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远离,生的希望好似也逐渐黯淡。有人要跑,手触到和玻璃似的防护层。一阵电流闪过,刺得她发出尖叫。
舱门关闭,防护层下沉,好几人抖得和筛子似的,滑坐在地。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要做什么?”一人哭喊道。
“别害怕。”正中的黑衣人取下头盔,朝她们走来。
年轻而英俊的男人面带微笑,走到哭喊着的人身旁。
众人纷纷往后退,男人忽然伸手,卡住了这人下颚,让她被迫张开嘴,就像是检视无生命的货品。
“我叫奥尔加,是这艘船的船长。”他的笑容愈深,露出满意的神情:“你们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应该饿了吧,我们准备了食物。”
他抬手指向远处,墙面上出现了一扇门。
六七个戴着头盔,身着女仆装的人推着餐车走出来,车上摆放着各种食物,香气四溢。从新鲜的蔬菜沙拉到最顶级的鱼子酱,应有尽有。
从地面升起了一套桌椅,女仆们将食物一一摆好。
“好了,来吃吧。”奥尔加走到桌边,端起桌上酒杯。
女仆即刻上前,开启酒瓶,浓郁颜色于杯中摇晃。奥尔加将杯子放到鼻前,轻嗅后点了点头。
有人咽了咽口水,受到生理驱动,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只狗冲出人群,助跑跳上椅子,刹那间腾飞起身。小狗的脚爪刚触到桌子,就被一把抓住后颈,提了起来。
奥尔加同狗对视着,望向几人:“那么,各位请慢用。我稍后再来,向各位说明。”
他走进墙上的门,女仆们鱼贯而入,如潮水般消失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连饥饿的感觉都忘记了。
“我认为还是先吃点东西比较好。”一人说道。
贝塔要她们记住彼此的名字,先前黑暗中的声音都有了面容。娟儿的听力记忆还不错,这个人应该是叫安珺敏。
“废什么话,要吃就快吃!”已有一人坐到餐桌旁,大快朵颐。
这是若昭然,焦躁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怎么吃得下……”瘫坐在地上哭着的是克里丝,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
“你都不担心里面有毒吗?”叫西多士的人说。
若昭然的手一停,一口气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我说你们没看到刚才外面?比起饿死在那种地方,我宁愿死在这里!”
“我也认为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娟儿轻轻抚过克里丝的背:“他们没有马上对我们下手,应该也不会让我们那么快死……你们说呢?”
没人能否认这句话,没有人想要死去。
十三人都坐到桌旁。
桌椅是充气材质,餐具没有铁制的,连木头做的都没有,全是软绵绵的材料,稍微用大一些的力气,就会留下凹下的痕迹。
奥尔加不想她们死掉,大概是真的。
很快,所有人都开动了。
桌上摆放着的并非日常的食物,而是立马能呈到晚宴上的菜品。虽说不知现在是什么境地,面对美味的食物,娟儿的胃口却没有消减。
在此之前,她已连续吃了一个月披萨,快要吃吐了。这些食物就像是清道夫,将她身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干净,焕然一新。
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也有了更多力气,人们也就说起话来。
安珺敏提议重新说一下各自叫什么,对个号,若昭然立刻反对,说这没意义,不过最后还是顺着车里各自醒来的顺序,一一说出名字:艾希,安永欣,琥古,西多士,多美,六丹,宁宁,白思,若昭然,红清,芭拉拉,克里丝。
“我是娟儿。”娟儿说完,感觉似乎少了一个。
在她脑中闪过这念头时,安珺敏开口了:“贝塔呢?”
驾驶舱中,奥尔加的腿架在桌上。
他看着投射在空中的屏幕,十几人狼吞虎咽,他喃喃道:“多吃些,会变得更美味。”
这是间可谓豪华的驾驶室,五个戴着头盔的黑衣人坐在操作面板前,负责驾驶和各种操纵。奥尔加坐到靠后正中,属于艇长的位置。
被他带进来的三色小狗抓住机会蹦起,要跳到桌上。
“别乱跑。”奥尔加伸手将它拨回身上,柔声道:“啊,你也饿了吧。”
很快,有人送来一盆鹅肝。
奥尔加这才将小狗放到地下。
小狗凑上前去,嗅了嗅盘子里的东西,又回头望了眼奥尔加,像在审视他的表情,之后才低头咬了一口。
鹅肝入口,没有不适。虽说她没怎么用这具身体吃过东西,幸好也什么都能消化。
“乖孩子。”奥尔加看着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向公爵大人禀告后,他会允许我把你送给奥尔朵当甜点吧。”
听到这话,刚咬起的食物被囫囵吞下。
甜点?她才不是谁的甜点!
小狗呛了一下,咳了两声。
没咀嚼的鹅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咳嗽声愈发剧烈。
奥尔加立刻扣住小狗的下颚,两根手指伸到它的嘴里,想弄出食物。
手指的触感不太对,并非生物的柔软喉咙。
奥尔加眉头一蹙,被迫张着嘴的小狗从喉咙里发出低吟,张口就咬了下去。
细尖牙齿狠狠刺入奥尔加的皮肤,伤口即刻渗出血液,蓝色的血。
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血,味道不也对。小狗瞪大了眼睛,往后一跳,“嗖”地跑了出去。
奥尔加却更快,移形换影般闪现在它面前,挡住了小狗的去路。
小狗转身又要逃,奥尔加又弯腰一把捞起了它,一手扣住它的喉咙,不许它闭合嘴,另一只手又往它嘴里探去。
实在是太无礼了!
小狗瞪大了眼睛,眼白都露了出来。它悬在空中,扭动着身体,正要伸出了爪子。
就在这时,奥尔加的脑袋里传来一个声音:“食物还没准备好吗?”
小狗的爪子挥了一半,奥尔加忽然抽回了手。
被小狗利牙咬伤的虎口即刻愈合了。
奥尔加将手放在胸前,通过心声恭敬回道:“这就为您送去,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