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盖头下是南余最美的面容,断逢夏铁定要走的心在震颤,他忍不住多看两眼,却一时也怕轻薄了她的温柔。
谢阑珊见断逢夏揭了盖头后,愣了愣,只一刹那,还是起身要走——就像她如何挽留还是徒劳。谢阑珊不禁有些疑惑,她怯生生地开口问一句,“夫君,不圆房吗”
断逢夏闻声无奈一笑,却有些通体颤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坐在榻旁孩子一般的谢阑珊,他心中还是有些惋惜,苦笑着躲避她的眼神,他可以直接离开,却还是选择开口解释,“你不懂,你我成亲不过是南余权衡利弊之计,我在利用你,你是受牵连的,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你日后也好改嫁”
“可是”谢阑珊尽管知晓了断逢夏确实要利用她,还是红了脸低下头,“夫君,我没说我不喜欢你啊”
她想起这些日子听闻的话语,却莫名更加坚定些,
“是,你们大兴人都觉得宁王端庄,平王温润,觉得宁王更胜你一筹,就连我皇兄都对宁王殿下他赞叹有加”
“可是我不喜欢宁王那深湖一般寒的眉眼,不喜欢他,我喜欢你似夏日和煦的双眸”
断逢夏彻底无言,他不知是自己不愿开口,还是不敢开口。
谢阑珊似乎鼓足了勇气,
“我喜欢你,断燃烛”
“你也试着喜欢我一些,好不好?”
脸颊偏圆,桃花般面色,明星般眉眼,活脱脱一个俏皮的仙女在他面前,断逢夏心神扰乱却给不出回答。
谢阑珊起得早,却得知断逢夏比他更早便离了府,偌大的平王府却像是一座精致的空宅,她住在里面感受不到任何家的意味。
百里倾安慰道,“公主殿下也不必太难过,那个平王就是不识抬举”
“都是身不由己罢了”谢阑珊摇摇头,又想起来百里倾身上的毒,急忙问到,“阿倾,你的毒可解了?”
百里倾点点头,嬉笑到,“算太子殿下识相”
可他不敢告诉谢阑珊,谢烬又骗了她一次,自己已经活不到半个月了……
谢阑珊左思右想觉得实在无聊,忽而想到邵状宁来,到觉得有些意思——他又是王妃,又是燃烛他身不由己的原因,我何不去会会他?
“阿倾,备车”谢阑珊匆匆对镜又理了理衣裳,“我们去和另一个王妃会一会”
"王妃,有人来见”莫承江见谢阑珊车驾已到府前,便让谢冰先招待着,自己去寝房问邵状宁。
邵状宁此时还倒在塌上,浑身还是有些无力,不情不愿问道,"承江,是谁?"
"平王妃"莫承江回到,“王妃,承江多言一句,虽说这平王府是南余人,但是王妃若是不见,指不定朝上的人就会参殿下治家不严”
“……”邵状宁无力,借着莫承江的手臂起身,“那她挑得时候可真好”
邵状宁怕谢冰应付不来,便让莫承江先去,自己随手从衣橱里拿了套衣裳,也没注意是什么,穿上理好,束了发便出了寝房去见谢阑珊。
“平王妃稍安勿躁,我们王妃一回便到”莫承江来打圆场,看谢冰脸色便知道这谢阑珊是个娇生惯养,难伺候的主,对谢冰使了个眼色,谢冰如获新生般准备退下去,却移不动了腿。
不远处,邵状宁将搭在肩前的碎发向后撩去,佩剑缓缓走来,忍不住打个呵欠,却看见一双双惊讶的眼神焦灼在他这儿,“?”
邵状宁与谢阑珊相对而坐,谢阑珊又一次被邵状宁的容貌所惊艳,但她此刻还是有些不满,忍不住质问邵状宁,“宁王妃,你这是故意的吗?”
“平王妃何意?我故意什么?”邵状宁本没睡醒,此刻更加不明所以,忽然看到莫承江眼色,他仔细一瞧,“……”
他竟然把婚服穿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还穿了一整套……
他本是无意,涵养让他解释致歉,可如今对谢烬的不满直接蔓延到对谢阑珊身上,他思索后开口,“本将军觉得好像同长明成婚有些久了,有些怀念,所以就换上了”
莫承江看着邵状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谢冰趁乱退了下去。
百里倾本沉不住气,二来自己死期将至,果断直接拔刀向邵状宁砍过去,“不许你这般欺辱公主!”
邵状宁微拔剑,出鞘之刀刃处恰迎,他顺势引来,便断了百里倾的刀,百里倾就要栽在地上,他收剑之时,顺手抬起百里倾手腕,一笑,“内力这般不稳,也敢来砍我?你怕是忘了,你们太子腰伤难愈,是为什么?”
“阿倾!”谢阑珊见此一番,倒是着急,“邵状宁你放开他”
“诶?”邵状宁觉得奇怪,按上百里倾的脉,“你这内力为何流失这般迅速?”
“承江,去喊奚太医”
百里倾躺在客房塌上,奚河给他扎过银针,“回王妃,是慢性毒,如若未发现,活不过半个月了”
“阿倾,你何苦骗我”谢阑珊忍不住嗔怪,她心里头也明白谢烬又骗了她一次,无可挽回的一次……
“谢谢”谢阑珊红着脸说道,邵状宁觉得自己刚才却是有些小孩子气了,何苦同她一个身不由己的和亲公主置气——她并无错。
邵状宁执剑,向谢阑珊正式行礼,“上灯公主见谅,逢安刚才唐突,并无恶意”
“你还没接受我的致谢”谢阑珊一时见到邵状宁这般有些不自在,邵状宁一笑,“公主太爱了,不足挂齿”
“我可以叫你逢安吗?”谢阑珊问到,邵状宁点点头,“可以”
谢阑珊继续说下去,“平王府好生无聊,可不可以常来你这儿”
邵状宁一时拿不准,虽说谢阑珊看上去确无旁的心思,可是流苏起初良善,最终还是会暗杀自己……
“王妃说了算”断晚秋下朝回来,身上竟然穿得也是婚服,邵状宁一时诧异,“长明,你为何也?”
邵状宁看到谢冰心中了然便也没在问下去,“那你来便是”
“快午时了,公主你留下好了,我去给你们做些好吃的”邵状宁一笑,起身离去,传音与断晚秋
——今日新婚,夫君想吃什么?
——你
谢阑珊吃了一顿后,着实喜欢邵状宁的手艺,说是不去,结果第二日又去了宁王府蹭饭吃。
“逢安,你们大兴的王妃都要学做菜的吗?”谢阑珊同百里倾吃得起劲,莫承江同谢冰看了倒也有些乐子般傻笑。
邵状宁知晓断晚秋有事,今日本不想做饭,奈何不好敷了谢阑珊面子,“并非,只是我刚好会”
“你何时学得?”谢阑珊觉得学学做菜说不定可以讨断逢夏欢心,邵状宁敲了敲看戏的莫承江,答到,“少时,因为长明他挑食得很”
“宁王殿下他欢喜你吗?”谢阑珊继续问到,邵状宁狐疑,“你觉着呢?你出去问问,整个大兴谁人不知?”
谢阑珊放了筷子,“他欢喜你多久?”
邵状宁思考一下,回答到,“不好说,若是从他十六岁算来,是五六年,从大兴学宫算来,那就算不太清了”
“你呢?”
“一样”
莫,谢,百里三人知趣,便不知不觉吃完,全退了下去,只留他们二人相谈。
谢阑珊心中有些失落——自己嫁去平王府连断逢夏的人都见不到,可她也是真心羡慕断晚秋与邵状宁,不禁感慨道,“真久啊”
“也不久”邵状宁不禁抱怨,难得有人陪他聊聊这些,他到也是乐意的,“说真的,我跟长明他成婚就像走过场一样”
“何出此言?”看着谢阑珊一脸的担忧,邵状宁便也撂下筷子来,“因为我感觉……我和长明成婚前差不多也是这样”
“……”谢阑珊对于这个缘由,她说不出话来,防止邵状宁继续炫下去,她打算换个话题,思来索去问到,“你……同殿下圆房了吗?”
邵状宁有些不好意思答,便回到,“姑娘家家怎么尽问这些事”
“你说谁姑娘家!”谢阑珊倒是不满,“我岁数分明比你大”
邵状宁不信,谢阑珊不让,二人一比……还果真如此。
“回答”谢阑珊倒是一点不害臊,邵状宁闭眼,“你让我怎么说?”
“说实话,逢安你莫要骗我”谢阑珊逼问,邵状宁感觉自己真要被谢阑珊死了,万念俱灰地回到,“我同他成亲之前……那时我就已经上了他的榻,公主你觉着这算圆房吗?”
谢阑珊一笑,“……”
——其实如果是这样,还是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你觉着如何我才能让燃烛喜欢我?”谢阑珊觉得邵状宁同断晚秋情深至此,一定有些缘由,便直入正题。邵状宁有些黯然,手不自觉握上剑柄,像是压抑着什么,“公主,你一定要喜欢他吗?”
“可我恨他,因为他,子逸投了泛水,陆氏一府被满门抄斩”
“因为他,我仗中断粮,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差点要死在异国他乡”
“公主,我恨且不及,你谈何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