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话诚然有用。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该如何解决记了仇的女人。
“抱歉,之前是我忘记了,”戚榆面上依旧带着合适的笑意,将银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还请姑娘谅解,多的银钱便当是给姑娘赔罪了。”
“戚道友是一个聪明人,”那姑娘望着桌子上面的银钱,眉眼中的笑意愈发意味不明,“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不是这银钱吧?”
“……姑娘此言有些奇怪了,”戚榆装疯卖傻道,“这话一说,仿佛这踏云楼卖酒不是为钱似的。”
“小女叶淙淙,戚道友可唤我为淙淙。”叶淙淙答非所问。
“……这样不方便,太唐突姑娘了。”戚榆自然不可能这么叫她。
只是这女人未免太麻烦了一些。
被这么一搅和,他喝酒的兴致全无,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他想走,有人也不同意。
“戚道友,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堂堂男儿,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人站起来不满道。
戚榆看不上叶淙淙,但是自然是有其他人看上的,毕竟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除了戚榆这种心有所属的,谁会不会心生摇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戚榆也是无奈,他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欺负她。”
虽说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但是他心里面已经恼了。
若不是还顾忌戚梓岄的名声,他早就出手了。
“那叶姑娘如此通情达理之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委屈?”那人又道。
戚榆:“……”
委屈?他可没看到她有多委屈。
委屈的是他自己好吗?
戚榆最后一点好脾气也被磨掉了,他咬了咬牙,没理他们直接往外走去。
“原来戚前辈的弟子居然是一个只会欺负女子的无能之辈……”那人嘲讽道。
这话未说完,但言语的话外之音却不由让戚榆多想。
想来那位前辈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有着凛然正气,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说不定那人讥讽的面上,心底就藏着这些话。
戚榆停下了脚步,眼神冷漠地望着那人。
说他可以,但是不能扯到戚梓岄。
“如果你硬要说我欺负弱小女子,那我也认了,不过你若是要扯上我师尊,”戚榆笑了笑,将剑柄握在手里,“便要问问这把剑同不同意了。”
“你……你敢在踏云楼出手?”那人显然也就是扯嘴皮子,哪来敢和戚榆动手?
“如果损坏了踏云楼的东西,我自然会和时殿主赔罪,我想若是和时殿主说是因为有人污蔑我师尊,想来他是不会在意的。”戚榆笑道。
“……你这是仗势欺人!”那人一愣。
“难道我说的没错?我胡言乱语还是冤枉你了?”戚榆笑了,“再说了,时殿主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那人:“……”
时殿主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你当在场之人都是聋子吗?”那人反应也是很快,“叶姑娘你说对吧?”
叶淙淙没有理会那人,只是看着戚榆。
戚榆皱眉,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还没有等这三人说出口,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谁在侮辱师祖和我师尊,便是与我卢诚作对!”
戚榆:“……”
他的火气一下子就被这人给弄没了。
心里面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谁是他师尊?谁是他师祖?真是给他脸了。
“卢道友不要胡说,”戚榆淡淡道,“卢盟主听见这话可是又要生气了。”
他看着卢诚,继续笑道:“若是卢道友想要和在下切磋剑技,戚某随时欢迎,只是拜师之事莫要再提了。”
“我们是同辈之人,岂有拜师的道理。”
他自然不愿意收卢诚做徒弟,光是想想都觉得麻烦。
虽然此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天资卓越的那一类人,有不少人都喜欢这样子的弟子,可是毕竟脑子不太好使,戚榆表示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卢道友,你是要插手此事?还是说剑盟要多管闲事?”叶淙淙勾了勾唇,见了卢诚,也没露出多少愕然。
“叶姑娘此言错了,”卢诚旁边一人忽然上前笑了笑,“你自己想想方才戚道友是因为什么事情恼了的?”
“分明是这位道友侮辱了戚前辈才弄得戚道友心生不快,虽说戚榆道友语气不佳,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人显然比卢诚聪明多了,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转移到了另一个重点上。
基本上没有人能够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师长,就算师徒间关系不佳,那也是不可能在外界表现出来,在外依旧是一副尊师重道的模样。
对这人的话纷纷赞成起来。
戚榆看来那言辞凿凿的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大概猜到这人的身份了,的确如传闻中一般。
林乾的确比卢诚聪明不少。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侮辱戚前辈了?”那人恼怒地望着林乾,“莫要以为你是剑盟的首席弟子便可随意污蔑了。”
“你那双眼睛瞧见我污蔑你了?”林乾不动声色,面上还带着几分不易看出的嘲讽,,“我好歹也是剑盟的首席弟子,为何要污蔑你一个无名散修?”
戚榆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笑意。
啧,借用别人的话头反驳回去,这人的确聪明。
不过,虽然如今局势已经扭转过来,戚榆还不能保持沉默。
若要是真一直沉默下去了,到时候指不定又会出来什么幺蛾子。
“虽然这位道友对我师尊口出不逊,但其实我师尊并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戚榆调整了一下神色,面上带出一丝笑意,虽说是笑,却让人觉得有些古怪,“道歉之言这位道友未必想说,在下也不强求了,毕竟师尊若是知道弟子在外这么做怕也是要生气的。”
这话一说,便是以退为进,将戚梓岄这人显得宽容大度,却无意间给那人挖了一个坑。
若是他今日不道歉便想要离开,以后怕是会落下不少臭名声。
那人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咬了咬唇,哼了一声:“倒是会一些文字游戏。”
“如果我真是一个散修,还真要怕了你们了。”
真是?
戚榆一愣,随即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在一开始,他便觉得这人身上有股极其奇怪的感觉,但是因为这人方才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举动实在太过幼稚,戚榆便没有多理会。
难不成,这人还有什么厉害的底细?
这他这一想法刚冒出来,那人突然笑了,周身的气息顿时变了。
感受到这气息戚榆顿住了,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顿住了。
千御殿?
那人颇为满意地望着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他转头望着叶淙淙:“叶姑娘,你可等着我下次来买你们的酒吧。”
叶淙淙皱了皱眉,眼里有些厌恶。
“千御殿,罗生,叶姑娘可要记住我啊。”那人笑着,突然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戚榆的反应最快,拿起剑就追着罗生跑了出去。
千御殿的人出现在此处必然有所图谋,指不定目标就是戚梓岄。
所以,这人他不能放过!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卢诚和林乾也带着众人追了过来。
于他们而言,千御殿虽然不是修炼邪门功法的魔教,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比那魔教还可怕。
所以遇到了便不可以手下留情。
可是这千御殿的人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遁术简直是一绝,几人很难追上他。
“这人怎么回事,怎跑得比兔子还快?”卢诚抱怨一句,这次多久功夫,怎么就没影了?
戚榆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功法的,毕竟作为千御殿的殿主,他也是修炼过千御殿所有功法的。
这遁术其实连他自己也在修炼,可是……
若是他自己再使出和那罗生一模一样的招数……
不是引火烧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戚榆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赶快让时殿主封锁这里,捕捉这人吧。”他只能转头对身后两人道。
“……也是。”林乾点了点头。
“今天我来踏云楼一事还请各位保密,莫要让我师尊知晓了。”戚榆想到这事,微微一笑。
“师尊想要……唔……”卢诚话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林乾的巴掌给堵住了。
“戚道友若是想要保密,在座各位都会守口如瓶的。”林乾笑道。
“那真是多谢各位了。”戚榆心满意足地笑笑,打算去找时云榛,将此事告诉他。
可还没等自己的一只腿迈出,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将这人带到时云榛那里去。”
戚梓岄?
戚榆顿住了,不可置信地回头。
“师尊?”
此时,那罗生被戚梓岄捆在地上,无法动弹。
看到这番场景,竟是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感来,令人忍俊不禁。
可是在场一人无人笑出声。
“师尊,你抓住他了?”戚榆顿了顿,脸上神情复杂。
甚至是有些同情地望着罗生。
往哪里跑不好,偏偏对上了戚梓岄,不被人抓住才算奇怪了。
其他人顺着戚梓岄的意思,将罗生往出云殿送去。
而本来想要冲着戚梓岄喊师祖的卢诚被林乾带走了。
一下子,就留下他们师徒两人。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戚梓岄这人鲜少出门,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了千御殿的人?
倒也是冤家路窄。
“师尊今日是出来做什么的?”戚榆好奇地问。
莫不是酒喝完了出来买酒的?
戚梓岄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戚榆,似是含着深意。
戚榆:“……”
被他这么盯着,戚榆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你喜欢喝酒?”戚梓岄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问道。
“……没有。”戚榆下意识地否认。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一旁传来一道女声:“戚道友,你买的酒还没带走。”
戚榆:“……”
叶淙淙,你这是和我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