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少娘记[综神话] 第39章 第 39 章

元宵节后，长蘅在青城住了几天，才依依不舍地回天庭处理政务，白琼则在青城回应善男信女的许愿，偶然见过的人间天子和宠妃早被二人抛之脑后。

时间在指缝中流淌逝去，白琼和长蘅的相处愈加融洽和默契，又入佳境。

这日，泰山传来消息召白琼过去商议巡山一事。“搜山”经泰山府君上报天帝，已经改成“巡山”。

旁人只当泰山府君穷极无聊，来个无关痛痒的“三把火”。在白琼看来，这名字一改，那股咄咄逼人的戾气散了不少，而且泰山任职的天兵天将都道改得好。

听到传召，她忙放下手中事务，飞往泰山，见了泰山府君和景武元帅以及诸位同僚。

景武元帅将诸事安排下去，众人都领了自己的任务，没什么异议。

泰山府君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白琼，心中一动，愣住了，突然出声道：“我记得玉京已经巡视过南方，这次她另有要务，改派瑞圣暂替玉京。”

景武元帅虽然不明缘由，但他信任泰山府君不会无缘无故改了任命，遂道：“府君说的有理，瑞圣也需要历练历练。”

白琼当初曾在神力被封的情况，护着三妖一路到子午谷，又在神力反噬的情况逼退小将。因而她颇让府君和景武元帅放心，然而瑞圣一直在泰山，虽然修为不俗，但着实需要历练一般。

瑞圣听了，看了一眼白琼，领命道：“是。”

白琼虽然不解缘由，但她向来信任府君，也听从了命令。

泰山府君道：“其他人散了吧，玉京留下稍待片刻。”说着，府君和景武元帅进了内堂，不知商议些什么。

众人散去，只有瑞圣暂停脚步，和白琼说话，道：“南边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

白琼点头道：“我之前去过一次，云梦泽、洞庭湖和僚子部等处有几个沉睡的大妖，你不要管他们，只管找那些作奸犯科的精怪。要是打不过，一定要长兄来，不要逞强斗狠。”

瑞圣笑道：“你就放心吧。”说完，她拍拍白琼的肩膀离开，只剩下白琼一人。

不一会儿，彩鹊过来请白琼进去。她进去后，只见景武元帅已经走了，泰山府君在厅中踱步，见她过来，走上前仔细打量她的印堂，只看得白琼疑窦丛生。

“府君，我有什么问题吗？”白琼担忧道。

泰山府君让她坐下，缓声道：“你知道历劫吗？”

白琼一惊，立刻想起当年东君观察到星象异动的事情，他曾说是异动应在五方，因自己初与长蘅结缘，便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难道是应到了自己身上？

“我要去历劫？”白琼问道。

泰山府君微微颔首，道：“**不离十。我因掌管人间生死，隐约有几分感应，别的仙家怕是看不出来。”

白琼听了，忽然心里清明，那股下凡历劫的念头愈加清晰，魂魄仿佛被什么隐隐牵引着。

“府君，那我……”白琼有了一丝慌乱。

泰山府君想了半日，仍是摇头道：“我并无历劫经验。长蘅仙君或许知道一二。”

白琼起身道：“我这就回去。”

泰山府君道：“慢着。你历劫的事情不要与旁人说。我曾听闻，有仙家历劫，却被仇人干扰，以致于历劫失败，沉沦轮回。你千万小心。”

白琼重重点头，道了一声谢。泰山府君笑着鼓励，道：“你去吧，我为你遮掩一二。这既是危险，又是挑战。”

白琼辞别泰山府君，立刻驾云飞往中天。谁知长蘅竟然不在，叫来长史询问，说是被素节仙君请去西天商议要事。

白琼想了想，便去了西天。西天境内一片金黄、橘红、深紫，都是深秋之景，灿烂瑰丽。

侍者将白琼迎了进去，只送她到西天宫门口，道：“仙君商议要事，不许我们靠近。”

白琼听了，满腹疑惑地往里走，刚进殿门就听到素节仙君大呼“冤枉”“上天不公”之类的话，心中一紧。

长蘅早感知到白琼过来，出殿过来接他。白琼好奇问：“素节仙君他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长蘅叹了一口气，说：“织女应了天命，要下凡历劫。”

“啊，织女也要下凡历劫？”白琼惊讶道。

长蘅一听，立刻抓住白琼的手腕，仔细看她的印堂，半响，不可置信道：“你也……”

白琼苦笑着点点头，道：“你抓疼我了。”

长蘅忙松开，此刻他对素节的抓狂感同身受，只觉得天道不公。玉京才当多少年的天妃，又没怎么受过天妃荣耀，怎么要替五方应劫，要去也应该是他们去啊。

“不用怕，我就是凡间来的，还能怕了凡间的事情不成？”白琼反而安慰他道。

长蘅默然，与白琼一起来到中厅。只见素节在厅内一刻都坐不住，走来走去，而织女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

“玉京你正好来了，你是城隍，知道凡人是怎么历劫的吗？”素节见人进来，忙走过来问。

长蘅拦住他，道：“玉京也要去应劫。”

“啊？”殿内的几人均是大吃一惊。

东君疑惑不已道：“上次只去了一个，这次怎么连织女和玉京都要应劫啊？”

织女放下茶盏，看着白琼，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琼便将泰山府君的发现说了，末了道：“我本要去巡山，没想到被这事耽搁，换成瑞圣去了。”

玄英刚历劫回来，对历劫倒不是那么排斥，从容道：“坐下，咱们慢慢来说。”

素节只好坐下，他在天庭见过不少仙家历劫失败，重入轮回，再难回天庭，故而十分担忧。

“能不能将历劫推辞一下？”素节问道。

东君听了，立刻否决道：“不行，想都不要想。如果推迟，只怕以后的劫难更难，还不如立刻应劫。”

素节郁闷道：“大家都是修炼成仙，心性实力自然不差，为什么还要历劫呢？”

东君道：“神仙非圣人，又受凡人供奉，因而受人性影响。只有本心历经劫难而不变的仙人才能立于天地间。即便是圣人，也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沉睡或者陨落。”

话音落下，众人沉默良久。织女却道：“我又不是没下过凡，何故做此沮丧之态？”

织女说着，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道：“若是历劫，恐怕只有我和玉京不用太过担忧。”

朱明天妃听了，笑叹道：“是啊，我离开人间太久，已经不知道不靠神力该如何生存。若是要我下凡，只怕还要担忧淹没在轮回中呢。”

白琼听了，道：“历劫不能推迟或者取消，只能迎难而上。不知在历劫中，天道考验的是什么？”

有过历劫经验的玄英想了想，道：“因人而异。比如我的任务，我猜测应当是戡乱世开太平。若是我完不成……”

“会怎么样？”素节追问。

玄英笑了一下，道：“继续投胎，十世再完不成，只怕灵识耗尽，沉沦轮回。织女和玉京的考验恐怕也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素节又问。

玄英道：“凡人读书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仙人修道也差不多，先修心再立功。织女先前下凡是修心，她意志坚定，只怕这次是要立功。玉京经历的恐怕是修心之劫。”

几人凝神细听，听完觉得有道理，但又不太理解，只道是天道玄之又玄，非仙人所能揣度。

白琼听完，笑了一下，道：“修心就修心，早晚就要有一遭，怕什么。”

织女也笑道：“说不定我修为还能更近一步呢。”

众仙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说了一会子话各回各家去了。

长蘅和白琼也回到中天。一回到罨秀殿，他就抱着玉京不撒手。白琼疑惑问：“你难道不信任我能历劫成功？”

长蘅摇头，白琼更疑惑了，“那是为什么？”

长蘅不说话，神情低落，白琼问了几次，他才吞吞吐吐道：“凡间亦有钟灵毓秀的好郎君，你若是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玄英可是在凡间找到了自己命定的天妃。在爱情面前，家世、门第、修为和财富这些身外之物都不算什么。

白琼脸上的疑惑慢慢收了，化作冷漠，冷呵一声，推开他。

长蘅又将人搂过来，笑道：“我就是担心吗？”

白琼认真看着长蘅道：“虽然我不能保证能爱你一生，但至少短短人间几十年，我可以给你保证。”

“保证什么？”长蘅期待地问道。

白琼脸一红，双手锤了几下长蘅的胸膛，道：“滚一边去。”

“啊？”长蘅大失所望，还以为会说那三个字呢。

白琼嘴角一弯，笑起来，嗔道：“傻子。我才不和傻子计较呢。”

白琼已经确定历劫，长蘅格外珍惜剩余的时光，到哪儿都是和白琼在一起，弄得白琼又好气又好笑。

确认白琼历劫就在这两年后，泰山府君和长蘅联手悄悄放生消息，说是白琼修炼到了瓶颈，需要闭关修炼。

织女先白琼一步下凡历劫，这是长蘅带来的消息。为避免白琼心境动摇，这些日子她很少理外事，全部心思暂且都在修炼上面。

修心和立功这两项任务而言，长蘅认为修心更难，立功有多次机会，但是修心第一次过不了，只怕下一世更难过去。

因而他比白琼更加忧心这次历劫。然而，便是长蘅修为再高，也无法代替白琼去人间历劫。

这一日，白琼如往常一样修炼时，突然心有所感，对一直守着她的长蘅说道：“我要去了。你多珍重。”

长蘅定定盯着她，突然笑着对她道：“我信你。”

“等我回来！”白琼朝长蘅莞尔一笑，肉身缓缓倒在他怀中。

白琼的魂魄在天命的牵引下，跨山渡海，来到一处巍峨的宫殿上空。

这是皇宫。

殿内传来妇人的呻吟声，殿外身着龙袍的中年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