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搖曳於羽毛筆上 第5章 05.總覺得似曾相識？

身穿華服的凌雪晴維持著相當優雅的狀態，微笑著和晚宴會場的諸位打過招呼後踩著高跟鞋坐上了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即便是在電梯上，她也不敢放鬆自己的儀態以及臉上的笑容，直到電梯打開門後，凌雪晴走到了距離電梯口不遠處的保姆車前，脊背才稍微有了那麼一些些的弧度。

凌雪晴才打開車門，經紀人楊易便貼心地遞上一瓶微涼的礦泉水：“辛苦了，雪晴。”

凌雪晴爬上了車，關好門後，有氣無力地接過水喝了兩口：“好累……果然這種晚宴場合我一點都不想去……”

“沒辦法，這次是主辦方指明希望你去演奏兩曲的。”楊易苦笑著，接過了凌雪晴回遞的水並扭緊了瓶蓋，“哦對了，雜誌那邊已經有回復了，說專訪的記者已經安排好了。雜誌社讓我們給一個可供安排的日程，他們那邊配合安排一下採訪的細節，然後把採訪大綱擬出來喝我們協商。”

“嗯，好，阿易你處理就行了。”凌雪晴將身體縮在椅子裡，頭側著靠在車門上打盹，臉上寫滿了疲憊，“到家叫我，我先睡一會……”

“等等……”楊易本想讓凌雪晴先看看記者的資料，但凌雪晴剛說完就靠在車枕上沉沉睡去，令萬能經紀人楊易只能苦笑著歎了口氣，“行吧行吧，知道你很累了，那就等下再看吧。”

只是凌雪晴也並不習慣在車上睡覺，因此她也並沒有睡很沉，在快要開到凌雪晴的公寓樓下時她便睡眼惺忪地坐直了身子。

“醒了？”留意到凌雪晴的醒來後，楊易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再次低下頭，一邊查看著手邊的行事曆本一邊用手機遠端處理著工作安排。

儘管凌雪晴並不厭惡社交，但這種需要端著架子的高強度社交活動她還是不太擅長，這也令她的腦子已經累的變成一團漿糊：“還想睡……我們到了沒……？”

“快到了。”楊易安撫性地安慰了兩句後，將膝蓋上的平板電腦遞給凌雪晴，“對了，你回家之後慢慢看一下裡面的資料？這次要采訪你的記者，她的採訪風格，過往的採訪文章以及這次大概會提的問題都在這裡面了。”

“好……”凌雪晴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一邊接過了平板電腦，“對了，我明天是有假期的對吧？”

在凌雪晴的身邊跟了這麼久，自家小孩什麼脾性楊易自然很清楚。他向凌雪晴點了點頭後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一切有他，安心休息去吧。而在看到楊易的回覆後，凌雪晴睡眼惺忪地點了點頭，抱著平板和自己的行李，拖沓地走向電梯準備回家睡覺。

看著搖搖晃晃的凌雪晴，車上的楊易連忙喊道：“關車門啊！”

但凌雪晴仿佛沒有聽見似的，在按下了電梯按鈕之後直接走了進去，靠在電梯壁上按好樓層按鈕過後便繼續打瞌睡了，令楊易只能苦笑著坐到她剛剛的位置上，磅地替她關上車門。

只是，不管再怎麼困頓，在外面的凌雪晴都保持了相當的警惕性，這令她在電梯中始終只是靠在電梯壁上閉目養神，並沒有真正睡著。等電梯門一打開，她便憑借著肌肉本能回到自己的公寓，並好好地鎖上了門。

將所有行李甩在沙發上，凌雪晴頂著困頓在洗手間裡草草完成每日的清潔任務後，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而這樣的結果便是她從客廳找到洗手間再找到臥室，最後才在床的縫隙裡找到了完全沒電的手機。

將手機插上電後，凌雪晴便拿起平板查看裡面和採訪相關的一些文件。對於採訪相關的內容她只是快速閱覽了一遍，畢竟大綱和其他採訪其實差距不大，都是一些簡單的生平事跡以及對未來的一些展望之類很簡單就可以回答完的問題。只是在她瀏覽到記者的個人介紹的時候，她稍微頓了一下。

“唔……總覺得感覺有點熟悉……但我好像也沒有見過她啊？”凌雪晴一邊盯著平板上的照片，一邊從近乎空空如也的冰箱裡挖了一盒不久前買的酸奶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不過看她的採訪，好像也都挺穩定的，感覺這人好像知識面還挺寬廣的，什麼都能聊兩句的樣子，和她做採訪應該挺有意思的呢……”

房間裡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將凌雪晴的思緒打斷，她將手上的平板和酸奶放在茶幾上，拖著拖鞋從客廳回到了睡房：“喂，你好？”

“老天爺，小祖宗，你是終於肯聽電話了啊。”才剛接通電話，楊易又急又無奈的聲音就出現在電話裡，“你知不知道你再不聽電話我們可就要報警了。”

“你們也太誇張了點吧？”凌雪晴說著，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靠在床上拿著手機，“我才剛睡醒誒，而且我手機掉在床縫裡沒電了，我早上睡醒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你這一睡就睡了12個小時，還不給人報一下平安，我不擔心才有鬼了吧？”儘管楊易的聲音似是在抱怨，但聽著像是鬆了一口氣般，“話說回來，你的資料都已經看完了對吧？”

“看了一半吧，然後你就給我打電話來了。”看了看手機左上角的電量槽後，凌雪晴決定將手機的充電線拔掉，然後一邊夾著手機回到沙發上一邊繼續看起了剛剛還沒看完的採訪，“那個記者感覺還挺不錯的啊，報道都寫得挺有意思的。”

“對啊，雖然是個新人，不過對方的主編還是對她相當好評的，好像說是叫……厲曉楠？”

【厲曉楠？怎麼那麼熟悉，是不是在哪聽過啊？】那種熟悉感在凌雪晴的心中愈發發酵，但她總想不起來這種熟悉從何而來，她盯著平板裡的照片持續的發呆，直到楊易超巨大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凌雪晴！！！”

“嗚哇！！！”巨大的聲音嚇得凌雪晴把手機甩飛出去，好在她的反應速度也還算快，連忙接著正在墜落的手機，然後抱怨地向著電話那頭喊：“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啦！”

“誰讓你都不回我話啊？我都叫了你好多次了好不好？”楊易的嫌棄隔著電話都能傳到凌雪晴的眼前，她甚至能腦補出自家那個大喇喇經紀人毫不收斂的鄙視面容了，“既然你覺得這次採訪沒問題的話，那我就打電話去回復對方了哦。”

“嗯，可以是可以啦，只是什麼時候來著？”凌雪晴一邊熟稔地用平板電腦連上網絡後打開了公司的統一行事曆，一邊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行事曆上備註【不接受通告】的字樣。

“我看看……採訪好像是安排在五天後吧，因為你的個人演奏會好像也差不多要舉行了，公司的意思是讓你順帶能借採訪的便利順帶宣傳一下，所以選了這個緊湊的日程。”

“嗯，可以啊。”凌雪晴將平板電腦放到一邊後，走到了自家鋼琴的前面。

聽到熟悉的琴椅拉動的聲音，楊易的興致馬上就來了：“雪晴你要練琴了？”

“嗯，對啊。”凌雪晴悠閒地坐在鋼琴前，隨手翻動著手邊的琴譜，尋找著今天要練習的曲目。

忽然，一份有些老舊的琴譜出現在她的面前，勾起了她些許的回憶，那是一個安靜地在琴房中看書的少女，少女的樣子已經看不清了，但她會羞澀地躲在書本的後面，對自己的琴聲提出一些意見，撥開壓在她心中的迷霧。

【也不知道那個小女生現在過得怎麼樣呢了，雖然我連她的樣子和聲音都有點記不清了……】凌雪晴一邊想著，一邊將琴譜放在鋼琴的譜架上。

“別掛電話哦，千萬別掛電話哦！我要聽的！！”楊易相當喜歡聽她的鋼琴演奏，即便是隔著電話他也絲毫不想錯過，“那，雪晴今天要彈什麼音樂練習嗎？”

“彈帕格尼尼大练习曲，作品 141號的第3首。”凌雪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好在起始的位置，“但你們一般會稱之為，李斯特的鐘。”

還沒等楊易搭話，鋼琴的聲音便響徹了不算特別大的公寓，並沿著電話填滿了楊易的辦公室。如泉水般清冽的琴聲將楊易有些躁動的內心安撫下來。他靠在辦公椅中閉目養神，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享受著音樂在當下帶給人的放鬆與愉悅。至於工作，則是理所當然地被他放到一邊去了。

有什麼，等聽完音樂再說。

只是，還沒等楊易開開心心地聽個愉快呢，沒頭沒腦的工作人員就衝了進來：“楊老師！這個需要你幫幫我——”

楊易還沒來得及提醒工作人員不要出聲，彈完最後一個音的凌雪晴便抽出手來，啪的掛斷了電話，令楊易和工作人員只能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你下次給我敲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楊易憤怒的咆哮響徹了整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