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沫儿歇息了,顾昭宁闩了门,洗净了手,褪去裙子、中裤,看见自己身上的青紫,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脑子里浮现出昨晚不可描述情景,不由羞红了脸。
打开琉璃瓶,淡黄的药膏,没什么气味,指尖窝了点,在胀痛处涂抹了药膏,药膏凉丝丝的,。
她终于明白了睿亲王要多少女人没有,为何从诏狱里带走她,一般良家女孩,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卑贱的性.奴,供他疏解身体的情毒,连他的侍妾都算不上。
肖敛身体的情毒解了的一日,她便没用了。
异域流入中原的情毒,此种情毒难解,肖敛城府极深,沉稳冷静,床榻上的肖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肖敛的机敏警觉,又是何人下的毒。
肖敛身上的情毒,发作起来极厉害,靠自身意志压制,如果一直不能排解,日积月累,就有性命之忧。
月光透过雕花窗照入,地上一片惨白,王府里寂静无声,偶有几声蝉鸣,顾昭宁白日睡了,夜里睡不着。
心想肖敛是没有找到解药,或是根本没有解药,有很多毒,根本没解药的,虽不致死,但肖敛忍受长期情毒的折磨,毒性随着一次次发作,变得慢慢减弱。
顾昭宁需要再观察一次,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虽然不能根治,大体能够缓解,自己少遭点罪,想到下一次,不由胆寒。
相比卖身到勾栏,顾昭宁宁愿受此苦楚。
不久前送走的姑娘,多半凶多吉少,睿亲王中情毒,瞒着外人,身边的人都未必知道,所以但凡送到睿亲王床上的,别想活着出王府。
现在她的生死掌握在肖敛手上,肖敛一个不满意,她同她们的下场一样。
顾家的女眷被发卖,家人不知怎么样了,她要从王府出去。
她是怕死的,不想死的,诏狱里多少苟且偷生,有关了二十几年囚犯,暗无天日,受尽酷刑,人不人鬼不鬼,仍然不想死,或是没勇气死。
畏死之人,活着比死更艰难。
青楼楚馆里不乏曾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家族覆灭,她们沦落最凄惨的境地,每日迎来送往,无数恩客。
她只需讨好一人便可,肖敛便是她的恩客。
五更天,顾昭宁才睡去。
天亮后,沫儿过来几次,看顾昭宁睡着,她轻手轻脚没打扰。
直到厨房送来早膳,幔帐里才有了动静。
“姑娘醒了。”沫儿挂了帐幔。
屏风一侧放着水盆,香胰,顾昭宁下地,腿还软,沫儿拿着巾帕觑着顾昭宁的脸,小心地说;“姑娘昨脸色不好,今看着好多了。”
这小丫鬟话太多,似乎时刻在窥视她。
顾昭宁洗了脸,坐在妆台前,看铜镜里自己的面色略显苍白,沫儿给她梳头,挽了妇人髻,经过昨晚 ,她从少女到女人,心中一阵酸涩。
沫儿提着食盒,摆上膳食,说;“厨房送来饭菜,姑娘昨一整日没吃一口东西。”
早膳有粥,面,馄饨,水晶饺,羊乳,还有一盏燕窝,她在王府没名没分,份例比照主子的标准,比丫鬟仆妇好很多,还有人侍候。
她吃了燕窝,又喝了一碗羊乳,漱口擦手。
京城到了雨季,天说变就变,看天阴了,沫儿忙收拾晾嗮的衣裳。
顾昭宁手里拿着一个木人,银针插入人体穴位,屋里光线暗了,把银针收入针袋。
沐浴出来,擦着头发,这时,主院的一个小丫鬟走来,“锦绣姑姑让姑娘过明帧堂。”
顾昭宁对着铜镜照了照,
走进了主院,顾昭宁看明帧堂廊下肖敛的一个贴身大丫鬟绮玉给湛蓝大缸里的金鱼喂食,绮玉身量高挑,面容清秀,看见她笑着说:“王爷还没回府。”
顾昭宁探身看缸里的鱼,笑着说;“这条鱼通身墨色,是叫墨龙睛吧?”
绮玉笑着答道;“这条墨龙睛是丁公子养的。”
廊下放着一溜花盆,一个圆脸丫鬟修剪花枝,一个大丫鬟站在台阶上,朝她说;“弄月,别修剪了,看这天要下雨了,花盆搬回去吧。”
弄月圆脸两个梨涡,看着喜兴。
“桃红,你别站着,搭把手。”
叫挑红的大丫鬟,指使几个小丫鬟过来,挑红是几个丫鬟里最标致的,肤色微黑,一双杏眼,艳若桃李。
方才喊桃红帮忙的大丫鬟秋凤,大概十七八的年纪,娇俏妩媚,这四个大丫鬟容貌上乘,在王府里一等一的,琴棋书画比闺阁小姐不逞多让。
这时,一个身穿胡服骑马装的女子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丫鬟仆妇,秋凤等丫鬟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蹲身行礼,挑红笑着讨好地说:“谢姑娘,王爷还没回府。”
顾昭宁心想,这就是谢三姑娘,睿亲王的未婚妻,谢兰娇五官精致,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容貌京城贵女中数一数二。
谢兰娇眉梢一挑,颇有几分凌厉,能挑在王爷上院侍候的侍女,容貌皆是上乘,可这些人中的一个少女与众不同。
谢兰娇提着马鞭,朝顾昭宁指着,问;“这就是王爷金屋藏娇?”
秋凤回道:“她是刚进府的顾姑娘。”
“顾院使毒杀皇子,抄家男丁斩首,女眷官卖,顾家的女眷都卖到教坊司青楼楚馆。”
谢兰娇轻蔑不屑的语气说。
看着少女的脸色泛白,抿紧唇。
谢兰娇听说肖敛带回王府一个少女,她还没嫁进王府,肖敛身边有了顾氏女。
谢兰娇嫉妒,恼恨,她出身将门,口无遮拦,“谋害皇子,该诛九族,顾氏女当千人骑,万人压。”
士可杀不可辱,顾昭宁牵了牵唇角,道:“听闻姑娘外家武氏先祖有救驾之功,谢姑娘出身高贵。”
此言一出,谢兰娇两颊发烫,武家是她外家,当年祖上是个杀猪的,救了先祖,随着先祖打天下,战功赫赫,开国时封了侯爵。
顾昭宁讥讽她武家先祖是粗鄙的屠夫。
谢兰娇恼羞成怒,手里的马鞭扬起,朝顾昭宁挥过来,被刚进院的福安公公看见,喊了声,“不可!”
马鞭破空的声,令人胆寒,朝顾昭宁的脸甩过来,谢兰娇极恶毒,这是要破了她的相,马鞭已经到了她眼前,顾昭宁一侧身,伸手抓住马鞭,借势一扯一带,谢兰娇的马鞭脱了手,马鞭被顾昭宁夺了,甩了出去,差点砸到一个太监身上,太监吓了一跳。
几个人进了院子,刚好看见这一幕,福安公公喊,“王爷回府了!”
一黑一白,穿玄色锦袍是睿亲王肖敛,一身白衣的是刑部尚书之子,丁帧
院子里的人齐齐跪下。
谢兰娇失手,羞愤,红了脸福了福,指着顾昭宁说:“表哥,她以下犯上。”
看见肖敛面沉如水,气势弱了。
冷凝的目光,落在跪着的顾昭宁身上,肖敛半晌开口,“王府家规,以下犯上领什么罚?”
福安迟疑,道;“以下犯上,轻者杖三十,重则杖毙。”
看顾昭宁的身板,三十板子估计都熬不过。
谢兰娇鞭子脱手时,手掌磨破了皮,撒娇地道;“表哥,你要为我出气,一个贱奴,也敢欺负我。”
肖敛眸光冷冽,扫了她一眼,谢兰娇闭嘴了。
院子里众人吓得不敢抬头。
这时,一个丫鬟脚步匆匆进了院子,惊慌地俯身 ,“王爷,夫人病犯了。”
肖敛眉头紧蹙,拔腿就走,边走边问:“传太医了吗?”
脚步匆忙,没看顾昭宁一眼。
谢兰娇在背后喊了声,“表哥”
懊恼地跺脚,眼中盛满嫉妒,谢兰娇嫉妒戴夫人,知道戴夫人受睿亲王肖敛庇护,不敢动,拿顾昭宁出气。
天上落下雨点,谢家的丫鬟说;“姑娘,要下雨了,回去吧。”
福安走过来,躬身对谢兰娇说;“老奴派人送姑娘回去。”
谢兰娇看肖敛走了,朝顾昭宁恨恨地说;“你等着!”
方才一院子的人都跑走避雨了,只剩下顾昭宁孤零零地一个人跪在庭院当中,肖敛走时,没让她起来,领罚她不敢起。
夏季的雨下得仓促,青石地砖溅起水珠,转瞬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顾昭宁身上,顾昭宁浑身湿透,雨水顺着秀发往下淌。
暂停更新,宝子们如果喜欢看,手里的文写完填坑,先收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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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