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李烛,就连罗韦也是一愣。
怎么,这次要噶的,竟然是吴泷的管家??
罗韦额角一抽:太可怕了,这么重要的前情,立项部怎么一点也没透露呢。
回去后得去司法部好好告他们一状。
那帮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天天想着的就是怎么整蛊执行部,气死我了。
此刻也顾不得多想,罗韦立刻示意众人围拢过来,用最低的声音嘱咐道: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咱们今天恐怕不能完成任务了。这个吴泷,是个魔鬼一样的人,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一脸懵: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这么个**oss,也太邪门了吧!!
这时,邱珊珊问了一个关键问题:“罗前辈,阳间的人看不到我们,所以,这个叫吴泷的,也看不到我们来这儿,对吧?”
罗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阴沉了一个度,低哑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可是……”
“可是吴泷不是一般人。”
邱珊珊紧张到声音颤抖:“那,那怎么办?”
似乎是回应她似的,楼上传来一声低沉男音:“白勇生,你先在楼下等一会儿,我现在走不开。”
众人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白大爷轻快地应了一声,走到沙发处坐下。
黑色的皮质沙发反着清冷的壁光,深蓝色的地毯和冷白调的茶几相互呼应。
白大爷坐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自顾自地刷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新闻的播报声:“电视剧《山海觅知交》的男女主演葛山海和平知交今日出席了在周市举办的电影节活动,据悉,二人将在谢尹导演的新片中再次出演情侣……”
紧接着,粉丝狂热的呼喊冲了进来,压过一切:“好甜啊!亲一个!亲一个!”“地表最强CP !!”“山海觅知交,爱意狂发酵!”
手机屏上,白大爷脸上挂着近乎宠溺的姨母笑。
无独有偶,一旁的李烛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葛山海和平知交相识于微时,刚刚认识的时候二人都是圈内的小透明,没有戏拍,总是被换角,还遭遇过好几次潜规则。
但两人互相帮扶,互相打气,就这么一起跌跌撞撞地一路走到今天,成为风头无两的小生和花旦。
公开恋情的时候,整个社交网络都爆炸了,服务器几度瘫痪。那一天,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葛山海在社交媒体上喊话平知交:@平知交所爱葛山海
1分钟后,平知交回复:山海终可平。
下一瞬,整个内娱都地震了。
正想着当年的事,头顶冷不丁地传来罗韦阴沉的声音:“大家准备一下,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李烛猛地抬起头,看看罗韦,又看看不远处躺在沙发上满脸姨母笑的白大爷:
柔和的壁灯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舒展的眉角和满脸的祥和。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屏幕,全身心沉浸在葛山海和平知交的横跨荧幕和现实的爱情故事里。
“白勇生,男,70岁,预计在今天下午2:50分死于心脏病发作。”
罗韦毫无感情地宣读着,语调带着令人发冷的阴寒。
李烛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再次望向不远处的白大爷,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沉浸在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里,实在是难得,若是能多活一些时日,一定能给身边人带来许多不可替代的快乐吧。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冲到罗韦身边,问问他今天能不能换个项目。
冲动也只在一个瞬息,她自然知道,死生有命,命运无常,罗韦是不可能改变立项部做出的决定的。
于是下一秒,她听见原本闲适坐在沙发上的白大爷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机跌落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进而掉落在地。
短短几秒钟,白大爷眼球骇人地向外凸着,额角青筋暴起,一道道青纹如虬龙般从额头蔓至下颌。
他口吐白沫,嗓子深处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哝声响,明显是有些窒息。
李烛不禁闭上眼睛,一旁,邱珊珊握住她的手,于是李烛发现,自己手指冰凉似铁,身子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看习惯了就好了。”邱珊珊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
李烛深吸一口气,不知该作何回复。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烛觉得似乎有两道冰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肩上。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满室毫无温度的深灰色家装。
白大爷还在痛苦地抽搐着,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手紧紧捂住胸口,嗓子里不断冒出嘶哑的叫喊:“救命……吴泷……”
罗韦站在他两米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腕表:“还有5分钟。”
李烛紧紧攥住邱珊珊的手,痛苦地闭上眼睛。
邱珊珊回握过来的手也变得冰凉,李烛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渗出的冷汗。
“吴泷……”白大爷的喊声渐渐变得虚弱,眼神也逐渐涣散。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抵着茶几,挣扎着跪坐在沙发前,急促的呼吸下,惨白如纸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然而,就在白大爷身形摇摇欲坠,几乎垂到茶几面上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尖锐高亢的声响——
“呜哩呜哩——”
“呜哩呜哩——”
众人讶异地抬起头,很快,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那是救护车的声响!
罗韦不可思议地望着远处,再四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缓缓望向白大爷。
他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在茶几下,那是他犯病后根本不可能够得到的地方。
罗韦呆呆地盯了几秒,紊乱的思绪在脑海中千回百转。
最终,他抬起眼,缓缓回头,目光挪到身后不远处那处楼梯处。
深色的木质楼梯盘旋而上,透明的扶手反着幽淡的光泽。那里空无一人。
罗韦紧紧盯着那处空白,目光好似一把利铲,想从一片空荡中挖出什么。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罗韦慢慢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沙发一旁的白大爷。
他气息微弱,花白的头无力地垂在茶几上,一直捂在心口的手也垂在一侧。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闷的敲门声,接着门铃大作,伴着一声高亢粗喊:“有人吗!”
李烛和邱珊珊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该走上前开门,还是该原地不动,听天由命。
罗韦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白大爷,叹了口气,幽幽自语:“命不该绝啊。”
他回头望向李烛等人,低沉命令道:“大家躲到里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在罗韦阴沉到极点的眼神下,大家你拉我扯地迅速退到楼梯后。
罗韦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大门。
哗的一声,罗韦拉开大门。
“是你打的电话吗?是你们家有人心脏病突发吗?”门口的白大褂一边焦急询问着,一边伸头向里打探。
罗韦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救护车,沉稳地点点头:“病人就在里面,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说着,身形向后微侧,手指向客厅一指——白大爷毫无生气地瘫在沙发旁,花白的后脑勺戳进白大褂的眼中。
白大褂立刻向后挥手,尖声呼喊:“快!去里面救人!”
话音未落,几个白大褂迅速从救护车里跳了出来,手提肩扛着各种器械,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罗韦默默闪到后面,给白大褂让开一条路。
众人快速而有序地鱼贯而入,直奔客厅,在白大爷身前或蹲或跪,立刻投入抢救之中。
罗韦默默地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脸色变得愈来愈阴沉。
此时,他心里翻过来倒过去的一个念头是: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阴间使者噶人的正常流程是,立项部负责拟出大致行动方向,执行部负责完善细化和落地实施。对于这种心脏病项目,他们每年要处理无数次,所以对于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他们都有成熟的预案、规避方式和处理办法。
所以,像今天这种情况——立项部明确将白大爷列在噶人名单上,执行部做好项目方案后前来噶人,但在半途中被医护人员截胡——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人捣鬼。
想到这儿,罗韦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是立项部的人在捣鬼吗?有这种可能性,立项部那帮眼睛长在天灵盖的混蛋,恨不得天天给其他部门下套使绊子。
如果是立项部的人在从中作梗,那其实也没什么,到时候告到司法部,两个部门当庭对峙,谁有理谁没理还很难定。
可如果不是立项部,是另一个人……
罗韦身子轻颤一下。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张贴满阴曹地府的通缉令,还有那张清秀却透着傲气的脸。
那张让整个阴曹地府头疼了一千四百多年的脸。
他手指轻拍额头,希望把那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假设拍出去。
这时,客厅里传来一声振奋欢快的叫喊:“救过来了!人救过来了!”
接着,一直低频沉稳响着的监视器也兴奋起来,发出一连串快速有力的“嘀嘀”声,屏幕上那条毫无波澜的直线也有了规律起伏。
“人暂时脱离危险了,大家现在把他搬到车上,动作一定要轻!”刚刚敲门的那个医生下命令道。
几个人立时响应,将早就准备好的担架搬来,两人握住白大爷双脚,两人托起他肩膀,四人一齐向上抬,将白大爷稳稳放在担架上。
虽然心跳已然恢复,白大爷的脸依然苍白,几乎和雪白的担架没有二致。
他双眼紧闭,眉头兀自痛苦地皱在一起,一只手无力地耷拉下来。
罗韦阴沉地看着几名医生将白大爷抬出房门,放进救护车,然后风驰电掣地开出别墅院子。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楼梯口。
这一次,那里不再空空如也。
深色的木质地板上,一个身着家居服和软拖的男人静静立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丝滑柔软的材质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暗色的衣料衬得他皮肤白皙无比。他五官清秀灵动,乍看上去好似一个乖巧的邻家男孩。
然而,仔细观察时,他的眼梢藏着一丝锋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清冷的疏离。
他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杯口冒着丝丝水气。
开口时,他的声音磁性低沉:“罗韦,你们阴间使者怎么一届不如一届啊。”
罗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几个度:“吴泷,我不知道白勇生是你的管家。”
吴泷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抬眼时,修长的睫毛上也沾了些水汽,给他的神情增了几分天真无邪:“哦是吗?那你们工作能力也太差了,最基本的背调都不会做了吗?”
“抑或是,是你们胆子太大了,做项目竟敢做到我头上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尾音甚至微微上扬,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话语透着一股让人颤栗的阴冷。
李烛等人见状,又默默往里屋躲了一躲: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这个令整个阴曹地府都头疼的魔鬼,点儿太背了吧!
吴泷自然知道屋里还躲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低等阴间使者,不过此时也懒得和他们搭话。
他继续盯着罗韦,目光里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罗韦艰难地吞咽一下,开口时声音暗哑:
“吴泷,我确实不知道白勇生和你的关系,背调是立项部做的,我们没经手,只是接到任务前来执行而已。”
接着,他抬起眼,毫无畏惧地看着吴泷:“但就算事先知道,我也会来。”
吴泷轻抬眼皮,眉毛微挑。
罗韦侃侃朗声道:“我们阴间使者处在阴曹地府的最底层,做最脏最累最得罪人的活,经年累月不得休息。你或许觉得,我们的工作毫无意义,所以你毫无顾忌地玩弄我们,把我们当儿戏,当猴耍。”
“你或许觉得,玩弄我们可以给你那漫长而枯燥的人生增添一点点恶意的趣味。”
“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们阴间使者的工作是极有意义、极为重要的。”
吴泷眯起眼睛,神情变得有些专注:活了这么久,阴曹地府里还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抑或说,他从没见过这么热爱本职工作的阴间使者。毕竟,执行部绝大多数的员工都在混日子而已。
他抿了口热茶,眼神里充满了“我感觉你在瞎胡扯,但我反正没事干,所以不妨洗耳恭听一下”。
罗韦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挺了挺腰杆,朗声续道:“我们每天迎来送往,把阳寿已尽的人引到阴间,然后再把他们送往下一世,这个过程意义重大,不可替代。”
“如果,今天我们能成功地把白勇生带走,他死后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微笑、祝福、安抚。”
“如果没有我们日复一复的坚持,没有我们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执念,那些在阳间已经受尽折磨的人,来到这边也会不得安生。如果他们不能安然放手,就算到了下一世,那些累积起来的怨气也会一直折磨着他们,轻则郁郁终生,重则作奸犯科。”
“你觉得那样真的好吗?如果世界上都是这样的人,你会感到快乐舒心吗?你在阳世逗留这么久,不就是贪图这里的安逸,贪图那些声色犬马、色令智昏的东西吗?可是你想过没有,没有我们的辛勤工作,哪里有这个世界的美好。”
罗韦越说越激动,他其实不善言辞,常常沉默寡言,但执行力强,所以上面派他来给新晋员工做实践指导。
今天的这一番话,他在心里颠来倒去很多遍了,从未和人讲过,他觉得,就算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信。
可是现在不知怎地,看着对面悠闲喝茶的吴泷,看着他奢靡的住宅,听着他略带挑衅的话语,这番话突然如卸闸的洪水,一股脑全涌出来了。
罗韦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他没有发现,吴泷端着茶的手有些僵硬,原本悠哉的神态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一副严肃面容。
而他不笑的时候,五官的锐利感便显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轻敲瓷杯,吴泷似乎是思忖了片刻,才说:“没想到,执行部还有这么一个满怀抱负的人。”
他抿了一口茶,再次看向罗韦时,目光里锐意十足:“或者说,还会有一个你这么傻的人。”
“你演讲能力挺好的,是为了给那帮新来的上课特意练的吧?练得不错,真情实感自然流露,语音语调抑扬顿挫,连我都差点感动了。”
“可是,我必须要戳穿你,”吴泷说着,往里屋李烛等人藏身的地方迅速瞥了一眼,“你这话,骗骗小孩子也就算了,没必要向我兜售。”
“我接下要说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但都是直白大实话,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这么说着,吴泷略略提高了音量,里屋的李烛等人立刻知道,他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我告诉你们,要想在阴曹地府混得开,就把这两天你们在员工培训里听到的的鬼话统统忘掉。”
“我来告诉你们生存的真谛:你们活着的时候,难道过得很好吗,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在阳间的生活是不是充满坎坷。”
“你们没有好奇过,千百万个人里面,为什么偏偏选中你们来当阴间使者?”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们都是倒霉蛋、失败者,你们在阳间受尽坎坷,所以阴曹地府只需给你们一丁点甜头,你们就会觉得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从此对他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拿你们当枪使罢了,那些没人愿意做的活,才会轮到你们。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像傻子一样,勤勤恳恳一腔热血地付出,然后等你们没有价值了,就随便给你们安排个命数,让你们尽快转世。”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也很正常,你们才入职多久,一天?一周?等日子久了,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了。”
说完,吴泷阴沉地看着罗韦:“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去医院看下白大爷,你们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他挥挥手,便打算往楼梯上走。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清脆女声:“等等,你先别走。”
吴泷眉毛一挑,讶异地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形略显丰盈,五官大气而不失精致的女生站在台阶下,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吴泷记得她,刚刚白大爷快要不行的时候,她看上去很害怕,而且似乎有些不忍。
因为这个片段,吴泷对她颇为客气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李烛仰头看着台阶上长身而立的身影,正色道:“你刚刚说的不对。”
吴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千百年来,从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他说的不对。
敢这么做的人,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悄悄咔嚓了。
然而,活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点的肚量和涵养还是有的。所以,他最大可能地放平心态,心平气和道:“什么?”
李烛定定地看着他——吴泷身形俊瘦,自带一股强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此刻他挑眉看着她,心里压着一股气。
李烛开口时,声音却不带丝毫畏惧:“你刚刚说,我们活着的时候一定很不顺利,在阳间的生活充满坎坷,所以只须一点甜头,我们就会唯阴曹地府马首是瞻。”
吴泷挑眉,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如何展开”的神情。
“不,不是这样的。”
“我在阳间活着的时候,确实经历了许多困难。我自幼看着别人脸色长大,没父母疼没老师爱,一路磕磕绊绊考上研究生,走在路上总是被当成透明人。”
“可是那又怎样,我活得问心无愧。扪心自问,我在所有事情上都尽了最大努力。我的一生虽然短暂,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许黯淡卑微,可我自己明白,我的生命是璀璨、伟大、不可复制的。”
“我存在一天,就有存在的价值。不会因为谁给我了甜头,就为人所用。因为,我是我自己,我只为我自己工作。”
“虽然今天只是我入职阴曹地府的第二天,但我真心感恩阴曹地府愿意吸纳我,让我体验另一种‘人生’。”
“我们是有价值的,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混吃等下一世,是为了让阴间和阳间成为更美好的地方。”
“所以,小弟弟,请你尊重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自作聪明,耍心机玩心眼,否则,你将不得好死。”
李烛一番演讲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就连罗韦也听得入神。
“小弟弟”两个字一出,吴泷差点没忍住,一口茶几乎要喷了出来。
但他终究还是成功进行了表情管理,安慰自己道:不要紧的,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新人而已,时间久了,她自然会明白刚刚她有多么的大不敬。
吴泷努力控制着呼吸,把重点放在最后四个字上。
“不得好死?”吴泷呵呵一笑,尾音里溢满嘲讽,“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谈论死这个字。”
“今天我倒是开了眼了,这阴间使者的培训工作,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都教出了些什么玩意儿啊。”
“你不是要我不得好死吗,好啊,那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一个低等无知的阴间使者能翻出什么花样。”
说着,吴泷对众人留下一个轻蔑的笑:“我话就撂在这儿了,你们谁能做出一个完美的噶吴计划,我就跟谁走。”
话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