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28章 第 28 章

史三骑在骆驼高头，顺大路一直往七道沟的方向走，天麻麻亮时到了王阴阳家的鬼窝铺子附近。不知怎么，走的好好的骆驼突然停下就不动弹了，东张西望只是看，当时就嗛（xian）了一嘴的唾沫，嘶吼着，像是嗅出了什么味道。只见它向左一拐，斜斜就朝山坡子高头跑开了，史三想拉也拉不住，顺着它跑的方向往前看，就见半坡里是几个坟鼓堆，坟圈子外头还躺着一个人，坡顶高头又爬着一个人。骆驼跑到坡头上就站住了，用嘴撕咬这个人的衣角，像是要把他拉起来。史三一惊：“这不是大财东吗？”潜意识里迅速闪过一种不祥的感觉，赶紧转过四面下看，这才注意到：离大路不远，还横卧着一个穿着女装的人，猜想可能就是三老婆。离她不远的地方，斜三横四散落下不少成捆的东西。就在路的另一边，还躺下一个浑身黑色短打扮的人……

又听一声驴叫唤。就见一里外的平滩上，是几个散开吃草的驴驴子，有的背上还驮着货，有的背上什么也没有，三五成群，或低头吃草，或卧在地上打滚……史三明白了，早五更遇上土匪了。再没有犹豫，立刻从骆驼上跳下来。就见大财东面向下爬着，左肩膀上插着一把飞刀，后背上又插着一把带红翎子的飞刀，右手里还攥着他的那把大砍刀。看样子刀伤都不浅。史三把指头放到他的鼻子底下，感觉尚有气息。立刻起身，捋来了几把艾草叶，又撕下来一条子旧布，随后拿艾草按到胳膊的刀口处，“唰”一下就把刀拔掉了，血就自是往外渗，迅速拿布条连草缠住捆扎好。当他把后背上的飞刀也拔出来时，大财东“哎呀”一声痛醒来了，恢复了意识，就想挣扎着站起来。

“不要动！”崔大刀一听是史三的声音，才不动弹了，歇气歇气地说：“快、快……赶快杀死尕枪手……抢救三老婆……”边说，就又要指给他看。史三害怕他睡过去，包扎好就叫骆驼卧下了，扶他坐起来，靠到骆驼的肚子上，骆驼卧下，一动也再不动，自顾自倒磨。史三站起来就走，一边喊：“东家，坚持住，不要睡，我们马上就走……”跑过去看时，一前一后，尕枪手身上一共两处子枪伤，结果流血过多，早就死了。史三又跑到路上看三老婆，当大路躺的正就是她，边里是一把匣子枪，左大腿处渗下一大滩血。就见她昏昏沉沉的，土抓上自就是往个人的嘴里塞，已经都快塞满了。看她像是能动弹，史三急了就把她的胳膊撕住了，帮她翻了个身，大声喊：“三婶子！三婶子！”

三老婆吃的正酣，猛然听见晴空里两声惊雷炸响。再抬头时，一块儿吃炒面的人和院子都不见了。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眼睛前头站的人分明又是史三。简简单单一番包扎后，史三把牲口赶过来，货装上，又把她也抱到骆驼上，就走开了。听她自己说的：“一伙人叫我吃炒面哩、吃炒面哩，我就抓上吃开了。先头吃了两把，不好意思再吃了，还非要叫我再吃上些，就又抓了几把……”回头看时，就在她刚才躺了的地方，还散落下一片葫芦叶子，十个泥馒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