦!”
青绮盈隔空敬一杯。
“妹妹,我这生的气算是消了。”老板握着青绮盈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随后开口:“但你今天的直播,说到的那些什么揭露黑暗的书籍,又是什么意思?”
青绮盈有了收手动作。
后退时,一点点松开男人的手,她娇嗔道:“这个嘛,自然是吸引流量的手段,不这么说,直播怎么会这么多人看,没有这么多人看,哥哥们也不会注意到我,至于那些话,就当我放屁喽,反正我也不在乎观众怎么看我。”
“哟,这丫头道行高。”
男人为其鼓掌。
秃头男走过,给青绮盈续上满满一杯:“□□和别人的看法,和金币比起来,本来就算个狗屁,这种眼界和心境,倒不像二十岁小姑娘有的,这次,哥敬你一个,必须喝完啊。”
青绮盈这次倒是不从了。
她摇手投降,脚下步伐往陆桐那些靠近。
秃头男却一直逼近:“怎么,给你那几个哥面子,就不给我面子啊?妹妹听话,陪哥喝一杯。”
青绮盈躲的动作很明显。
“哥真不行了,让我缓缓再陪你喝。”
“哎呀就一口,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喝醉我送你回去,哥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奈何不住男人臂弯的力量,只剩被强搂进怀,举着酒杯逼她喝酒的动作。
接连几杯白酒下肚,青绮盈开始昏沉。
青绮盈看眼墙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过敏症状也从轻微到严重,俞发感觉自己喘不上气,几杯白酒下肚,她开始原地弯腰咳嗽,两手掐着脖子,涨红着脸费力喘气。
所有人都惊在一旁,嫌弃到不愿上前。
陆桐见状上前大声呼救,门外工作人员进门瞧见后立马拨通120,眼前场景逐渐虚晃,青绮盈再次体会到濒死感,时间卡的刚好,最后一刻,医务人员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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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监护仪滴滴滴声。
青绮盈猛地从病床惊醒,四肢躺到都有些僵,喉间更是肿痛到无法说话。
“你对自己还真是狠。”
陆桐平稳的声音从床侧传来,他翘着二郎腿观察眼前人:“第一,要是晚一秒,你就真的喝死了,你不怕吗?第二,如果你今天没喝死,你晚上会遭遇什么,你想到吗?”
青绮盈虚弱的笑笑。
她没劲,微抬胳膊,露出手腕檀香。
“檀香手镯?”陆桐先是不解,两三秒后,眼中被震惊充满:“看来你并不是酒精中毒,你是先让自己处于一直会让你过敏的檀香气味中,随着时间,过敏症状渐渐加重,再加上你短时间大量饮酒,才会出现呼吸困难到晕厥的急症表现。”
青绮盈听完后竖出一个大拇指。
这女人还真是疯了!
命都不要了。
陆桐立马有些坐不住:“你今晚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要是真的死了...
她才不会死,她还没见到元阙。
青绮盈抬起眼眸,虽虚弱,但却透着坚韧。
“你就赌吧你!把你搞的这么凄惨,我看你下一次谁又能救你!”陆桐被气到离开,只不过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医护人员就进病房查看青绮盈状况如何。
情况渐渐好转。
她没有家人,自然也没人看她。
在医院躺了一天,等在医院外的,还是那一大堆媒体,昨天的事,已经被当时进屋的服务员彻底在人群中传开,事态舆论的走向,也按着她心中所向发展。
晚上,陆桐带着电脑来到医院。
青绮盈声音低哑。
“哟,终于有人来探望我了,还是位帅哥啊?”
“跟个唐老鸭似得,难听死了。”陆桐将饭和电脑放在桌上,他数落道:“我怕你死在医院,这样我就成间接凶手了,我可不想背上良心债。”
青绮盈心知肚明:“看吧。”
她就说他心不狠。
陆桐嘴巴挺坏:“看个屁。”
青绮盈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你放个屁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屁的形状,看看你本事怎么样?”
陆桐看着这疯女人:“你有病吧你?”
青绮盈盯着天花包,平静道:“我要是没病,我也不会躺在这里。”
陆桐不懂这些漂亮女人在想什么。
他们的合作本就互惠互利。
“这样的生活不好吗?虽然不火,但是我手里有活就给你派,也算是有点小钱,足够你去过中上端生活了,攒几年钱,等合约到期,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我要去见元阙,这点钱不够。”
她要有很多很多的钱。
她才能救元阙,才能将元阙从崖底拉回来。
陆桐掰过青绮盈的手腕。
手腕上一道道疤痕。
“那这些呢!你之前对抗欺辱自救的疤痕,现在又算些什么?”
“陆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屑搅合这些,但是,人各有志,你说的那种生活,并不能满足我的内心,人与人想要的不同。”
青绮盈上辈子就知道陆桐。
他带的艺人因忍受不了被高层打压的冷暴力,最后选择跳海自杀,被救后再医院躺了两年多,最终,还是临床宣布脑死亡,那本两年后揭露圈内黑暗的书,就是陆桐亲自所写所发。
只有他,在为努力的女孩声讨公道。
“那你想要什么,就那个什么元阙,我查了,他就是一个——”
一个什么,该怎么去形容。
陆桐想了想,想了一个非常贴切的词:“他只是国内一个连七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演员,不,更像是混迹在横店的古装龙套角色。”
2012...
元阙只是个龙套。
这会,他应该还在默默坚持。
不行,她要更快一点,更快一点回到元阙身边帮他,青绮盈拿过电脑开始剪辑酒局上的视频:“对了,我让你联系平日跟你关系还行的那几个记者,你联系没?”
陆桐黑脸:“嗯。”
青绮盈迅速截出几张图。
“这几张照片发给他们,看他们有没有胆去爆,如果没有,我们自己申请账号发在网上。”
陆桐看着模糊的照片:“明明录出来是清晰的,怎么变的这么模糊现在看。”
“弄清晰,看角度,不就知道是谁在偷拍?我用修图软件模糊一下,看起来就像包间摄像头抓拍的,那就是酒店老板和我们老板的事了,这几张照片,跟你我没关系。”
青绮盈刚说完,陆桐的目光就定在她脸上。
她什么时候变的心思缜细了?
青绮盈在键盘上敲打。
她将电脑反转:“你看,文案我都帮你朋友写好了,前几天的直播,只会让公司领导层小乱,但让他们大乱的,应该就是这次的直接证据,照片,按现在的舆论导向和讨论度,肯定会影响到半月后新女团的初次公开,而且,家长们也会迟疑要不要将孩子送来发展,他们一定不敢冒险。”
“自然舍弃的,就是你这残花。”
陆桐现在听懂了。
青绮盈将剪辑好的视频发送到手机上:“对,到时候无非就是说我诽谤,什么痴人做梦,赶鸭子上架往有钱人身上贴,再加上领导们都是有老婆的,他们老婆,肯定也不希望我留下,只会把我赶走。”
陆桐顺着问:“那违约金怎么办?”
“就这个喽。”
青绮盈晃晃手机:“谁到时候让我赔钱,我就把这剪辑好的视频发他全家一份,看这点毛毛钱重要,还是猪面子重要。”
这件事在网上虚张声势的很厉害。
各家媒体开始添油加醋的报道。
同一天先后,发的照片还都角度不同,有的是灌酒,有的是被揽腰,还有的,是青绮盈趟在地板上,两手掐住脖子的求救动作。
怎么看,都是酒店流露出去的。
男人们自说是青绮盈勾引,与酒店联手陷害,而能被他们选中吃饭的酒店,背后势利也错杂,双方因此结怨,再加上青绮盈将视频发给男人们的太太,甚至连成年的孩子,在邮箱内的视频都能看到他们爸爸最恶心的一面。
为防止更多视频被爆发,只好解约。
青绮盈还以精神损伤因素为由,一纸将公司告上法堂,得到一笔不少的精神补偿费。
10:30从海外飞回国内首都。
14:20落地。
看着熟悉的同族面孔,青绮盈心微颤,她终于,终于在来到这陌生世界的第六十七天回国了。
元阙,许久不见,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