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37章 第 37 章

一个贼娃子横刀立到当路，就听他喊：“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留下金钱宝，你过我开怀。”老师傅向前一步，拱一拱手：“师父慈悲。我们是下苦人，今日贱脚踏贵地，只为混一口饭吃。实出于无奈，并非有意要扫大爷们的兴。如能让开一条生路，放我们过去，就是莫大的功德。”另一个喝道：“废话少说。驴驴子和行李放下；再让我们搜一搜，身上若没有剩下银钱，任从你们笑着过去。如若隐瞒不报，嘿嘿！”边说，就又把手里的家什翻转过，刀背向下，朝刃口上吹一吹，瞪眼儿望着他俩，才又慢吞吞地说道：“就让你们尝一尝身首异地的滋味！”老师傅苦苦求情，“我一家老小好几口子人，在家里望眼欲穿，就指望着把这几个碎银子拿回去，赶紧锅里下米呢。都让你拿走，你是高兴了。但是想过没有，我们怎么办？你还让穷人吃饭不吃？还让穷人活不活了？”

头里的贼娃子大声叫嚷：“吃上吃不上，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们又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有本事，你到官府里诉苦去，看当官的怎么说。再者，狼和野狐子各养呢。我们只负责抢劫；不收你们的租子。因此管不上那么多。说实话：天底下像你这样的穷命鬼，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就会受个苦、能多消耗几斤粮、多浪费几尺布，活着也是垃圾，没有任何意义。依我看，干脆以后你把嘴扎住，不吃五谷，说不定对这个社会还是些贡献。”说着，又哈哈一笑：“说一千道八百，都是干淡，都不能顶一碗饭吃。不过，我就知道你卖了豆子，身上带了不少的票子和银元，——这才是最主要的。”前头老师傅见说，心里一怔，“听口气，就像他什么都清楚。莫非这三个贼娃子早就把我们瞅下了？不对呀，他怎么知道我们非要从这里过，而且还早早儿就埋伏好了？”草上飞在后头，一听就知道“坏了”，心里早就做好战斗的准备了：“看样子，人家是有备而来呀。对了，说不定和师傅放跑的贼娃子就有一定的关系。反正，今天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听一个贼娃子又吹了一声口哨。时节不大，就又围上来了三个人，个个手里都是大砍刀，把师徒俩严严实实围到了中间。其中一个，过来就指着草上飞嚷开了：“牛爷，杀死我们师傅的，正就是这个人。你要替我们做主啊。”师徒俩这才反应过来，留意看了：牛贼膀大腰圆，鹰眼、塌鼻梁、厚嘴唇、黄胡须，一脸横肉。只见他前走一步站出来，狡黠一笑：“听说你功夫了得，而且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鄙人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好汉，至今没有遇上过一个对手，今天就想见识一下，究竟你练下的八卦掌是传言，还是真才实学。当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也不以多欺少。”说完眼睛一翻，大喝一声：“现在就有两条路任凭你们自己选：要么把财物放下束手就缚，倘有一线生机；要么就站出来打败我。否则免谈，死路一条。”

仔细看草上飞的个头不是太高，身体也有些单薄，面庞还略显饥瘦。只是赤手空拳但没有怯意。牛贼便耍了个大胆子，把自己手里的砍刀也扔到一边下了。草上飞见了，知道这是个讲义气的贼，当时双拳一抱，“好！我敬你是条汉子。”说完拧腰亮掌，成左右大鹏展翅式。牛贼也不敢怠慢，只见他沉肩坠肘，云手下沉，蹲成了马步。草上飞拧旋翻转，直线趟泥步进。牛贼含胸收腹，突然跳起，前空翻靠近。乘其不备，猛然变鹰爪：左爪戳眼。右爪直捏草上飞喉咙。草上飞掌随步换，闪身让过。但见他纵横连环，随走随变。牛贼使出鹰爪拳，反手为擒，正手为拿，上下翻转，试图分筋错骨，点穴闭气。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时打的难解难分。在场的人看了都齐声喝彩：“真正的棋逢对手，——拳膀手遇上拳膀手了。”当年就有一首古秘籍为证：一身劲力有多般，百法收来无空闲。谁能熟透其中妙，恢恢游刃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