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卖米这一项收入,秋兰不仅还上了之前买米和人工的费用,还狠狠地赚上了一笔,至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秋兰又想到了另一项赚钱的生意。
茶壶。
茶壶这个东西,一般来说方的比圆的贵,扁的也比高的贵,因为用起来的时候感觉可能区别不大,茶还是那个茶,水也还是那个水,但就制作而言,这难度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偏巧,庸城也产壶。
因而秋兰就想着,何不制作一种扁得不能再扁的壶?反正那群权贵们也没什么真的口渴的时候,一壶一口,慢慢喝去呗,正好彰显他们的“品味”。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没,平日里说忙,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人手一个不是刚好能衬托出来她们与底层的不同吗?
在庸城找一个制壶的师傅并不难,但难的是将这位师父吹嘘成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大神。
秋兰这一次找到的制壶师父是民间的师父,早在大启建国以来,便和官家的匠人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他这个姓倒是挺唬人的。
他姓章,和大朝还在的时候,宫廷那个获过封的制壶大师是同一个姓。
两者当然是没什么关系的,因为那位制壶大师在大朝都城被破时,就被杀了,因为伤了身子,所以到死得时候也没能留下个后。
但是伤了身子之前有没有后人呢?鬼才知道。
说起来这位匠人的手艺其实不怎么样,做出来的扁壶,三只倒有两只是不合格的。这也难怪,早几代的时候因为战乱,他们便已经不做这一行了,就连他现在的手艺,都是隔着他爹,直接由他爷爷传给他的。
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能学得好到哪去?
但没关系,关于怎么把一个东西吹得神乎其神的,秋兰在经营燕雀楼的时候便已经再擅长不过了。
她先是编了一个很离奇的故事,说是永兴郡主在庸城里闲逛的时候,逛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那有一个破茅草扎的房子,有个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十分安静,每天都重复运土,制壶的工作,邻居们见他可怜,也会给他些吃的。
给他他就吃,不给他就不吃,没人打断的时候,他就会一直做壶,直到累得再也睡不着,就回到屋子里,倒头就睡。
她一看这壶,器型独特,小巧玲珑,可不就是前朝已经遗失的“玲珑壶”吗?便将这年轻人带回了京城,专门为自己制壶,用作礼物分送给宫中的皇子公主,官宦千金,如今这东西已经风靡了大启的京都。
至于永兴郡主是谁,前朝又有没有什么“玲珑壶”的,谁关心呢?
反正高雅,反正金贵,反正奢华,梁国人必然是不愿意落下的。秋兰利用迎福给的那二十个人,将消息传遍庸城和梁国南部,再派人一只一只地去卖这些壶。
虽然都是新壶,但来源说得可谓是千奇百怪,江洋大盗抢来的,小厮偷出来的,落魄侯爷家里转卖的,前朝遗留下来的,等等等等。
梁国的权贵富户们自然不是傻子,他们买的倒也不是这个故事,而是这个形制的壶。
等到夏天的时候,秋兰便买了船,和□□还有迎福的那二十人,带着一批五十只的壶,坐船入了梁国境内的景城。
景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启梁两国乃至和玉茹、南盛的贸易多在此处进行,竟也算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
秋兰一行便在此处落了脚,身份是从大启来的商人。□□就是那个商人,而秋兰则扮演她的夫人。
美中不足的便是秋兰身边还没有丫鬟,这个倒也好解释,就说丫鬟叫撵出去了就是。至于买丫头,倒也不是很着急,她们反而是先去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刚刚好符合他们行商的身份。
秋兰落脚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这城里逛逛。
此处毕竟不比庸城,客商往来的人流量都大,什么新鲜的故事到了这里,也就都不稀奇了,所以要想再弄个什么噱头赚钱,倒是要再好好想想的。
经过几天的观察,秋兰倒是真瞄准了一样东西:扇子。
在大朝旧土上的习惯,普遍是女子用团扇,男子用折扇,秋兰便想着能不能反过来,男子用团扇倒是实在不方便收,但女子为什么不能用那好收的折扇呢?
玉茹和南盛倒是有稀奇的东西,只是他们压根就没有用团扇和折扇的习惯,就无从贩卖这样的商品了,两个地方一个太冷了,一个热倒是热,但大家直接用蒲扇。
也就是梁国这个地方,倒是真的很适合用扇子,从每年的三月开始,一直到九月份左右,这漫长的六个月,都是能用上扇子的时候。
况且与男子不同,女子的服饰多少都带着些展示美貌的意思,所以在包容性上也更强一些,中原本土服饰也好,梁国特色的穿戴也罢,还有从蔡国邹国大启等国传来的形制,其实都是能接受的。
因而在佩饰之类的搭配上,自然也要对应各自不同的搭配。
而扇子这个东西,很好地能满足这一点。
若是带着如月或者玉茹元素的衣裳,加上些颜色合适的羽毛,便很得宜;若是带着大启风格的衣裳,那就用缎面或者绸面,细细地刻画些花朵之类的纹样,那就再好不过;如果是带着南盛情调的服饰,也可以配上一些鲜亮颜色的配饰。
总之扇子这东西很是百搭。
秋兰打定了这个主意便叫□□带着她去逛街。
说是逛街,其实目的很是明确,表面上是扮作商人,实际上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得有些纰漏,让人误会她们是有什么来头的皇族,一路上住最贵的客栈,吃最贵的席面,对着各种上等货各种嫌弃。
等到这一路的铺垫都差不多了,秋兰便带着□□走进了此间最有名的一家卖折扇的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