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坯小高层卖的非常便宜,八百块一平,最小户型只要两万四。
蓝家能在市中心住大平层,当然不差那点钱。
蓝爸爸仔细看过户型单页,最后给蓝爷爷和未来的蓝奶奶、自己以及妻子,订了一套最大的洋房。
至于蓝天媱蓝天亦等小辈,就靠他们自己努力去吧。
蓝家一事完美解决,蓝爷爷与老头鬼跟着狗东西回了酆都。
因为知晓阴间确实存在,假如死后不贪图水饱急着去喝忘川水,又没有大功德可以插队投胎,他们再次相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那点亲人逝世的悲痛被冲淡不少,蓝家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甚至连身上沾染的阴气都不需要额外驱散。
人心本就是这世间最脆弱,同样也最强大的力量来源。
夏日的夕阳来得很迟,全覃与封罹往建缘街赶的时候,天边刚刚被灿然的云霞染透。
当然等到家,天色已经擦黑。
全有乾最近手里头也有钱了,连做带买,整了一桌十道菜。
难得奢侈一回,餐桌中间板板正正摆着一只帝王蟹,已经先一步回来的全蛋蛋正对着蟹流口水。
套娃们吃不得人间食物,但碍不住玩心重,脱了俄罗斯套娃的壳跟蟹钳比,六娃七娃都给比哭了。
“别哭别哭,伯伯给你们拿香吃啊。”
全覃一进门,听得到的便是全有乾哄娃的声音。
他乐了:“爸,你看看你干嘛非逼着我相亲呢?就算我没对象也碍不住你儿孙满堂啊。”
全有乾回头瞪他:“好好的日子我不骂你。”
“那可谢谢您嘞。”
边说边将路上买的水果放下。
钱可真是好东西。
自从实现财务自由,全覃就沉浸在报复性消费的快乐中。
具体表现在给老祖宗买名牌衣服,买鸡肋的高端电子产品,以及实现车厘子等高价水果的自由。
全有乾看得眼皮直跳,“你买了有二十斤?我哪里吃的完!”
全覃今天打架打累了,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贼兮兮道:“吃不完就拿去分给邻居,便宜东西。”
全有乾:“……”
全有乾扭头去端菜,厨房里堆了一堆外卖盒,等全覃幽幽晃进来看了个正着。
“还要多洗这么多盘子,直接用外卖盒吃多好。”
“这些盘子都是我新买的,拍照好看。”
全覃捏了个炸虾球进嘴里,含含糊糊说:“我又不喜欢吃饭之前先拍照。”
“我拍。”
全有乾贱兮兮的笑容,跟他之前如出一辙。
全覃想起桌上的帝王蟹,反应过来。
果然炫富的快乐,没人能拒绝啊!
“对了,我在你王伯伯那儿订了一个蛋糕,你自己去取。”
全覃一脸问号,“怎么不叫跑腿?”
王伯伯最近搬店,离这儿开车二十分钟呢,来回就是double。
“我今天过生日,”全覃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还指使我跑腿!”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
全有乾长得凶,把脸一板活脱脱就是一混社会的。
全覃虽然不怕他,但这本来也没多大点事。
全有乾那点心思都写在四下乱瞟的眼神上,估计要趁机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全覃在心中叹气,终是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全有乾面上一喜。
今日店里活多,准备得太匆忙,全覃都回来了他们还没布置完,正好借机会把他支出去。
封罹原本想跟着一起,被全有乾使眼色硬生生留下。
待全覃出门后,那双无机质的黑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那么垂眼看着他。
原本老祖宗的身高就有压迫力,再加上寒冰地狱一样的气质,愣是让全有乾一个光头大汉后背冷汗直流。
“那个,麻烦老祖宗帮个忙哈哈哈哈哈。”
封罹收回眼神,屈尊降贵地折起袖子,扬扬下巴示意要帮什么赶紧说。
全有乾差点就以为封罹已经看穿了他棒打鸳鸯……
呸,故意分开他们的小心思,见状狠松一口气,拉开卧室门露出里面满满当当挤在一起,打了一下午气的气球。
他满脸憧憬道:“咱们都给挂天花板上去,这拍照得多好看!”
封罹:“……”
这又不是结婚。
他缓缓皱起眉,经过多日来网络文化的熏陶,看着花花绿绿的气球们,心中淡淡给出一个评价。
——土。
*
另一头,被支走的全覃老老实实开车,前往王伯伯的蛋糕店。
夏天的晚上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尤其今天还是七夕,路上人挤人车挤车,都是赶着出来约会的。
原本预计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拖成半个小时。
全覃拿着蛋糕回到车里,果断选择绕两条小路,避开繁华路段。
虽然是小路,但两边路灯依然明亮,并没有因为业绩不好而摆烂。
全覃开着导航,因为心情不错还开了音乐,两道声音时而夹杂在一起,显得这寂静的空间都热闹起来。
真不愧是新车,全有乾之前那辆二手面包根本没法比。
就单单说这空调,冷气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吹。
吹得人**的胳膊直起鸡皮疙瘩,汗毛竖立。
毛,毛骨悚然——
全覃:“…………”
不会吧。
他“嘎”一下停下车,此时路边斜斜打进来一道光,照见他逐渐泛白的脸色。
眼睫抖动一下,双手缓缓离开方向盘。
他想要摸摸后颈的“标记”,但又担心动作幅度太大,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
全覃欲哭无泪,在心中直呼老祖宗,那个什么符阵怎么没用啊!
“咔哒——”
宛如转动的两个齿轮终于严丝合缝地扣起,路两旁的灯不约而同蓦地换了一个颜色。
红彤彤,亮堂堂。
这下全覃就是想装傻都不行。
他看过去,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冷风簌簌的夜晚随风飘摇。
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推门下车,抱起双臂沿着笔直的路一直向前走。
这天冷的,一点都没有夏夜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
全覃伸手接住,这才看清那雪花一样的白片,竟然全是等比例缩小的纸钱!
漫天飞舞,黄白都有。
“嫁妆已收。”
“新郎官,上轿吧——”
全覃:“……”怎么又来!
八个涂着花红脸蛋的纸人不知从哪里冒出,肩上扛着一顶火红的喜轿。
一回生二回熟,正好省的自己走路。
全覃钻进轿中,轻车熟路穿上喜服,只是这回没有红盖头了。
随着喜轿的前进,外面一阵鼓乐合奏的声音响起。
并非上回在泗黄山上听到的唢呐锣鼓,好像有琴、箫、笙等。
乐声婉转而动听,仙里仙气,跟外面的红脸蛋纸人十分不搭。
全覃总感觉这旋律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不多时,喜轿停下,但仙乐声依旧。
全覃身上是属于新郎官的喜服,脚蹬一双镶着金边的长靴,行动之间并不受影响。
他撩开轿帘,抬头见一飞檐翘角、碧瓦红砖的古代建筑。
门口两尊貔貅神兽,门柱上挂着两盏镶着夜明珠的红灯笼,两边列队迎接的全是纸人,场面铺排极大。
就在全覃观察四下环境时,一片皮肤惨白眼珠漆黑的纸人忽然跳出,烈焰红唇启启合合,道:“少爷,您下轿吧。”
嘶——
全覃先是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而后才故作镇定道:“行吧。”
少爷?谁是少爷?那没死成的邪观音又在玩什么鬼东西?
Cosplay?
霸道少爷和他的俏侍女?
心里乱想一通,这才将忐忑与恐惧压下。
全覃跟着纸片仆从进入古代豪宅之中,即便灯光不够亮,却依旧看得见雕梁画栋,奇珍异草,假山流水,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全覃眼前一亮,这房子要是建在阴间,能卖多少钱啊!
等荫间雅园项目做完,别墅项目高低得整起来。
于心中合计一番,不知不觉便跟着纸人到了大堂之中。
四周是半开放式建筑,十几张圆桌摆放齐整,纸人们安安静静坐着,静待喜宴开始。
全覃四下张望一番,却不见邪观音到来。
场子搞得这么大,主角迟到这可不合适吧。
他所站立的位置离主位还有些距离,全覃只能隐约看见二拜高堂的高堂上,端坐着两个身穿长袍的纸人。
瞧装扮,竟然还是两个男性?
他心中猜测连连,这些纸人的存在以及身份,可能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就听司仪终于拖长声音高喊:
“新——娘——到——”
来了!
全覃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转身看向他来时的方向。
深夜婚礼,纸人嘉宾。
如此阴间的画面,但吹到耳畔的风竟然极其柔和。
甚至带着丝丝淡淡的花香,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却让人心旷神怡,嘴角不自禁便挂上笑容。
不过一瞬,反应过来的全覃面色渐沉。
糟糕,难道有了上回的经验,那厮暗戳戳给他下毒了?
这都产生幻觉了!
他皱起眉头,眼见新娘遥遥走来。
珠帘碰撞,铃铃脆响。
长裙曳地,凤凰齐飞。
高挑的红影愈走愈近,虽然未有喜帕遮住面容,但凤冠上叮叮当当的珍珠流苏,依然阻挡着外人的窥视。
全覃只感觉来人非常高,比他这个新郎还要高。
身量骨架瞧着不像女子,难道邪观音也是个雌雄同体?
因为上回听到他忽悠艳鬼说喜欢男的,所以贴心地用男体示人?
越想越离谱,全覃的表情也跟着一言难尽起来。
这种一言难尽一直持续到来人终于走近。
头顶摇摇晃晃的红灯笼啊,一摆一动间,好像在他脸上用细碎的光晕画了一幅画。
仿若给山尖清冷的雪,抹上一层艳丽的朱砂。
当白雪融化,便调和出那桃花一样的绯色。
怔愣半晌,全覃终于开口。
“……封罹?”
……
封总穿嫁衣,ge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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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