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到两岁的小孩才刚到暑榆的膝盖高,被粉色的毛茸茸衣服包裹得像个球,大概是衣服太重了,走路的时候有些重心不稳,歪歪扭扭了好几下才从许冬槿旁边走到暑榆面前。
暑榆托了小孩一下,防止她\他在这块有些倾斜的地方摔倒,然后看向许冬槿,“她\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这是我侄女!”许冬槿摸了摸小孩头顶只剩一小撮的毛,将她暴露在空气里的小手牵住,幸福地眯了眯眼,“小孩的手就是软啊。”
许冬槿将小孩的另一只手递给暑榆,“你摸摸。”
小孩的手虽然冰凉,但是又小又软,有些像面团,让人忍不住一直揉搓。
暑榆小心翼翼地牵着,不敢用力,怕自己手上的茧磨坏了小孩的手。
“小槿啊,下午小孩就交给你跟你朋友带了哈,我跟你舅母去打牌。”许冬槿正玩得起劲时,身后突然传来舅舅的声音,对方站在大门口稍高一节的台阶上,表情笑嘻嘻的。
“你不许去!你自己说要给你儿媳妇带的!”许冬槿大喊,随后满脸正直,“等秋秋哭了,我就还给你。”
“诶?你这就过分了哈,怎么能只玩不带呢?”许舅舅一脸抗议。
“小孩的乐趣不就是只玩不带吗?”许冬槿扬起骄傲脸。
许夏衣从旁边的小板凳上溜达过来,收着手机正要戳戳小孩子的脸颊,下一秒,手上的动作一顿,“呀,流鼻涕了。”
许夏衣飞速将手收回去,回到了自己的小板凳上。
“啊?”许冬槿瞄一眼,“呀!”
“舅舅舅!快快快!给她擦一擦!”许冬槿将小孩整个一端,放在舅舅面前。
“诶?你倒是擦一擦啊。”许舅舅慌里慌张地从屋子里翻出一包卫生纸,刚擦干净,许冬槿就将小孩整个端走了,他瞪了瞪眼,“我说你……”
“秋秋~”许冬槿夹着声音吧唧一口亲在小孩子干净的脸上,同时两只手捧着小孩子的小手一边把玩一边露出姨母笑。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暑榆握住许冬槿给她递过来的小孩的另一只手,随口问道。
“喜欢别人家的小孩~”许冬槿满脸幸福。
暑榆:“……”
“那你自己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吗?”暑榆问的时候,没注意到小孩已经不耐烦地想抽出手跑去玩了,于是在她无意识地攥紧小孩子的手的同时,小孩一直抽不出手,终于哇哇大哭起来。
“诶诶诶?!”许冬槿手忙脚乱地抱起小孩,将她送回已经回到屋子里的舅舅怀里,没等人家准备批评她,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一溜烟跑了。
“呼,小孩哭起来真可怕。”许冬槿长舒一口气,望向似乎在发呆的暑榆,“如果小孩能凭空生出来还会自己长大的话,我还是想的。”
暑榆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没太理解。
许冬槿长叹一口气,“现代科技还是太落后啦,生孩子还要自己生,我怕疼。”
暑榆:“……”
“对了,书上没写,你在你那个世界有没有喜欢的人?”许冬槿双眼放八卦地望着暑榆,“还有还有!就书上那些有名字的配角,私底下都有没有情史啊?书上没写,但我感觉说不定有,而且作者都没完结,说不定有我漏看的伏笔。”
“没有,所有人都忙着活命,没时间想情情爱爱。”暑榆只回忆了一秒就下了结论。
“啊,”许冬槿露出失望的表情,“居然连配角都没有吗?难不成这是一本全员无CP文?”
许冬槿还打算接着问,厨房里传来外婆的声音,“吃饭啦!”
“来啦!”许冬槿跑到厨房,跟着爸妈一起将里面已经盛好的菜端了出去,外公正在客厅收拾饭桌上的最后一点东西,房间里的人三三两两地钻出来。许冬槿也看到了舅舅的儿媳妇,对方是个性格很腼腆长相很文静的女生,许冬槿朝对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对方回了个羞涩的笑容。
暑榆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沓筷子,本来她想端那个炖肉汤的,但是许冬槿的外婆怕她烫着手,硬是没让她端。
“今天肉炖晚了,我后面把菜都热了一遍,你们都饿坏了吧?一会记得多吃一点。”外婆端着炖肉汤从厨房过来,“可乐、雪碧、椰奶都有啊,想喝什么都行。”
外公点燃客厅供着太姥爷和太姥姥牌位前的蜡烛,手里拿着一把点燃后的香火分别在房间、客厅和外面各上了三炷香,舅舅等他上完后将在院子里摊平的鞭炮点燃,然后将屋内的大门关上,在一阵热气腾腾中,外婆拿出三瓶饮料招呼大家,“都喝什么自己说啊。”
饭中,难免谈起已经三十一岁的许夏衣的婚姻状况,许夏衣充耳不闻,许冬槿一脸同情且愧疚地给对方空了的杯子里蓄满对方喜爱的雪碧,然后悄声对暑榆说,“我姐承受得太多了,感谢她一直坚定不移,我才能免于被催婚,阿门。”
然后又给已经许夏衣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雪碧。
暑榆顿了顿,“为什么他们要一直催?”
光回来的这两天,感觉催婚几乎都没停过。
许冬槿从人群里夹出一块可乐鸡翅,放到暑榆碗里,同时给自己夹了一份,“他们觉得我姐还小,思想不成熟。”
暑榆:“……”
三十一岁的小孩吗?
随后她顿了顿,看到旁边被一个鹌鹑蛋烫得直龇牙跺脚的许冬槿,不过二十五岁的小孩好像是真的。
饭后,许冬槿抱着已经干净且不哭闹的小孩旋转跳跃,外婆拿着一沓红包走进房间,先递给许夏衣,“祝小衣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许夏衣表情镇定,“谢谢外婆。”
第二个红包发到许冬槿这里,“也祝小槿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许冬槿露出超惊喜的笑容,“谢谢外婆!mua!”
“就你最甜。”外婆嗔笑着看了许冬槿一眼,然后将第三个红包发到暑榆手上,堆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怜爱,“祝小榆万事顺利,天天开心。”
暑榆满脸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收,许冬槿帮她接过塞到暑榆怀里,随后再次谢了外婆,暑榆跟着小声谢了谢。
第四个红包发给了舅舅的儿媳妇,原本已经结婚的是不用发红包的,但外婆还当他们是孩子,就都发了,最后是舅舅的孙女。
许冬槿凑到暑榆旁边,悄咪咪对她说道:“其实你应该第四个发的,你比舅舅的儿媳妇年纪小。”
暑榆将红包递给许冬槿,“还是你拿着吧。”
“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许冬槿将红包往暑榆卫衣的口袋里塞,并拍了拍。
“可是我一个外人……”暑榆还有些犹豫,甚至有些惶,这接连几天收到的温暖比她过去二十多年收到的还要多。
“过年嘛,图个喜庆,你送回去就不喜庆了。”许冬槿捂住暑榆的口袋,不让她拿。
暑榆见状,只好心不安理不得地收下了。
下午,许冬槿的爸妈跟舅舅舅母全都出去玩了,舅舅的儿媳妇比较腼腆,跟许冬槿的表弟一块上了楼,楼下的房间里只剩下许夏衣、许冬槿跟暑榆三个人。
“这里有瓜子、花生和蚕豆,你们记得吃啊。”外婆拎着一袋瓜子、花生和蚕豆走进房间,用小袋子各装了一袋放在桌子上,随后将剩下的系好放到原来的房间里,“吃完了就去隔壁房间拿,我去看你们外公打牌了。”
“好~”许冬槿搬了一个小桌子,从小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小桌子上,开始专注地剥起瓜子来。暑榆没什么事干,于是拿出手机静音看之前下载的学习视频。
许冬槿剥着剥着蹭到毫无所觉的许夏衣旁边,瞄了一眼对方的屏幕,突然出声,“咿呀!”
许夏衣被吓了一跳,看向捂着半只眼睛满脸通红的许冬槿,斜睨了一眼,“你至于?”
许冬槿揉了揉开始发热的脸颊,随后将盘子里已经剥好的瓜子全部递给许夏衣,同时一脸八卦道:“姐,你喜欢女孩子?!”
“不喜欢。”许夏衣接着往下滑,手里屏幕上,大画面是一个穿着鱼尾裙的长发大波□□人将另一个短发短裙的女人压在墙上,旁边的小窗口画着一只修长的手往短裙里钻。
许冬槿将画面尽收眼底,同时拍拍许夏衣的肩膀,“姐,你不用怕,咱爸妈又不是古板的人,他们只是想让你谈恋爱,并不是想让你传宗接代。”
“我不喜欢女人。”许夏衣往下翻页,“看这个只是因为不想看臭男人而已。”
“你应该能理解啊。”许夏衣话锋一转,看向许冬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一向平静厌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揶揄且好笑的笑容,甚至笑容越来越大,在许冬槿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中,看向旁边的暑榆,“你跟小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暑榆还没从刚刚女孩子也能喜欢女孩子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正准备查的时候,突然被cue,她乖乖回道:“今年认识的。”
“那估计小槿没告诉过你。”许夏衣按灭手机,脸上是促膝长谈的表情,“小槿初中的时候,干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
许冬槿大声尖叫了一声,反应过来,捂着越来越发烫的脸试图阻止许夏衣,“姐!”
“又不是什么秘密,外婆村里,我们家那边,你身边的朋友,还有跟你一个学校的人不都知道吗?”许夏衣觑她一眼,随后侃侃而谈,“她初中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都在宣传,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小槿一直都深信不疑,然后跟他们班的男女同学全都打成一片。”
“但没办法,小槿长得好看,性格又活泼,跟谁都能聊得来,导致每个男生都觉得小槿对自己有意思,然后一个个都找小槿告白,有一个还当着全班人的面跟小槿告白,其他人都在起哄,小槿气得不行,当晚用我们妈的手机把所有男生都给删了。”
暑榆听得懵懵懂懂,直到许夏衣说,“本来到这其实都没什么,但她把班上的男老师也全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