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慈心手脚冰凉,要不是挽着魏策的手臂感觉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眼神。这些眼神有审视有惊讶还有某些意味深长的鄙视。
这样的感觉,让她像是回到那一天,再次感觉自己像个被人评头论足的商品。
魏策是海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就算是有那样一个急色的名声,在很多人的眼里不过是年少轻狂时做的荒唐事。
在场的都是在海城叫得出名号的青年男女,不管有些女人是怎么样的酸葡萄心里,魏策的长相和身高足以令她们心动。正是因为心动过,所以才更恼恨那个挂在他臂弯中的女人。
夏慈心被人从头到脚巡视着,连头发丝儿都没有放过。不得不说,既然有人在心里怀疑她是魏策的情人,却很难否认她足以令男人疯狂的外表。
杜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向自己的表哥。
“哥,这位是?”
魏策无语地看着挂在自己手上的小女人,她的头都快低到脖子里。当年冲到他房间里抱住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她多热情大胆。
“这是我的女朋友夏慈心。”
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杜邦呼吸都重了几分。
果然是她。
夏慈心已经抬头,怯怯地打招呼,“你好。”
杜邦觉得一点都不好,谁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夏慈心不是在十年前死了吗?虽然定性为失踪,但明眼人都知道人肯定没了。
“哥,这是怎么回事?”他已顾不上现在的情形,只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柔柔努力保持着优雅的人设,尽量不理会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海城的上层圈子就这么点大,她和魏策相亲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加上她自己有意无意的引导,在场的人之前都以为魏曾两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
眼看着她能进出魏家,又同魏家长辈的关系亲近,她已经笃定自己会成为魏家的下一代女主人。这次校友会,她以为会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
谁想到半途杀出来这么一个女人,魏策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这么讨厌她吗?居然带一个女人出席来打她的脸。
她的耳朵嗡嗡中听到飘进来的嘲笑声,努力维持着该有的优雅。
魏策环顾四周,对杜邦道:“慈心胆子小,这些年不怎么出来见人。”
“那是,那是…这样的美女,怪不得表哥藏得这么严实。”杜邦其实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知道刚才情急之下的提问有多不妥。他应该等私下再问表哥,眼下最重要的事不能坏表哥的事,虽然他不知道表哥到底要做什么。
魏策但笑不语,宠溺深情地睇一眼身边的女人。
夏慈心回以他一个备受宠爱的羞涩表情,心如小鹿乱跳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他怎么能这样看她?
“咦?!”有人惊呼,“夏慈心,不就是那个夏慈心?!”
“哪个夏慈心?”
有人开始低声科普起来,其中有一些人是认识夏慈心的。只不过十年过去,刚才大家都只是震惊于魏策会有女朋友,这会儿缓过神来认出夏慈心。
美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很快有更多的人认出她来。
曾柔柔从他们的对话中理出一丝头绪,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娇弱的女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是十年前那个害魏策名声扫地的女人。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藏了十年,说明什么?
“魏总你这金屋藏娇藏得可真够深的。”有人道。
“没办法,好东西当然要藏起来。”魏策笑道:“再说我也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做为他最心爱的女人,夏慈心有话说。
她想起魏策说的话,他说十年来他一直背负着急色的名声,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很愧疚,毕竟当时他算是救了自己,虽然过程很不堪。
他想正名,她有义务负起责任。
“其实是我…是我让他别说出去的。我一直爱慕着魏策,是我对魏策穷追不舍。那次在蓝马会所,也是我事先知道魏策会去。我偷偷去见他,他刚好接受了我…我没想到我妈会那样,她居然想威胁魏策要钱,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当年的事情,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说过。
原来是一对小情侣约会被女方家长逮个正着,女方家长借机狮子大开口想讹男方的钱。就说魏策要长相有长相有家世有家世,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急色的人。
众人三三两两是议论起来,夏慈心和魏策是所有人的中心。魏策的唇微微扬起,十年了,他这算不算是一雪前耻。
“要不是怕慈心的家人还会起歪心思,这些年我也不会一直忍着。”
好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忍辱负重的男子。
米家那样的人家,是入不了上层人士的眼。这个姑娘看上去就是一副易受惊的可怜样,还真有可能做出十年不敢露面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的家人也太可恶了。”杜邦义愤填膺,米家人实在是太可恶,十年来没少拿当年的事情要挟表哥,表哥百般退让为红颜,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夏慈心敛着的眸轻颤,楚楚可怜的模样激起男士们的保护欲。
女人们时不时看向曾柔柔,心里看起了笑话。她们更倾向这样的故事情节,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起米家的人来。当然对夏慈心,她们的嘴下也没有多留情。
杜邦多有心眼,立马知道表哥的意思,一脸痛心地说:“哥,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害得那些人背说一直说你的坏话。”
他看向夏慈心,夏慈心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像一只误闯进狼群的兔子。那可怜的小模样还真让人有些不忍心,他顿时软了口气。
“小嫂子,我哥对你真好。”
魏策的眼神里都是宠溺,“不怪慈心,是我不想让她面对那些人。”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
曾柔柔知道今天过后海城人谈论的不会是她这个曾家的独女,也不会是她既然嫁入魏家的荣耀,而是魏策和这个女人。
她还能预料得到,自己是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往后她在别人的口中,就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女人
不,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魏先生,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和我相亲?”
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魏策明明有女朋友还要和别人相亲,那他就是渣男。
魏策微敛着眸,眼神冷且无奈,“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我家里的长辈都不喜欢慈心。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和家里说,所以不得不顺着我妈的意思相亲。不过我都会直接表明立场,免得耽误别人的时间。我记得我清楚地对曾小姐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所以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传我们两家要联姻的事?”
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这位曾柔柔之前在外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还想倒扣他一顶渣男的帽子,他可不愿意戴。
曾柔柔黯然低头,“我以为双方的长辈都同意的事,你是不会拒绝的…”
这么说也没错。
在场的大多都是富二代,彼此最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往往自己的意见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家里人的安排。
魏策大度道歉,“给曾小姐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杜邦借机圆话,“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急着带小嫂子出来露面,原来你是怕外公和舅舅帮你决定终身大事。要我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说不定外公和舅舅他们会接受小嫂子的。”
他朝夏慈心眨着眼,这个小嫂子还真是养得面嫩,跟十年前比都是没差的。他记得当时在海城大学上学时,他总听人提起外语系的那个叫夏慈心的美女。
夏慈心长得美而不自知,她是一个书呆子。她好像特别喜欢学习,不是必修的课她都会修,她整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图书馆的路上。
像她那样的美女,当然会引起各方男生的目光。他听说过一些她的事情,如果有男生追她,她从来都是当面拒绝的。
她的借口只有一个,别挡着她学习的路。
这样的一个书呆子,偏生像极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他曾经一个富二代圈的同学企图用金钱吸引她,好像刚出手就失败了。
他记得他还和表哥提起过她,感叹着她真是白瞎一副好相貌。学习有什么用,找个有钱的男人不比自己奋斗强。
没想到他哥还真上心了,这女人也是眼光毒,一眼相中的居然是他哥。
佩服啊!
“小嫂子,你别怕,我外公和舅妈都是特别好相处的人。”
魏策隐晦瞪他一眼。
他摸摸鼻子,殷勤地招呼起自己的表哥和新认的小嫂子。
夏慈心紧紧跟着魏策,感受着无孔不入的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她浑身不自在,同时心里如同放下一块大石头一样。
今晚过后,应该再没有人质疑魏先生的人品。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该还的债她一定会还。
人群中似乎有一道极其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她并不惊讶在这个地方看到对方。
对方咬牙切齿,“夏慈心,你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