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个人简单地将小桌子收拾了一下,折叠起来放在旁边,随后许冬槿给暑榆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虽然睡裤短了一些,但这一次暑榆难得没说什么。
“你不热吗?这个天气。”何雪芾看到穿着长袖睡衣睡裤的暑榆,表情不太理解。
“她这个人比较怕冷啦,夏天都要穿长袖的。”许冬槿替暑榆作了回答,暑榆在旁边点了点头。
“行吧。”
“一会我们是将就着一起睡,还是你们谁想睡次卧?”许冬槿打了个哈欠,迷瞪着一双眼问着两个人,“睡次卧的话需要换一下被套了。”
“一块睡吧,反正你这个床也挺大的。”何雪芾熟练地躺在了床的一侧,顺便拍了拍许冬槿这个当初花八万块专门定制的2.5??2.5米的粉蓝猫咪床,床头是猫咪张大嘴的设计,床尾还有一个木制缝了一圈毛毛的猫尾巴。
许冬槿没立刻上床,而是望着身旁的暑榆,“你呢,想在哪睡?”
布丁已经蹦到了床上,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我……”暑榆正要说自己去次卧睡,忽然看到已经躺好并盖好了被子坐靠在床侧的何雪芾,话锋一转,“也睡这里吧,不用麻烦了。”
“那好哦。”许冬槿先上了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等暑榆也躺上来后,才关掉了灯。
床不小,三个人并排躺下位置也是富余的。黑暗中,暑榆闭上眼睛没多久,突然感觉眼皮外浮现一道亮光,随后是旁边的人翻身的动作,她睁开眼,看到最先打哈欠的许冬槿已经趴在了被窝里,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跟人回消息。
“你刚不是还说你困吗?”另一边的何雪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亮光,一块睁开了眼睛。
“刚刚是刚刚,我现在感觉我好精神。”许冬槿回复完消息,又刷起了八卦。
“我刚刚刷到一个猫咪抓鱼的视频,好大一条,又想养鱼了。”许冬槿手机开着静音,将视频分享到群里。
何雪芾没看手机,闭着眼睛回她,“你之前不是说再也不养了吗?那次薄荷和布丁把鱼缸掀翻,一觉醒来你养的鱼全都成鱼干了你不记得?”
“之前那是因为租房,这次我可以在客厅搞个大一点的玻璃浴缸,可以在底下开个猫咪通道,跟海洋馆一样,近距离看鱼。”许冬槿脑内已经开始规划了。
“那你可以试试。”
暑榆听着旁边两个人已经就着话题开始了夜谈,甚至因为聊天开始兴冲冲地越挨越近,她忍不住在被子底下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还是难以浇灭心中那股嫉妒的灼热。
之前暑榆跟何雪芾产生的交集少,仅有的两次面交,一次因为聚餐,两个人也没聊什么,另一次在车上,更是各玩各的。之前她只知道对方是许冬槿玩得非常好的老朋友,可这一晚上,却让她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对方对许冬槿的了解之深,对方和许冬槿的默契,都是暑榆不知道的。
“暑榆,你家猫现在还调皮吗?之前我刚养薄荷的时候,她也可皮了,有次我白天要上班,她凌晨五点蹦迪把我吵醒了,一个飞扑过来,直接一脚踩在了我脸上,给我脸来了三道,害得我戴了一个星期的口罩。”许冬槿将头扭向了暑榆这边,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她。
暑榆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她的脸,几年过去,那几条印子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说呢,当时你也不叫醒我,没及时擦药,我还一直担心你破相。”何雪芾在旁边补充道。
暑榆还平直的嘴角突然像被划了一道,很轻地压了下去,许冬槿反驳何雪芾说当时太早了,所以没好意思叫她,何雪芾则表示没关系,两个人的话密得仿佛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许冬槿不喜欢单数局了。
特别是三个人的时候,无论跟谁聊天,总有一个会被落下。
“你怎么不说话?”许冬槿一直没等到暑榆的回应,忍不住推了推暑榆。
“调皮,现在还每天想将桌子上的东西摔下去。”担心许冬槿听出来自己语气的异样,暑榆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现在都换成铁质的杯子了。”
许冬槿笑起来,“我记得网上有那种怎么教育猫咪不能乱碰东西的,你可以看一下。”
三个人断断续续地聊到了三点,才在何雪芾的再不睡明天就不用起来了的声音中睡去。
早上八点,许冬槿在吵闹的爽文视频中醒来,她睁开眼,身旁的暑榆早就不见了,何雪芾已经换了衣服趴在床的另一侧,手机里外放的视频吵得正大声。
许冬槿将空调被捂到头顶,两条腿挂在外面吹着凉气,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暑榆去哪了?”
“洗漱去了。”何雪芾看着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许冬槿,“你不起来?准备吃早饭了。”
“不起,我要再睡会儿……”许冬槿在被子里嗡嗡地说。
“起来了,你早上想吃啥?”何雪芾趴在许冬槿团着的被子旁边,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里外放的声音调大了些。
许冬槿捂住耳朵,困倦使她的声音都含糊不清起来,“不吃了,我要睡觉……”
“她要是想睡就让她睡吧。”暑榆从卫生间里出来有一会了,看到何雪芾还想将许冬槿弄醒,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你早上想吃什么?正好我去遛布丁和糖糖,可以给你带回来。”何雪芾关掉了手机的视频,从床上下来。
“我跟你一起吧。”暑榆从许冬槿的玄关柜子里找到糖糖的牵引绳,又带了对方平常备的装备,何雪芾在旁边看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不一定能拉得住糖糖。”
“我之前遛过糖糖,能拉住。”暑榆准备好东西,正要往糖糖头上套,糖糖退后两步,冲到了许冬槿的房间,用脑袋拱了拱被窝里的许冬槿,汪唔了两声。
“你还真是会挑人,知道你妈拉不住你是吧?”何雪芾将床上用一脸渴望的眼神望着许冬槿的糖糖抱下来,“别想了,你妈不会醒的。”
随后她将糖糖递给了暑榆,自己用牵引绳牵着布丁跟她一块出了门。
虽然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遛糖糖,但好在糖糖很好懂,想跟路上的小狗玩会走不动道地望着对方,然后等她停下来之后,就会很开心地跟另一只被牵着的小狗互相嗅嗅,然后开心地叫叫。
唯一难的是暑榆第一次拾粑粑,循着记忆中许冬槿的操作她尽量装成熟手的样子将粑粑拾起来装进袋子中,随后扔到垃圾桶里。
何雪芾带着她去附近超市的卫生间洗了手,随后一边挑着早餐一边跟她聊天,“你是天生不爱笑吗?感觉不像是性格腼腆的样子。”
何雪芾语气尽量说得柔和,毕竟是许冬槿的朋友,就算她看对方第一眼就不太舒服但也没将这种情绪放在面上。
“以前待的环境比较压抑,就很难笑出来了。”暑榆实话实说,只是简略了很多过程。
“那你是冬槿的亲戚吗?”何雪芾从只言片语里感觉到了不对劲,了解许冬槿会美化朋友的个性,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额。”暑榆忽然想起来曾经似乎确实隐约听到许冬槿说她是她的亲戚,似乎借住的理由还借用了一下那个子虚乌有的爸妈,她这一解释,之前许冬槿的理由就被推翻了。
暑榆还在想着补救的办法,何雪芾已经从她一瞬的迟疑中猜出来了,“我就猜到冬槿又在诓我,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她不是故意的。”暑榆一边给许冬槿发着抱歉消息,一边对何雪芾为她辩解。
“她是有意的。”何雪芾望着暑榆,有想好好盘问对方一番的念头,但想到自己跟对方还不熟,于是按捺下来,准备等回去收拾完许冬槿再直接问许冬槿。
“她只是想帮我,她不是故意欺骗你……你打算回去怎么收拾她?”暑榆握紧了牵引绳,步伐不由变快,走在前面的糖糖也脚下生风地加快了脚步,五官肉眼可见地眉飞色舞起来。不过不管她怎么问,何雪芾都只是嗯,她仿佛跟许冬槿有自己独有的一套处理方式,那种熟悉的,暑榆介入不进去的挫败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