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到底是怎么一个亲近法,戚梓岄其实真不算清楚。
他对这些事情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时云榛的那几本书籍上。
那时也只是匆匆瞥了几眼,虽说明白了大概,可真实际起来,还是由那人主导。
反正戚榆也懂分寸,动作也还算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不遂人愿,便是那人在床笫之时的称呼。
平日里这人就爱师尊,小戚儿地胡乱叫,全随自己的心情,戚梓岄也懒得去管。
可现在这人却是找出了一个全新的叫法,将那两种称呼不伦不类地混在一起。
只听那人一边碎吻着,一边呢喃着:“小师尊……”
师尊便师尊,怎还在前面加个小字?
但戚梓岄早就没有精力去辩驳,只好随他去了。
罢了,等一会儿事了,再说他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梓岄才醒过来,发现身边已没那人身影,他缓缓坐起身,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别扭。
“师尊,你醒了?”正当戚梓岄盯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红印子发愣时,那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戚梓岄抬头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相比于戚梓岄的心情复杂,戚榆此刻嘴角上扬,志得意满几乎写在脸上。
“我来为师尊更衣吧。”戚榆拿出了件干净衣服,说着就要帮他换上。
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肌肤,那微凉的触感几乎立刻让他想到了昨日的事情,面上一僵。
“我自己来。”戚梓岄将衣服夺了过来,语气里带了一丝慌乱。
戚榆还当自己听错了。
慌乱?
这人何曾有过慌乱这种情绪?
哪怕是一人一剑,面上也都是云淡风轻的。
怎会有这种情绪?
可当看见戚梓岄面上的一缕红霞时,便是明白了。
原来是害羞了。
难得见到此番光景的戚榆,自然不会白白错过。
“师尊昨日辛苦了,今日不如让我服侍你?”戚榆不肯松手,爪子已经伸到了戚梓岄的肩膀上。
“我辛苦?”戚梓岄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昨天不就躺在床上吗?辛苦什么。
倒是这人动的比自己勤快……
“不了,你也辛苦。”戚梓岄认真道。
接过戚榆手上的衣服,自己穿了起来。
戚榆:“……”
我辛苦?我辛苦什么了?
戚榆有些想不明白了。
两人出了门,正巧看见几个弟子匆匆路过。
戚榆心情大好,也没管他们装作没看见自己这事,正欲与戚梓岄往外头走去时,便听见那几个弟子窃窃私语。
“殿主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是不是昨日得手了?”
“应当是的,昨天我亲眼看着殿主带着夫人回房的……”
“什么时候啊?”
“就是他们回来后没多久啊……”
“那时还是白天吧?殿主未免太心急了。”
“不过,也挺好理解的,戚梓岄那样的大美人谁忍得住啊。”
“也是……”
“殿主也是好福气啊……”
戚榆:“……”
“……无需挂怀。”戚梓岄自然也是听见了,也觉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貌似感觉难堪一些。
“……我就十几年没回来,这殿主威仪还真就不作数了。”戚榆干笑一声。
其实即便是在以前,他也没什么威仪。
他的脾气本来就好,规矩也不算严,除却罗长老那几脉的,对自己都是挺尊敬的。
但是尊敬有余,敬畏不足。
可能到最后还不如屈聆有威仪。
不过,戚榆也不在意这些,他本就不太关心千御殿的事情。平时要做什么都是直接和屈聆说,让他去办,所以要这威仪也无甚用处。
“你们千御殿不是有殿主戴面具的规矩吗?”戚梓岄突然想起什么,“他们怎知道你的模样?”
就算是有屈聆担保,也不可能这么快接纳一个殿主吧?
“……刚当殿主那会儿,我经常拿剑意唬人,”戚榆尴尬道,“他们除了你的剑意,最熟悉的应该就是我的剑意了。”
戚梓岄:“……”
“现在我们去哪里?”戚梓岄转移话题。
“去找屈聆,和正道和解一事,总归是要商量的。”戚榆道。
“嗯。”
“舍得出来了?”屈聆自然听到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看着两人,“想起来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戚榆和戚梓岄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俩分别坐下,看屈聆想要说什么。
“以你们二位的实力,再加上我们现在千御殿的弟子,对付正道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有胜算,”屈聆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戚梓岄的身上,“不过,这就要看殿主夫人愿不愿意出手了。”
屈聆也有些说不准,毕竟这一出手,戚梓岄的名声便毁了。
与邪门歪道同伍,这的不算好听。
戚梓岄与屈聆对视着,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人抢先了。
“……倒也不必如此,”戚榆拉住了戚梓岄的手,“我们未必要同他们闹个鱼死网破。”
“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屈聆反问,“难不成和正道那边和解?”
戚榆点头。
见戚榆点头,屈聆面上神情复杂起来,看了他许久,才叹口气,带着几分无奈道:
“……殿主,你是不知道千御殿在他们心里是多么十恶不赦,你不清楚之前那位干了什么,要我一一列举给你听吗?”
屈聆虽说是问句,可也没等戚榆回复,便自顾自地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语气平淡,面上还带着一股子厌恶。
戚榆以前只是听说过那个老东西作恶多端,却没想到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一时也愣住了。
“殿主,你也知道了,”屈聆看着戚榆,“你的父亲就是死在这个人手下,本来老殿主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没有什么恶名,最后却全被这个人毁了。”
“老殿主年轻时遭受意外,不小心毁了容貌,他这人爱面子,便从此带着面具,那魔修就钻了这个空子,夺了权后,便带上面具伪装成他,彻底搞臭了老殿主的名声。”
屈聆叹了口气:“我那时年纪也小,这些都是我父亲偷偷告诉我的,那时父亲发现这个事情后也被他杀了,如今殿内也就我知道这件事情了。”
“当年清平长老,偷偷带你走了,那人就一直在寻你们的下落,后来还真给他找到了……”
他冷笑一声:“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一直暗中追查此事,在他要杀你的时候,给了他背后一剑。”
“我当时看清平长老死了,又见你那么多同伴也死了,怕你心生仇恨,走火入魔,便私自做了决定,把你的记忆用秘法清了干净,又趁你昏迷带你回到千御殿当了这个殿主。”
“你是千御殿的正统血脉,也没人会说什么,便还算顺利地当了殿主。”
“不过,现在想想我还是冲动了些,”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戚梓岄身上,“但凡我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你回去,我便不会抹去你的记忆。”
戚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时候自己醒过来,便是千御殿的殿主了,屈聆除了和自己说了句,是自己杀死了前任殿主,所以以后自己就是这个千御殿的殿主了。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就做着尽心尽力的长老,替他处理了很多。
可他图什么呢?
若是说屈聆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那杀死老殿主之后,也算是为父报仇了,又何必做这么多?
甚至,他可以自己坐上这个殿主之位。
“……殿主,你知道老殿主还在的时候,千御殿哪些长老最忠诚吗?”
“谁?”
“是清平长老和我爹,”屈聆淡淡道,“清平长老的忠诚杂了很多私人情感在里面,但是我的父亲看重的只是殿主身上的血脉。”
“我不过遵循父志罢了。”
“……谢谢你。”一直沉默的戚梓岄开口了,他望着屈聆,认真道。
“戚道友开玩笑了,我做这事害的最惨的就是你,”屈聆扯了扯嘴角,“若你是为了殿主道谢……那也不必,这是屈家的使命,是不得不去做的。”
“我不是在以你们千御殿殿主夫人的身份在和你道谢,”戚梓岄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我是以他道侣的身份在和你道谢,谢你救他一命。”
“不过,身为爱慕他那么多年的人来说,我很想打你,”戚梓岄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但现在说这些并无意义。”
“戚道友倒是真让人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知道真相以后会对我拔剑。”屈聆笑了。
“想过,”戚梓岄倒也直接,“不过你死了以后,千御殿就归他管了,不划算。”
屈聆:“……”
“咳咳咳……”察觉到这里气氛有些诡异,戚榆忙扯开话题,“虽然千御殿的事情一向是你做主,不过,这次先听我说一下。”
“千御殿很久以前还算是个正道,但因为那老东西假装……老殿主才弄得如今这副声名狼藉的地步,”戚榆还是没办法直接叫那位父亲,他顿了顿,道,“如果能洗干净名声,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但是可能吗?”屈聆皱眉。
“虽然师尊在正道的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另外一个人有啊,”戚榆笑了笑,“时云榛时殿主的话语权可是够了?”
“时殿主已经和我们商量的差不多了,屈长老要听吗?”
这话一出,屈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