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打扮的还真就明碎夜她一个。
面对吴一的疑问,她也只能耸耸肩。
这怎么扯到她身上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拍鲛珠给她?
“难道他对小姐一见倾心?”
“我脸蒙着都看不清。”
“不能这么说嘛,朦胧也有朦胧的好。”
“那我把帷帽给你戴?”
“小姐你这就说笑了。”吴一干笑两声。
……接下来的拍卖品中也没有明碎夜比较感兴趣的,所以这拍卖结束,是一个铜子儿都没花出去。
在结束之后,她应邀去一间内室坐那等那个拍下鲛珠的人,吴一自然也“侍奉”她身边。
她见到了那个人。
她直说:“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却拍下那颗鲛珠说要赠我,为何?阁下于我是否有所求?”
如果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看她能不能接受。
那人闻言定定看了她一小会,开口道:
“我只想……只想看看姑娘面纱下的容貌。”
明碎夜:?只为看她长什么样子?
那看了之后呢?
且慢,她心中一处触动,脑中快速地回想了一下,难道是去年那次她顺手杀……也算搭救了……那其中的一人?
然后她做了决定。
道:“只是这?这不是什么难事。”她对自己今日的“仆从”说,“你来把这给我取下,可别碰到我的脸。”
吴一明白了她的暗示,遂捋面纱为她揭下。
于是那人看到了一张……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脸。“啊……不是。”他轻声道。
他感觉像的。
“怎么?”明碎夜问他,“你认错了人?”
那人承认。
“那你赠我鲛珠,还算数吗?”
“只是一枚珍珠而已,”那人摇头,“虽然美丽,但于我而言无甚用处,我既已说送给姑娘,怎好再拿回头。”
“那我就收下了。”明碎夜点点头。
不管这个人是真的非常有钱还是为了见她的样子而花了大半积蓄,反正这颗鲛珠她都收下了。
……
那人离开后吴一语气有点怪地问她,“他是不是没认错人啊?”
明碎夜睨他一眼:“你猜。”她心想你既懂了我的暗示,还这样问,那就别想听到肯定的回答了。
“行,我猜。”吴一幽叹一口气。
“不过你这手段是真不错。”明碎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半张脸。
“好歹是看家本事。但小姐您还是快把帷帽戴上罢,那玩意用起来方便是方便,但很快就失效了。
……
……
回去后明碎夜在安安静静的时候对着那颗鲛珠看啊看,
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摸着鲛珠,专心想那件事也没用。
为此还又去问了下吴一,岂料他换地方了,费了几天才找到他。
吴一猜道:“闻说‘海上鲛人托明月’,要不等满月时看看?”
他这猜的,还真中了。
过些日子满月时那颗鲛珠真起效用了。
那一夜,满月下,那颗鲛珠似将少女的心魂都攥去了。
她感到一股莫大的吸力,使她的双目不能移开,双足不能后退。
月光下,鲛珠发出幽幽之光,似乎在它的周围,时空都被割裂了,生了细小的裂纹,一块块弯曲起来。
而在那颗鲛珠中,她看到了……鲛珠内的景象映到她的瞳子里:
好多个、好多个……她的影子。
她自己的重影。
然后她感到海浪扑向自己的大脑,太猛烈了使她跌撞到后头。
她躺在那里,强忍身体饱胀欲裂的感觉,过了好一会,才起身过去。
她再次向那颗鲛珠看过去,
然后那鲛珠,
清脆的一声,碎裂了。
……
那一夜,明碎夜倚在榻上,恢复着疲惫,没有精力去想她看到的意味着什么,鲛珠又为什么会炸裂了。
第二日她又去找了吴一,还了他一半钱。
吴一喜,但不是大喜。
他好奇。
“一半是因为你说得是有用的。”明碎夜道。
吴一这更好奇了,“那大小姐您看到了什么?”
明碎夜摆摆手,“喊名字就行。
我看到意义不明的景象。”她没把看到的告诉这个情报贩子。
“但是那颗鲛珠炸了,炸碎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炸、炸裂?”吴一作出目瞪口呆之样,心里是更好奇了,
“明姑娘,你想看清的,究竟是什么啊?”
能把一颗鲛珠给看裂掉。
那鲛珠,还是真有用的啊,他心想道。
他十分好奇之样也没引得明碎夜继续说下去。
“总之这次多谢你了。”然后明碎夜就与他道了别。
留他一人在那沉思。
未就此事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脑中飞窜出一其他想法:
明姑娘干他这一行,说不定也能干好。
……
……
钟宝珠那小姑娘来找明碎夜的前半柱香的时候明碎夜还倚在榻上思考,她在那已经碎裂的鲛珠中看到的景象究竟代表着什么。
重影。
意味着什么?
该不会意味着自己像鲛珠一样也会碎裂吧……
或者,很多个“我”?
说来鲛珠为何会碎掉?
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看到吗?
她对于鲛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毕竟那是异族的东西。
而她想要弄清楚的又是太过于朦胧的存在。
恐怕想要进一步了解得找到一个鲛人才行。
要不去海中找鲛人?这个念头冒了出来。
不过一个人前往异族的居处还是大海中,这个现在看是怎么都做不了的。
……以后再说吧。
然后钟宝珠那小姑娘来找了她。
“今日总算在了,”宝珠看样子找她几天了,“我正有一件事情想来问问你呢,老师——”
“不需这样叫我,咱们不是正式的师徒关系,我也只不过教了你一点。”明碎夜反应过来,
“难道你有事要来请我?”今天这样喊,恐怕不仅仅是问,而是请。
“一下就被猜着了,不愧是明姐姐。”宝珠摸了下鼻子。
这样叫也——算了,随便吧。
“那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接下来宝珠同她说了,自家近日要运一批重要的货物到另一个地方去。
虽然已经有护卫随行,但——她展开地图给明碎夜看,
“那路线上近来听说变得有点不太平了,而这一次的货物又很重要。”
所以她希望明碎夜这次也能跟着一起去。
“那么你付给我多少?”
宝珠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可以。”明碎夜接了下来。这是一个高出市价的价,即使有点不太平,也够了。而且她擅长做这个。
“那么优先是货还是人?”明碎夜问。
“不事关生死,是货。”宝珠道。她不是那种只是像个小大人的孩子。“我和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
“好。”明碎夜表示她明白了。
其他护卫是保险,
她是保险上的保险。
“明姐姐好爽快,那么咱们就去见我爹娘吧,然后再见一下管家,有些事儿在去之前要给你讲清的,还有一些别的事儿,咱们回去再说吧。”
宝珠的心放下大半,她是很相信明碎夜的实力的。
而之后明碎夜才知道此行和她一起上路的,竟然还有一——
“一只,鹦鹉?”
“对,它是一只鹦鹉哦。”宝珠答。
明碎夜想:一只真的鹦鹉。
这只真的鹦鹉身上的毛颜色没有小女孩身上衣服首饰的颜色多。
这是一只小小的、小小的鸟儿。
白毛、玻璃蓝眼珠子。
它的羽毛色不纯,里面夹杂了红色的、黑色的一点毛,看起来寡寡淡淡的。
“它是幼鸟?”
宝珠没答鹦鹉答话了:
“老朽不是小小鸟。”
“还挺聪明的。”明碎夜说。
“光荣是只灵鸟呢。”宝珠给她解释说。
“光荣?”
“对呀,这个名字有意思吧~”
小——光荣站在山形笔架上唱了起来:
“往昔光荣今何在——
今何在——
任它东流去。”
这话说得真像一个人。
明碎夜:“你家的这鸟确实有点意思。”
不过是灵鸟那有一定的脑子也正常。
本来鹦鹉就能说话,还是个灵鸟,那就显得更聪明了。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它就出生了,我们认识好久了,不过它可不是我家养的,只是有时候会大老远飞到我家来讨点吃食。”
“不是讨、不是讨,是做客。”鹦鹉从笔架上一个小跳下来,走到了干干净净的一张大白纸上,那上面还分墨未着。
“难道这只鹦鹉也吃百家饭?”
“百家饭,不、不,两家饭、三家饭、四家饭、五……”
“它的意思是没有一百家。”宝珠解释。
“不过为什么要让这只鸟跟我一起去呢?难不成它看起来小小的其实是只猛禽?”
“唔,曾经在它年轻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只猛禽,比起它的身体大小来说够猛。但是现在嘛,也就那样了。”
对这样的话鹦鹉表示了抗议,抗议得挺优雅的,符合它那自称老朽的气质。
“难道它十分的聪明,聪明到带上它就相当于带上了装有妙计的锦囊?”
宝珠把明碎夜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
“它看起来挺聪明的,也是只灵鸟,实际上脑子里只比一般鹦鹉多一点,只不过是只鹦鹉,本就能记可说,所以乍一看有点唬人而已。”
“没唬到我的。”
“明姐姐你肯定见过很多灵禽吧?”宝珠说完,声音又大了起来,“这番让你带着它,是因为货到了那里之后,要交给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它不像信鸽那样认识回去的路?”
宝珠摇头,“这几年老飞错地方,所以才让你带着它回去。
在路上你还可以让它给你讲讲从前的事呢,这可是一只经历过很多的灵鸟,所以它才叫光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