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十三站” 第20章 交易

夜风徐徐吹拂，小艺盯着地上这两个字，眼睛里火烧火烧的，疼得好像被人刺穿了一样，她紧紧捏住了数个玉傀，在铜刀再次舞动之时，将玉傀作为武器砸了过去。

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好人。

徐文文和沈小思下意识抬手一挡，但玉傀只是穿过他们的身体，砸到了刻字的大石头上。

只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小艺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径直奔向了住院部大楼。

沈小思转过头看见了女鬼，她从大厅里急急奔了出来，跟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得，纯白的眼珠里有着几乎实质化的恨意。

而小艺手脚并用的爬上台阶，放松的身体正好靠到了母亲的脚下。

赌对了。沈小思看着女鬼，哪怕隔了不近的距离，哪怕看不清她们的脸，但这种母女的氛围感骗不了人。

从现在开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完全逆转了。

徐文文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现在女鬼拥有了弱点，而且无法接触自己，还有比这更完美的顺风局吗？

她抛了抛手里的铜刀，模仿着杀人如麻的感觉，一字一句慢慢的说：“出来我们就杀你女儿，不用谢。”

女鬼摔断的头转了过来，盯着有恃无恐的徐文文，阴惨惨的视线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正在思考如何分尸，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恶意，嘴里染血的獠牙露了出来：“我正好想她。”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为了女儿决然赴死的母亲，有朝一日也会怨恨后悔吗？

沈小思不相信她的语言，点了点默默流泪的小艺，决定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可以不杀她，也可以帮你找到渣男，但你要放出那些被融合的人。”

女鬼的目光移到沈小思身上，那眼神终于带上了点真实的恨意，多看几眼都让人觉得胸口压住块石头一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听起来竟然还少了几分恐怖：“你认识陈恺！”

“不认识，但我们可以找到他。”沈小思胸有成竹的回答，甚至“推心置腹”的提出来公平的建议，“你先放8个人，我们找到资料地址，你再放剩下的人。”

“我出不去。”女鬼说话很简明。即便找到了陈恺的地址，她也无法出去报仇。

“我知道你为什么出不去，我们也可以帮你。”徐文文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回答道。

这发展跟偷看剧本似得，女鬼显然也有些吃惊，阴冷的目光不断扫过两人，似乎在考虑她们话语有几分可信，不过她也没什么考虑的余地，十几年的汲汲营营过去，融合灵魂并没有得到什么力量，还在继续做种事情，只是她不甘心而已。

陈艺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事，这点连通阴阳的本事，只是以前南下打工时，帮助了一个阿姨后得到的报酬，稍微研究了一下使用方法，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成功了，但是别的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怎么样出去，不知道如何变得强大。

女鬼冷冷的笑了出来，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可以。”

“先放人。”徐文文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弱势的情况下她都没怂过，何况这种对方需求更大的事情。

沈小思表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会骗你们不成。”女鬼幽幽的说到。她眼里的怨毒掩藏得很好，让人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恶意。那些融合的鬼魂本来就没用，拿出来不过是当做倒垃圾了，但只要知道陈恺的地址，再顺利从这个牢笼出来，她一定要当场撕碎这两个小鬼。

但沈小思和徐文文五米开外、人畜不分，这种炉火纯青的演技纯属是给瞎子看了。

她们两人没有说话，看起来非常的冷漠且镇定，实际上一个正用左手抠挖着右手的手心，一个越看着女鬼就越耿直了腰背，显然都心虚到不行了。

女鬼仰头发出了一声尖啸，充满了怨愤、疯狂和恶意，仿佛有刻骨的仇恨交杂一起，她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又柔和，也像是一具正在融化的蜡像，有灰白色的雾气从她身上流出，渐渐的聚合成了数个人影。

“鬼啊！”一声尖叫。

不用多嘱咐一句，这些人睁开眼就开始逃窜，发现自己走不出大门后，又开始一窝蜂的往里面溜，几分钟后就完全消失在夜色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缺口出来。

沈小思眨了眨眼，放弃了抠手心的举动，觉得比较起来自己确实不能算怂。

而对面的女鬼只说了两个字，等你。

沈小思麻利的抱起郝桑馨，和徐文文拉着手转身往医院外走去。她们穿过热闹的门诊大厅，然后坐在医院大门口的榕树下。

三个人，六目相对，一时无言。

“你真知道咋找人？”处于懵逼状态的郝桑馨真诚发问。

“……”沈小思表示很心虚，继续用左手抠挖着右手的手心。

郝桑馨转头看向徐文文，大概是觉得这位靠谱很多，继续发问：“那女鬼要咋出去？你们不是说，她不能靠近电梯吗？”

徐文文揉了揉头发，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一下再回答。

郝桑馨也沉默了，然后发出灵魂质问：“那你们说的这么爽快？”

沈小思和徐文文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当然是因为不管找人还是出去，她们都完全不清楚、不知道，所以再多答应几件事也是一样啊！

无法兑现的承诺，需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沈小思决定给自己挽尊，虽然刚刚纯属口嗨，但是口嗨也是门技术活，“反正她看起来也挺无知，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住，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想想方法，过两个小时就去骗她。”

“你还要骗鬼？”郝桑馨不可置信，“咱们不能直接跑吗？”

“拜托，我活人都骗，为什么不能骗鬼？”徐文文不可置信的反问，“而且她那么凶残，放她出去才是害人，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好不！”

沈小思点了点头，非常认同这一点：“反正，我们尽量把人都框出来就好，他们知道缺口在哪里。”

“她的经历也挺可怜。”郝桑馨小声嘟囔道，看过太多的小说、电视，这种情况在她的心里就应该帮忙报仇。

虽然女鬼已经变得可恶，而且残害了很多无辜者，但是这些人不是可以回来吗，而且她之前可是被人辜负了啊！

“不是，巴黎圣母院塌了，你无家可归了啊。”徐文文有一点无语，不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首先，她是自杀跳楼，路是她自己选的；其次，渣男固然可恨，但关我屁事？最后，她搞了十几个无辜者，还想要我的命，我上哪说理去啊？”

很多事情，纯旁观时也会有同情，但是涉及自己的生死就不一定了。

“反正，不能放出来。”沈小思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道，“不过，她作为病区的护士长，老公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吧？不是编制人员就是做大生意的人，一般的基本都看不上。”

徐文文瞥了沈小思一眼，知道巴黎圣母院放出了两个圣母，她有些焦虑的抓了抓头发，一边思考着回答：“应该不是单位的，闹得这么明显，而且还能搬家，编制人员应该做不到。”

“陈恺，本地做生意的，50多岁。”沈小思揉了揉鼻梁，淡定的点了点头，“现在又不是80年代，遍地都是黄金，他既然是做本地生意，就不可能跑很远。”

“这个市大小也有百万人口，而且，他已经50多了，当时离婚可能就是重男轻女，所以才会抛下重病的女儿，那他现在应该跟着儿子去大城市定居了。”徐文文提醒道。而且在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市，找到单独的哪一个人，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更何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周边市。

“不可能去大城市定居。”沈小思握着铜刀，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划，“事情是十三年前，他儿子现在顶多十三岁，绝对还在上初中！”

“查户口？”郝桑馨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谁给你查？”徐文文摇了摇头，两手一摊表示无语，“实际一点好吗？我们连档案都翻不动。”

“如果他上初中的话，我弟班上就有这种人，需到户籍所在地参加中考。”沈小思一拍大腿，这个政策已经颁布一两年了，所有在异地上学的学生，都需要转回户口所在地，才能有资格参加中考。

“如果他非常宝贝这个儿子，那肯定是最好的教育，毕竟他是有钱的生意人。”徐文文也觉得豁然开朗，方才还一头雾水的行踪，好像查起来也很简单。

X市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市，最好的中学也只有一所——市一中。

这也是徐文文的母校，一个年级是12个班，其中尖子班只有2个，进阶班有1个。

这个范围找起来简直不要太方便，只需要在某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溜进去，就可以顺利的找到那位抛妻弃子的渣男。

“只要她女儿去打听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沈小思心里还颇有一种成就感，有些得意的说，“而且，就算找不到，那也不关我的事了，反正我已经努力了。”

“那我就告诉她，是因为磁场的原因，她才无法离开住院部，只需要移开一些诡异的东西。”徐文文胡说八道的本事日渐上涨，几乎都没怎么样思考就得出了完美的解答，反正都是一时间不能验证的东西，只要说的理直气壮就可以糊弄。

“等到5点再回去。”沈小思露出淡淡的笑，“快天亮，没多少时间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