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担心着凉。」
向迹转身,酒店服务员挂着标准化微笑推开走廊玻璃门贴心提醒道。
「需要一杯咖啡吗?我会为您送到客房。」
向迹一直没睡着,等瞿亦睡熟后他就从客房出来到走廊上来吹风。
他把燃烧到尽头的烟捻灭在烟蒂垃圾桶的金刚砂里。
「谢谢,不用了,你们酒店早餐提供溏心蛋吗?」
「先生,有的,早餐将在六点半供应。」
「那……能借用厨房吗?」
……
向迹端着早餐回到客房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行李已经被收拾妥当了,两个行李箱整齐地放置在入户玄关处。
猜测瞿亦已经起来了,向迹把托盘放置在客厅桌子上向里面卧室走去。
“亦亦,起来了吗?”
进到房间里,向迹看见瞿亦果然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上,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瞿亦,偏头就想在她脸上亲一口,瞿亦却转头躲开了这个亲吻。
向迹疑惑之际目光下滑正落在瞿亦手上拿的棕色围巾上,当即瞳孔放大,手臂僵硬着松开了。
瞿亦这个时候才转身面朝他,眼睛里平静无波,恰是这样的平静让向迹感到害怕。
“这条围巾真面熟,”瞿亦抬眸看向向迹,问他,“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我……”向迹的视线在围巾上游离,说不出话来。
“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吗?”瞿亦的眼睛渐渐湿润,噙着泪抑制着翻涌的情绪问出口。
向迹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他想伸手摸一摸瞿亦的眼睛,却不敢,生怕这一碰就碎了。
“……是。”
“所以——”瞿亦带着哽咽说,“一切都不是巧合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向迹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坦白道,“我是任漱,向迹是我的艺名。我一直都……记得你。”
兜兜转转,瞿亦想原来她爱的一直是一个人,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原来他还记得她……
知道向迹就是任漱后,瞿亦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想她和向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才发现向迹是如此了解她,他身上不是有着任漱的影子,而是他小时的另一个自己。
瞿亦想过再见任漱时会是什么样的,可能会近乡情怯,可能会狂喜,可能会埋怨他让自己等的太久,最想要的是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如现在这般的委屈,像被高高抛起落不到实地。
瞿亦攥紧了手中的围巾,这是她亲手钩织送出去的礼物,攒着满满的心意和少女心事,这个世界上只此一条。
“这个我留下了。”
向迹不懂瞿亦是什么意思,内心很慌乱,他蹲下身想握住瞿亦放在膝盖上的手,瞿亦却突然站了起来。
“不是七点多的飞机吗?东西给你收拾好了,我先出门了。”
说完,她就往外走出了卧室,在经过客厅时瞿亦瞥见了桌面上的早餐,掠过后快步离开了这间客房。
*
回国的飞机上,瞿亦换了座位和向迹分开坐。
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去时很短暂,回来时却很漫长,瞿亦没睡着,向迹是压根没合眼。
这条围巾是瞿亦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向迹一直很珍视,不会带出去,但需要的季节私下里都会随身带着,没想到这次因为瞿亦收行李而被发现,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小蘑菇,还能哄好吗?
当飞机降落后,白银河派了人来接他们,如向迹所料,瞿亦并不愿意和他一起坐车回去,执意打出租,向迹便让开他车过来的丁晓微去载瞿亦,他自己坐保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机场。
丁晓微观察着瞿亦的脸色,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爆料的事情和向迹生气了。
“亦亦,你和哥是吵架了吗?你有没有看手机,白姐花了钱,网上的风向已经好很多了,有很多网友都在宣扬恋爱自由,等到时候向迹哥再配合着工作室发个声明微博就没什么大事了。”
“那挺好的,”瞿亦没什么精神,“我们没吵架,就是……有些别的事。”
丁晓微当即乐观道:“没吵架那都不是事儿。”
却见瞿亦依然萎靡后声音弱了下来:“能跟我说说是别的什么事吗?”
瞿亦问她:“晓微,你当向迹的助理有多久了?”
“也有两年了吧。”
“那你了解以前的他吗?”
“你是说向迹哥还在SEED时吗?了解啊,我一直都是他的事业粉。”
“那SEED之前呢?”
“那不是还没出道吗?”丁晓微疑惑道,“网上倒是有流传出来的练习室片段视频,怎么了?亦亦。”
瞿亦缓缓道:“我见过以前的向迹,没有出道前,没成为练习生前的他,可我却不知道……”
白色本田雅阁驶进闲栎的地下停车库,瞿亦的故事也讲到了尾声。
她解开安全带:“……所以我现在需要一点时间重新面对向迹,不……重新面对任漱。”
丁晓微已然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向迹哥只是披了个任殊恒的马甲,没曾想向迹会是他的另一层马甲。
“向迹哥之前有跟白姐说过去东大是为了找你,白姐还因此查过你们的交集,但却一无所获,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瞿亦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他确实变了。”
“亦亦,那你……”
“我其实挺开心的,没白等是吗?”瞿亦说着推开了车门,“晓微,谢谢你送我,路上回去慢点。”
丁晓微看着瞿亦慢慢走远,突然就觉得她的背影分外单薄,这是开心吗?
*
向迹回到工作室后听白银河说了关于网上爆料他恋情的公关,并给他发了团队编辑好的声明稿。
“大方承认,这样你和瞿亦也不用在躲避狗仔了,你后面要发的专辑里面的主打歌是给瞿亦的吧?时也命也,虽然是被动公开,但我们也刚好可以借势。”
向迹看着编辑好的文案,半晌后抬头看向白银河。
“不用这个,稍后我会自己发一条微博。”
“你要发什么?”白银河以为向迹会满意的。
“发我的私事不归别人管。”
向迹不给白银河商量的余地,直接上微博发了声明。
【网上所传是我的私事,散场吧。】
白银河扶额:“你这样不显得很欲盖弥彰吗?”
“白姐,辛苦你了。”
离开工作室,向迹打算去找常柏。
常柏电话接的很快,得知向迹要来见他,利索地给了他现在在的地方的定位。
常柏在的地方是某个电影的拍摄场地,他受邀在这部电影里友情出演一个角色。向迹到的时候,常柏特意出来见他,兴奋得像两人八百年没见了一样。
常柏拍了下向迹的胳膊:“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待遇能有你来给我探班!看来在米兰吃的那顿饭卓有成效啊!”
向迹歪头上下打量了下常柏,常柏穿了身江湖侠士的戏服,脸上化了伤痕妆,看样子是刚下戏。
“柏哥,队友来探班啊?”有剧组工作人员路过打了招呼,“向迹哥!”
常柏朝他挥了下手。
“常柏,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着挺高兴?”向迹问道,“赶明儿是不是需要去喝你和明蹊的喜酒?”
向迹会这么说,是因为在米兰的那次饭局后常柏和陆明蹊在交往的事也公开了,这里面陆明蹊的态度不置可否,但常柏也许早就想这么做了。
“真有那么一天那肯定得不能忘了你。”常柏笑嘻嘻的。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向迹说着一手攥着拳头,另一手搓摸着,“送你什么好呢?”
“现在就考虑了吗?未免太过客……”
常柏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拳风拂面,下一刻他的嘴角钝痛,整个人歪栽了出去。
向迹放松手掌甩了甩,在常柏震惊朝他看过来时说:“你这妆化的不够逼真,作为兄弟有必要帮一下,不谢。”
“柏哥!”有工作人员惊呼。
常柏手心向外对向那人示意别过来,他直起身子拿大拇指摸了下开裂的嘴角。
向迹单手插兜,一副悠哉的样子,仿佛刚才打人的举动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份礼喜欢吗?”
常柏用舌顶了顶酸痛的腮帮朝向迹走去,停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凑近他耳边挑衅道:“这样就恼羞成怒了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学不乖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想的话可以接着打我一拳。”
向迹歪头掏了掏耳朵,十分不耐烦道:“抱歉,不能如你的愿,我手痛。”
常柏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一瞬间崩坏。
向迹拿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常柏,醒醒吧,别再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你打不败我,也比不过我,这就是事实。”
向迹直接戳到了他的痛点,常柏绷紧咬肌。
“你现在这样也值得骄傲吗?未免太过可笑!”
“可不可笑不由你说了算,”向迹最后也在他耳旁撂下一句话:“既然对我这么关注,就看我登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