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梓岄转头看向一旁笑得可人的叶淙淙,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师尊,我只是想来试试您喝的酒是什么味道。”戚榆尴尬地笑笑,只能随口找个缘由糊弄过去。
此时他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消掉呢,总不能说这不是自己的酒吧?
“那酒不是我喝的。”戚梓岄摇了摇头,其他也没说什么。
他接过叶淙淙手里的那坛酒:“走吧。”
叶淙淙除了戚梓岄一开始瞥了她一眼,之后从头到尾都被戚梓岄给无视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情之复杂不由得他人去揣摩,当然了,也无人愿意去揣摩。
“师尊?”戚榆跟在戚梓岄后面,竟然生出一种忐忑而好奇交织的情绪。
忐忑自然是因为自己喝酒一事,但是惹得戚梓岄不快,而好奇便是因为……
戚梓岄说,酒不是给他自己喝的。
那是给谁喝的?
难不成还是留着埋起来嫁女儿用吗?
可是戚梓岄连道侣都没有,孩子估计还要等上几十年,这么急着买酒做什么?
“何事?”戚梓岄头也没回,问道。
“……那个,你说酒并不是买给自己喝的。那是……”
“用来祭拜你大师伯的。”戚梓岄也没遮掩缘由,直接道。
“……哦。”听到这三个字,戚榆便住口了。
再问下去,戚梓岄不会说,自己也不想听,不过多此一举罢了。
只是他这一住口,气氛便沉默了下来。
显得有些尴尬。
戚梓岄自然不会感觉到什么,但是戚榆却是觉得难受,几乎是被夹在墙缝里面,透不过气来。
“你在看什么?”顿了顿,戚梓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戚榆。
戚榆一愣,方才惊觉自己的视线一直落在戚梓岄手里面的酒坛上。
“我……不是……”戚榆想要辩解。
他那点酒虫早就在他看见戚梓岄的时候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了,现在哪里还想的起来那坛只喝了几口的踏云酒?
戚梓岄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酒塞到了戚榆的手里。
“嗯?”戚榆一愣。
“莫要贪杯便可。”戚梓岄道。
“是!”戚榆忙点头。
奇怪……
他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戚梓岄不会允许自己饮酒?
大抵是刻板印象太深吧?
戚榆在心中冷笑一声,他这话说的,仿佛自己多了解这人似的。
戚梓岄此人迟钝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能感受到戚榆似是有些不自在。
他皱了皱眉,似是想明白什么淡淡道:“喝酒也算不得什么错事,你自己觉得适度便可。”
“再说方才那千御殿之人……千御殿什么本事都没,逃跑的功力却算得上是一绝,你要和他们比,我也没教你的办法。”
戚榆:“……”
他总感觉戚梓岄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这安慰着实不如没有。
“谢师尊劝导,只是弟子并没有因为方才之事而苦恼。”戚榆无奈。
“哦,那便好。”戚梓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去。
“师尊,千御殿应当是冲着你过来的,你要多加小心。”戚榆顿了顿还是提醒道。
“并不,千御殿如今只剩下些杂碎,没有必要在意太多,”戚梓岄摇头,“若是当年那个殿主倒是还算有几分本事,不过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剩下的人不过是乌合之众。”
戚榆:“……那师尊对那千御殿主有何评价?”
这是他头回听见戚梓岄谈到前世的自己,虽说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好话,但他还是想要知道更多。
他……在戚梓岄眼里是什么样的?
“实力不错,其他没有什么感觉。”戚梓岄顿了顿,道。
“其他呢?”戚榆追问。
戚梓岄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但是既然问了,他也没有回避的必要。
可问题是……
“……我不记得了。”戚梓岄实话实说道。
戚榆:“……”
“我知道了。”
戚榆说实在的还是有些失落的,前世的自己在戚梓岄心里居然还留不了什么痕迹吗?
虽然他知道戚梓岄不可能对身为千御殿殿主的自己有什么好感,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连一丝位置都占不了。
也对,在戚梓岄眼里,自己上辈子是杀了他师门十几人的仇人,哪里能占太多位置。
即使有,也是恨入骨的感觉。
可人已经死了,戚梓岄眼里便只剩修炼与他那离开的师兄。
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千御殿殿主哪里有资格再占他心里的一席之地?
戚梓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明白了什么,但只要他别再问了,他也满足了。
毕竟对于那件事情,他不愿意再多提了。
况且……
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和小辈多说。
两个人心思各异,直到走到时云榛那里。
此时那些人已经帮忙把罗生带到了时云榛面前。
时云榛也是无奈,他方才还被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搞得焦头烂额,现在怎冒出千御殿的事情了?
他瞥了戚榆一眼,却被戚榆避开了视线。
明明白白表示着,不关我事。
时云榛无语。
其实,此次大会会有千御殿的人混进来并不奇怪,毕竟戚梓岄来参加百派大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若是要寻仇,自然是会过来给他们添麻烦的。
只是……
若还有其他目的,便算得上是麻烦了。
“梓岄,你们先走吧,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时云榛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最近小心些。”
其实如果千御殿真打算做什么。不光是戚梓岄,戚榆自然也得小心谨慎。
虽然据说千御殿殿主常年以面具示人,可并不代表没有人见过戚榆的真容。
如此基本上一模一样的外貌,没人见了不会起疑。
也还好戚梓岄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在目盲期,没看见这人的脸,否则怎么可能允许这人蹦达到现在?
还成为他的弟子?
时云榛提醒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离去了,待两人的背影都难以见着时,他才将目光落在了罗生身上。
“说吧,千御殿有何目的?”
“时殿主果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罗生丝毫没有为阶下囚的自觉,笑得恣意,看得十分欠揍,“若是能够一见你面纱下的芳容,在下想来死而无憾了。”
时云榛听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个男的,被听见别人如此肉麻的赞美,还真开心不起来。
“莫要说些废话,”时云榛冷着脸看着他,“我没这么多闲情逸致陪你浪费时间。”
“啧,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别人夸赞容貌吗?”罗生见时云榛似是恼了,依旧笑嘻嘻地,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难不成时殿主面纱底下其实是见不得人的?”
时云榛冷笑一声。
自己长什么样关这人什么事情?且不说自己是个男的,就算他真是女子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的容貌?
是丑是美,又无关修为,于他们这些修仙者不过是些无用的花架子罢了。
“来人,”时云榛也懒得在听这人说些无意义的废话,“把罗生带下去关起来。”
“让他留着那些话对着墙说去。”
“哈哈,时殿主怎么不肯让我看你面纱下的容貌?莫非真的是丑若无盐?当不起第一美人的名号?”
“闭嘴,狂徒敢言?”被时云榛叫上来的那女子呸了一声,“殿主是你能随意玷污的吗?”
“拉下去便是,无需与他多言。”时云榛面无表情道。
“是!”
见所有人离开,时云榛有些烦躁,轻啧了一声。
“师尊……”这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时云榛低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孩子,用他那水汪汪的眸子望着自己。
“不要生气哦……”时罔瞪着眼睛认真道。
“好好好,师尊听小石头的,不生气,”时云榛看到自己这个软绵绵的徒弟,心情好了不少,“那个人也不值当。”
“嗯。”见时云榛不生气了,时罔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这么可爱啊?
明明是石头化形,却软软糯糯地惹人怜爱。
想到这里,时云榛没忍得住捏了捏时罔的脸。
“走吧,小石头,师尊教你厉害的法术去。”
这对师徒和乐融融,可是另一对却显得有几分不对劲了。
戚榆心中有些疙瘩,不愿意多说什么,而戚梓岄不能理解这人为何突然不自在了。
但是潜意识里面,戚梓岄并不喜欢这种气氛。
纵然他喜欢安静,却不代表他喜欢压抑。
“戚榆,今日无事,我教你一个剑法。”戚梓岄思考了一会儿,对着戚榆道。
“……多谢师尊。”戚榆不自在归不自在,但不想在戚梓岄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得答应。
“之前只教过你清平门的基础剑法,如今你已经融会贯通,是该学些新的了。”戚梓岄说着,将辞弃剑拔出。
“这剑法虽说简单,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玄妙之处,你自己注意看。”
戚榆将心事放在一边,望着戚梓岄的剑法。
不知道为什么,这剑法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要戚梓岄做出一式,他便可以在脑海里面浮现出下一式的招数。
并且与戚梓岄接下来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在戚榆愣神之时,戚梓岄的剑锋突然一转,向他攻击过来。
戚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