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晚秋淡淡接过谢冰所递密信,邵状宁几乎慌了神,“怎会如此……北疆边陲分明是天堑无涯......”
“是何人相告”断晚秋看字迹却是变认不出,便递了回去,谢冰接过开了火折子燃尽,“回殿下,是溪城房总兵,他死守住北疆最后的溪城,先行给殿下来信”
“只怕这消息最多再过一日便会抵达兴安”断晚秋似乎并不算太诧异,邵状宁倒是疑惑,“长明,是师哥的信,何故先递与你?”
“北疆失陷二城,房师哥是个聪明人,心知有异,而他远在边陲已久,朝中并无人手,想必信得过的便只是我了”断晚秋一解释,邵状宁倒也明白不少,便又拿起筷子,“谢冰,你去寻承江便是,我也做了你们的”
“谢王妃”谢冰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断晚秋也再次拿起筷子,邵状宁又开了口,“长明,北疆之事尚可暗查,只是如今相位之争却是要紧”
“没想到,逢安竟懂这些”断晚秋一笑,邵状宁见了倒也欢心,“到也不算,只是一想到你,不由自主就会多想些,长明,这高位你争不争?”
“无妨,还不够高,”断晚秋话锋却又一转,“逢安,那若是我争,你可愿陪我一起?”
“自然”
次日上朝,邵状宁早早便给断晚秋调好了衣裳,暗色偏红,刺绣典雅,正衬得断晚秋愈发俊美,他一时也有些失神,缓缓理到衣襟时,断晚秋微微倾身,他如何也看不厌的面庞一下子靠得太近,看着泛红的唇角,他有些情难自禁,低声嗫嚅,“长明,亲我一口,好不好”
断晚秋起手挑起邵状宁的脸,轻轻吻了上去,邵状宁一时捏得断晚秋衣襟生皱——他最受不得断长明这般**的眉眼,让他避之不及,耳垂愈发红,心跳愈发快,吻完后,断晚秋才笑着轻轻答了一句,“好”
徒留邵状宁一个人心潮不平。
“陛下,臣以为立相之事不可日日推脱,大兴不可一日无相,若是这朝中暂无合适人选,也应当择一个代行丞相职权”裴昭之早朝第一个发话,断辰坐在龙椅上,好像有些满意,和颜悦色抛出话题,“裴爱卿所言不错,那众认为择谁执权合适?”
百官絮语,议论纷纷,断晚秋同断逢夏对视一眼,随即避开。
“宁王殿下十八岁便参政,诸事都做得漂亮,只可惜天命难测,这陆氏……唉”
“我瞧着沈尚书到也不错,十六岁中状元,又是当朝驸马,一路靠自己做到的礼部尚书”
“我说一句,这裴尚书摆明了是想抬举平王殿下,之前殿上我们看得可还不分明吗?”
“都说圣心似渊,圣心似渊……可是之前陛下那诏书分明向着宁王……”
“陛下,臣以为平王殿下为长子,理应从政磨砺,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陛下,臣以为相位之重非同小可,宁王殿下从政做事向来稳妥,不失为好选择”
“沈尚书为官已久,常年位居六部,臣觉得择沈尚书当是良选”
…………
一时众臣议论纷纷,每个定论,断辰坐明堂上,却只充做没听见。
一人声音似剑,顿时斩了各处声息——晏初来信步上前,不紧不慢开口,“陛下,臣文选清吏司晏初来,多年注册官员,臣以为,宁王殿下虽然从政之才了得,可受陆氏牵连,礼应避嫌,不宜此位,沈尚书固然年轻才俊,可终究欠些资历”
“臣以为平王殿下为陛下长子,理应担重任,参朝政,为我大兴社稷而为,臣以为平王殿下最为合适”
“这晏初来不是吏部的人?房尚书的人呐……”
“你到还是看不分明?这裴尚书与晏初来分明是……”
“我说眼见这平王殿下日上,房尚书啊……唉”
断辰坐在明堂上倒也听不清百官私下的议论,他没发话,而是轻轻扫了秋夏二人,百官刹时安静,断晚秋依旧立着,看不出什么神情,断逢夏极力克制着情绪,倒也看不出什么。
断辰轻哼了一声,“逢夏,朕问你你可能担此重任?”
断逢夏提衣跪地,“儿臣虽愚,不及晚秋他从政之早,政才惊人,但儿臣也有为大兴效力之心,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断逢夏深深磕头下去。
“晚秋,你可想要这相权”断辰并不急着下个定论,又开始发问。
断晚秋不紧不慢跪下,缓缓开口,“儿臣以为皇兄愿为国担此重任实乃我大兴之幸,儿臣资历尚浅,难堪此任,皇兄于情于理都更为合适”
“好,那逢夏,朕许你这执相权之位,不要让朕失望”断辰起身,高宦海扯着嗓子喊起来,“退朝!”
退朝之时,断逢夏下意识朝断晚秋处看去,这可惜断晚秋却早已退出了朝堂,断逢夏于是便跟上裴昭之的步伐,一同出了正殿。
“逢夏拜谢老师”裴昭之按下断逢夏行礼的手,“你呀,要学的还多着,凌彻不是死于被他攻心,他死只死于自己的手软,心软,你可明白?”
断逢夏凑得近些,二人一同走出,“老师教诲,学生自当谨记”
“这朝堂之争,麾下之人,在静不在多,要的便是关键之人,晏初来看似官职不高,但在朝中却是为官已久,威望极高”裴昭之眼见着晏初来正向着走来,又见缝插针添了些话,“房潜夜他老了,陆相死了,陆子逸与断晚秋师出同门,一死,而他断晚秋还是欠些火候,沈枝是个有手段的,可你堂堂一个封王,陛下长子,怎么会甘心,受制于人?”
“逢夏,这皇位你不争,岂不可惜?”
裴昭之说完此句,晏初来正到二人身边,“见过平王殿下,裴尚书”
“不必多礼,日后朝堂,还要晏侍郎多指点”断逢夏并不阻止晏初来的作揖,“老师,本王会让父皇他明白,本王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顾柯回了公主府,断南风正坐在庭中听着采买的女孩子们唱戏,看见顾柯回府,便递了个眼色,园中戏子向顾柯行礼后尽数退下。
断南风摇着团扇迎了上去,她抬手搭在顾柯肩上,“夫君这是反被我皇兄暗算了不是?”
顾柯径直向房中走去,并不理会断南风的调侃,断南风倒也不恼,静静合上了门,“火气这么大,也不怕克着些什么”
“不过是相位,他想要我便给他”顾柯掐住断南风的手,金丝的团扇赫然掉了,“你说,我若是废了他这个封王,南风你猜他会是什么下场?”
断南风凑上去,“都无妨,夫君只要告诉南风该怎么做”
“聊春,你可是掐疼我了”断南风扯回手腕,毫不犹豫扇了顾柯一巴掌,顾柯手轻贴上面颊,便把断南风死死压在墙上,
“你这般狠毒,当真是可恨不足惜”
“南风是向着聊春,你我二人天生绝配”
邵状宁在府中倒也是有些忧心,坐在邵皎月的房中倒是惹得邵皎月不得安生。
“哥,你何苦在我这扰我清净”邵皎月接过流苏递来的茶,有些烫手,便没好气地递给邵状宁,邵状宁竟然一时觉不出温度,一口热茶烫了舌,才知道松手,“我也不想,但是现在我除了来你这儿,我还能去哪?我又不忍扰无声”
莫小池重新沏了茶,给兄妹二人递去,“小姐倒也不必这般埋怨王妃,殿下如今朝中失利,忧心也是有的”
“朝中失利?”邵皎月放下手中的茶,“殿下这般聪慧过人,竟也会失利?”
“朝中不比府中,小姐多看些书,兴许日后也可以帮衬这殿下,帮衬着徽月公主”莫小池一笑,邵皎月倒是深信不疑,“小池好生聪慧,看来读书还是必要的”
“哥,想是殿下回来了?”莫小池见莫承江来此,随口一问,莫承江点头,“殿下让王妃去用膳呢”
“小姐可要一起?”
邵皎月此时倒是也懂了不少,“承江,我便不用了,让小池姐姐陪我便好”
“长明,可好?”断晚秋给邵状宁夹菜,“还好,父皇让皇兄代行丞相之职”
邵状宁觉得味同嚼蜡,“那你还说……还好?这事接踵而至的,先是倾覆,后是争权,眼见着边陲消息一到,情况便是更不好了……”
断晚秋起身绕到邵状宁身后,轻轻搂住他,“逢安,可是心烦?无妨的,这朝中诸事确是繁杂,我一人便好”
“可你也会累啊,我真的后悔当初没在房尚书手中多学习什么,现在朝中之事却处处帮不上你”邵状宁反搭上断晚秋的手,被他楼上时,心情却是莫名好些了。
断晚秋开了口,“逢安有才,只是不在朝堂,这朝堂之外更广阔的天地,想来才是我的逢安纵生横长之处”
“这么些年我一向如此,可是每每见到了你,我便不累了,所以逢安,开心一些好不好,你如此,我便放心不下”
“我一时竟也不知如何讨你开心了”
“长明,我想回邵府看看”
“翻墙入户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