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侵蚀着山河,整个兴安,自新帝即位,前尘纠葛就像算盘拨珠,雨敲殿檐,众臣算来算去,圣上的眉眼深湖跟着泛波,却只是比雨连绵,没有笔下的波折粼动,怎么算也也只是没完。
纪清被任为安隔断咽喉后却没死,吊着口气,一直熬到人来救,他好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一切的一切退回苏将军接受秘旨的那个下午。
梦里的他回到房轻舟被房潜夜扇了两个巴掌的时候,他若是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诺般还是会爱上房易度,当初倒也让他少挨两下好。
“易…度……”纪清开口却发现声音不是很清晰,脖颈处还有些疼。他双眸聚焦,只见陆风起正在按自己的脉,他面色刹时惶恐,好像进了阴曹地府般。陆风起无奈,另手捂住他的嘴,发觉他脉象不稳,开口道,“我是陆风起,泛水之畔是假死,你莫要说话”
纪清这才封了口,像小孩打量新鲜物件般,就这么淡淡地看着陆风起,他还是一袭苏绣白衣,眼里微透着杀意,似乎什么都没变,他被陆风起的面貌勾住,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房轻舟。
陆风起起身,向房轻舟说道,“还是要静养,没好全之前不能让他说话,否则他的声音就真废了”
“知道了”房轻舟没空去管陆风起,径直去了纪清床前,“子清,你受苦了……不过任为安那混账东西已经死了,只可惜我还没来的去剐他……”
纪清笑笑,他真的很想开口和房轻舟说说话,但他也真的怕一辈子都不能再开口。
“当今陛下”房轻舟压了压声,倒是十分敬重却又欣喜,“是长明”
纪清眼睛微微一亮,好像有些开心。
房轻舟见纪清笑得这般,也跟着笑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十三城各处玩儿好不好?”
纪清微微点头。
“到时候,甭管多贵的东西,都给你买”
纪清微微点头。
“子清,我同父亲说明白了,等你好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纪清点头,房轻舟有些诧异,以为纪清在逗他玩儿,“子清,你当真愿意?”
纪清轻轻抱了抱房轻舟,随即又回到他的视线,狠劲点了点头。
“哎呦,子清轻些,压到伤口不好”房轻舟心疼起来,“我喜欢听你喊我名字,只有你可以喊”
朝堂的人都对明堂上的断晚秋有着三分敬畏,从前的看戏如今到了真要他们议事的地步,倒也要时间来试。
断晚秋深红衣裳称肤,断刀还是放在衣间,若隐若现般有些印子,面容俊郎,似月无暇,眉睫似柳勾人,却只缺了些笑意,少了深湖里的波光潋滟,从前的少年郎倒是变得沉默寡言,真成了个“孤家寡人”般,坐在高而冷的明堂上,坐拥着江山无边。
“陛下,臣认为奸臣邵文,勾结南余,罪不可赦,应当……”
“朕乏了,今日退朝”断晚秋每每议事至此,便强行退朝,他在回避,在等。
夜间的御书房,断晚秋照旧打算泡在这里,自从宫变后他便几乎没上过榻,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不敢罢了,他一静下来,就会思之如狂,不能自已——他怕他控制不住,如今的他真的做到了放手,尽管他还是心中放不下……
“断晚秋,不要再躲着我好不好”御书房内,传来邵状宁的声音,断晚秋几乎不敢相信,他不敢抬眉去看,反是埋目光在奏折之中。邵状宁从书架后走来,有些质问地意味,“是莫承江放我进来的,你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看见断晚秋掩藏着些担忧的神色,邵状宁早已猜透,闲暇之时,断晚秋便不是想他,就是想……
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相思,这般煎熬。
“你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你……这般会算计,会不喜欢你,会疏远你”邵状宁推开案上摆着的奏折,与断晚秋四目相对。
“我……”断晚秋被邵状宁戳中了心思,一时语塞,他不敢回应装着答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眸又何尝不是,他选择回避,他只能回避。
邵状宁将断晚秋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温度千丝万缕缠上了断晚秋的手,按得太紧,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邵状宁心脏的跳动。
“你该说‘朕’的,私下可以这般,只有我能听……我怎会因此就不喜欢你呢,长明?”邵状宁更紧的握上断晚秋的手,“我的心跳得这般快,都是因为你断晚秋,只是因为你断晚秋”
“我从前说你为我做那么多,不知道的我便不去探查”邵状宁松了手,搂上断晚秋的肩,有些想哭,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现在后悔了,我想知道,我一件不落全都想知道”
断晚秋此刻甚至都不敢去回应邵状宁的相拥,此刻的他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份灼手的爱。
邵状宁回过身来,狠抹了自己的眼泪,微哽咽的声音继续说下去,“我自幼没怎么念过书,那些话我也不会说,但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我还是要说的”
“断长明,你知不知我有多心悦你,多放不下你”
断晚秋的泪水才盈了眼眶,却被邵状宁急着抹去,
“天下一统易,江山长守难”
“长明,也许这天下为江山而折腰的人很多”
“但你,只有你是能让江山折腰的那个人”
“是能让我一身傲骨,心甘情愿折腰的人”
邵状宁慢慢地凑近,十指缠上断晚秋纤白的手,轻轻吻上断晚秋的唇,比以往哪一次都更加缠绵,
“做我的圣上,娶我为皇后,断晚秋我等不及了”
次日御书房,很显然,当断晚秋和邵状宁“再续良缘”后,陆相,长兴侯,和几位重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臣陆风起” “臣苏响” “臣房潜夜” “臣晏初来” “臣元未了”
“拜见陛下”
断晚秋今日却有些笑意,断然合上奏折,抬起头来,“很简单,明日上朝朕决定要议邵文一案”
陆风起同苏响腹诽——该来的总会来的,瞧瞧这次陛下想如何吧……
房潜夜不明所以——晚秋这是要明正国法?那何必我我们全都私下诏过来……
晏初来和元未了交换了一下眼色——陛下想通了?
“朕要治邵文重罪,立逢安为后,为将军,怎么办你们自己琢磨,朕要一个结果就行”断晚秋说来轻巧,可怎么听来都难办……
“陛下,只要个结果?”陆风起走时问了一句,断晚秋想了想,“子逸,你……别把那帮……弄得太难看就行,留些分寸”
“臣领旨”
晏初来,元未了此刻还不知道在这位皇帝手上不上朝可以免去多少破事,相谈甚欢,正讨论着,却发觉陆相,长兴侯和房尚书似乎都不在考虑这事。
“如此难办,我们真的不商议一下?”晏初来问到,但他话一出口,就想到了什么。元未了顺着晏初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陆风起向元未了勾了勾手,压着声音说,“元未了,你一直裴昭之处潜藏,现在帮我父亲平叛我很感激,所以给你一个忠告,陛下的事还是少管的好,像这种时刻,能不上朝就告假”
元未了不是很理解,向陆风起行了礼,“那陆相?”
“我啊,习惯了,去看个戏罢了”陆风起说完话又唤来苏响,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元未了觉得有些怪。
“晏兄,陆相手段你我皆知”元未了很牵强开了个头就转了话题,“不知可曾婚配?”
晏初来一笑,揽过元未了的肩,和他一起看,“陆相温婉秀气,江南一般的人儿,也难怪你多看两眼,不过别想了,我竟忘了告诉你,他是长兴侯的妻”
“青白相称,倒也般配极了”元未了觉得这感觉便对了,回应着晏初来的调侃。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封侯拜相,般配极了”
次日朝堂,那帮老匹夫又开始敲打起皇上来,“陛下,这邵文之事不可再拖,今日必须要做个了解”
“那便议吧”断晚秋坐在明堂之上,缓缓开了口,“陆相,朕想知道你如何看”
众臣松了口气——苍天可鉴,这么多天终于要议此事了……议完此事,便可以接着议立后的事了,再接着又可以接着议兵权的事了……
陆风起拂袖起身微微行礼,这朝堂上除了断晚秋可以坐着,还有着左右共四把椅子——陆子逸微撑头,靠着高椅檐,不像是上朝,到像是赏景一般,苏响端坐陆风起身侧,却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陆风起的角度。
房潜夜目不斜视,他为官这么些年,最近倒是这般的不想上朝,一上朝他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哪里好,他倒也不想回家,一回家来,房轻舟同纪清张罗着的婚事,张口闭口没完的“爹”倒也让他心烦……
空着得座椅不知是谁的,众臣也无人敢问是谁的。
“陛下,臣征讨叛贼有功,想先讨个赏”陆风起开口,断晚秋不清楚陆风起想要什么,但他知道子逸绝对不打算按照他昨天所说的去做——因为陆风起从前要一个相位,而他已经给了,“陆相想要什么”
“臣想要长兴侯”陆风起看着苏响说道,果不其然苏响正在看他,听到他的开头,心中显然震了一下。
——虽说我确乎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
——但是凭什么我自己连个堂都没拜过?
众臣还在等下文,等一个动词,结果陆风起就说了这么多,没有下文。
于是众臣全都面面相觑,“?”
——你可以要长兴侯死,要长兴侯说话……
——要长兴侯?
断晚秋觉得确实是亏欠陆风起和苏响许多,但还未开口,下面就吵了起来。
“长兴侯一代枭雄,岂能容你折辱?做你男妻!”苏响的部下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当场吵了起来。
“愿不愿意要长兴侯说了才算”陆风起走向苏响,指尖轻轻挑起苏响的脸,凑近了些,“长兴侯,臣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苏响虽说知道第二日定是要上朝帮衬着陆风起骂那帮老匹夫,谁知道正事一点没议,先议到他自己的婚事上来了。
这般近的距离朝堂之上,他有些把持不住,“臣愿意”
断晚秋知道接下来自己几乎是不用开口了。
“陆相你欺人太甚,你你你……你精通医术!我们长兴侯定是被你下了蛊”另一个部下骂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能拿陆风起开刀。谏议大夫十分佩服陆风起的谋虑手段,果断出来应战,“你们长兴侯……哼……我们陆相是何等之人,何等手段,用得着下蛊?长兴侯他配得上吗?”
“陆相乃是丞相世家,上有陆谨言先丞相打下江山安邦定国,下有陆风起陆相助陛下平定叛乱”那人拜天拜地一通手势下来,说得正起劲。那部下却直接将手中之物扔了过去,砸了个正着,“你要这么说,岭东月明苏明苏将军奉秘旨守着五域,碎叶无声苏响长兴侯进宫救驾岂不更加感人肺腑”
“感人肺腑?你非要这么说”又一个人扔了东西过去,又是砸得正好,“那我可就要提陛下发妻邵小将军了,邵小将军木扇断刀,率兵南余,哪一件不是为了陛下?那才叫感人肺腑”
“但邵小将军是乱臣之子,就是再怎么着,邵文也要先治重罪再议别的!”
整个朝堂彻底乱了,各种东西扔来扔去,吵闹声不止。
“邵文治重罪便治重罪,这无需多议,你我心知肚明,可陆相若是执意要嫁与长兴侯,那是万万不可”
“谁知你们二人手握重权,会不会功高盖主?是不是有谋逆之心?”
陆风起坐在椅上,看房尚书闭目养神,晏初来和元未了不知何时远离了吵闹,在殿中一角窃窃私语,看着满堂文物吵的不可开交。他觉得效果还不错,侧过脸,低声问了问苏响,“你是更喜欢看戏,还是更喜欢演戏”
“你喜欢便好”苏响说了这一句。陆风起起身厉声喝到,“那若是我早已嫁与了他苏无声,你们是打算治我们二人的罪吗?”
顿时寂静了些,随后又是质问,“空口无凭,一派胡言,你说嫁便是嫁了?证婚人在何处?从前长兴侯也是刑部尚书,我们如何不知?”
“是朕证的婚”断晚秋知道陆风起在向他抛来话引子,众臣刹时安静了。
陆风起跪下行礼,苏响也跪在陆风起的身旁,“陛下,臣只是想说,糟糠之妻不可弃,臣与邵小将军是多年挚友,形同血亲,臣不忍心因其父之过就毁了他一生”
“陛下,臣恳请陛下立邵状宁后,封邵状宁为将军”
坐在椅上的房潜夜终于睁开了眼,
——不容易,总算说到这了
“承江,宣旨”断晚秋抬手下令,众臣不少才反应过来——有其父必有其子……陛下这是看戏呢?旨都拟好了,单为看我们吵啊?
“邵状宁断刀惊世,提剑平世,国之重臣,陲之良将,封邵状宁为皇后兼掌四处兵权,为将首,钦此”
下了朝堂,晏初来和元未了匆匆过来,“不愧是陆相”
“晏初来,我记得陛下让你做了礼部尚书”陆风起觉得今天上朝确实有些久了,索性大部分世界坐着,还不算太过。晏初来听了陆风起的话不明所以,“正是”
“没什么,估计你马上就知道了”陆风起打发了两个人,昨夜睡得又晚,便觉得有些困了,“无声,抱我回去,没力气”
苏响听了,觉得通体酥麻说不出话来,便照做,轻轻抱起陆风起,接着颈上便有些刺痛,“让你夜里折腾,赏你的”
苏响抱得更轻了些,倒像是真领了赏一般,“臣苏响谢陆相赏赐”
果不其然,元未了到了礼部,就看见案上堆满了东西。
莫承江一笑,“元尚书,陛下口谕,婚事皇后满意就行”
“未了啊”晏初来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这婚事好办也不好办”
“邵府被抄了,你说说看,现在建个将军府来迎亲又来不及,但是再用邵府也不合理”晏初来扔下一本,又拿起一本,“陛下说让皇后满意就行,问题是皇后跟我说随意”
“我倒是宁愿他刁钻些,你说随意,我敢吗?”晏初来看着元未了笑,心里是更加气了,“果然,礼部尚书当不得,守礼不成,不守礼也不成”
“再来一次,陛下再问我一次,升你为礼部尚书好不好”晏初来甚至还演了一下,“我一定痛哭流涕地说,陛下,臣觉得元未了更为合适,陛下让我当吏部尚书就好”
“不是,晏兄,千错万错你怎么怪罪到我这里?”元未了本来笑得开心,现在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帮你解决些?我就去陛下面前说,晏兄他啊违抗皇命,不干了”
大婚当日,邵状宁在太后白泠侧宫出嫁。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这封后与成亲差不多,而我和长明成婚和没成差不多”邵状宁换上礼部设计,司衣司送来的婚服,“总之,衣服倒是比当年重了不少”
“上妆”
时辰还早,邵状宁倒是觉得自己不需要上什么妆,可还是待在原处不动。
“娘娘!汀洲姐姐!”邵状宁见到白泠和断汀洲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莫小池跟在她们后面打趣,“皇后这是只顾着太后娘娘和长公主都看不见小池了”
“哪有,小池今天很漂亮”邵状宁笑着夸了句,白泠和断汀洲便围了上来,“娘娘是来送我出嫁的吗?”
“这次总算是比晚秋先见到我们状宁了”白泠让莫小池开了盒子,是特质的凤冠,大气却精致,邵状宁一看就知道是苏响的手笔,“真漂亮”
“是漂亮,你戴着才不糟蹋了好东西”断汀洲给邵状宁戴上,“逢安,转个头,让姐姐看看”
“真好看,便宜长明这个木头了”
上完妆后,邵状宁顿时觉得有些无聊,“小池,吉时是什么时候”
莫小池看了看漏钟,“回皇后,早着呢,还要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邵状宁有点蔫了,但他此刻躺也不得,只能端坐着,他有些气得,“谁定的?”
“说是陛下和晏尚书一起定的”莫小池忽然想起什么,“陛下好像和我哥哥说是,人来齐要那么长时日”
“无妨,我多坐会便是”
“娘娘我们起身”莫小池将挂着红绣球的绸缎一段递与邵状宁,邵状宁盖着盖头却听出了动静,“皎月?”
“哥哥,我来送亲”邵皎月捧着另一端,“哥哥,我看今天想灌你酒的人不少,你可别醉在殿上”
“笑话,我邵状宁哪儿有那么容易醉”
“吉时到了吗?皎月”邵状宁短短一会儿,不知问了邵皎月多少次,“听汀洲说哥哥你之前出嫁是跑出去的,我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但是哥哥,吉时好像还早,你……撑得住吗?”
“撑得……”邵状宁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盖上盖头就这般心跳难止,喘不上气,“皎月”
“哥?”
邵皎月还没缓过神来,邵状宁已经扯着红绸缎跑了出去。
此刻的莫小池刚刚想来看看情况,就看见邵状宁在向殿外跑去,“皇后,吉时没到啊!”
“看来还是慢了”邵状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正撞在断晚秋怀里,“长明,你怎么也来早了?”
断晚秋牵起红绸的另一端,用只有邵状宁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批完奏折,换好衣裳,想着要早些来,还是晚了”
“今日你也要批奏折?” “逢安,可是心疼了”
“陛下,吉时到了”莫承江好容易赶来,却发现时辰刚好到了。
在天坛拜过三拜,断晚秋便揭下了邵状宁的盖头,一旁的莫承江正准备递上婚书,断晚秋却已经开了口,
“断刀惊世,提剑平世,
邵小将军,翛然肆意不可一世
长明愚钝,心悦不知
一纸婚书,至此方休
长明不才,求取逢安
愿为良配,携手白头”
每说一句,断晚秋便靠近一些,直到吻上邵状宁,刚好是最后一句。
“逢安,和朕一起上明堂”邵状宁紧牵着断晚秋的手,断晚秋又添一句,“这上明堂的路你一定喜欢”
“臣房轻舟” “臣纪清”
“贺喜殿下喜结连理,愿白头偕老”
房轻舟和纪清靠在一块,看着被当做新娘子打扮的邵状宁笑得说不出话来。
“师哥,子清”邵状宁回了一杯,房轻舟却觉得不够,“逢安,你怎么只喝一杯,分明是两个人”
邵状宁笑着将酒杯递去,莫承江又斟了一杯酒,“好,我再喝一杯”
——什么时候房尚书同意你们婚事了,你看我灌不灌得死你
“臣晏初来” “臣元未了”
“贺喜陛下”
邵状宁什么都没说直接灌了两杯,断晚秋高兴,也陪着邵状宁喝,“你们随意,朕今日高兴,多喝些酒”
“逢安”陆风起接过苏响手中的半满的酒杯,“我敬你四杯,喝”
“四杯?”邵状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在你这我就要喝四杯?子逸,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来是打算让你喝四杯的,现在我一时心软,我给你倒八杯酒”陆风起笑着灌了邵状宁一杯又一杯,“主要是这么些年,没见你真醉过,好奇”
断晚秋刚被断汀洲和邵皎月灌了两杯酒,想来也醉差不多了,邵状宁一笑,又回到断晚秋身旁,“我还以为没人敢给长明你灌酒,忘了还有汀洲姐姐了”
“弟婿,喝我一杯酒” “逢安,也喝你长嫂一杯酒”
断逢夏和谢阑珊一饮而尽,邵状宁湿了眼眶,“好,我喝,敬平王殿下和长嫂”
断晚秋在兴头上正打算陪一杯,却被断逢夏按了手,“长明,你少喝些”
断晚秋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妨,皇兄,长明今日高兴”
“真是醉了”断逢夏轻轻嗔怪一句,也不再拦。
最后一杯,断晚秋同邵状宁一起敬了房潜夜。
邵状宁没想到上明堂的路会这么长,但只要是陪断晚秋,他倒是希望可以再长一些。
“陛下,如今确已大势安定,但陛下提出要与皇后他外出游历半个月,实属不妥”
“不妥啊,陛下”
“是啊,陛下三思,不妥啊”
群臣见今日那几人不在,以为胜券在握,便苦苦相劝——陛下啊,你这婚假才结束,就要和皇后外出,合理吗?
他们其实也只能揪着历法不放,因为明堂之上的皇帝已然做到了“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但毕竟都是谏议大夫,秉承着,总之陛下不可一日不见,谏臣不可一日无谏的态度,日日上朝。
“朕倒是问问你们这天下是谁人做主”
断晚秋倚在龙椅上,已然怒色三分,只是不开口说下去而已。
莫承江显然知道些什么,他站在断晚秋的身后,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话。
群臣惶恐,断晚秋叹了口气,心中无奈,心想这群臣当真是不能如此——陆子逸,苏无声,晏初来,元未了,你们四个……竟敢同日告假不来上朝帮……
大内谢统领,谢冰这时冲上殿来,却带着笑,“陛下,有人杀上殿来了”
正殿门前,少年收剑,长驱直入,
明堂之上,圣上下座,诧异而前。
“断晚秋,今日我邵状宁杀上殿来,便是要逼你就范,同我一起去赏这山河岁月”
众臣非议间,
邵状宁紧牵起断晚秋的手,头也不回地闯入他们的山河岁月之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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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