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蕾丝醒来以后,他们再次聚到了一起。
小女孩现在的情绪比较稳定。
在昨夜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较于她的年龄而言,她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他们要一起在这栋别墅里再细细地搜查一遍。
不知道布雷德在下面怎么样了,索菲亚想。她打开怀表,看了两眼。
然后抬起头来又朝格蕾丝望去:小女孩正半倚在红发少女的怀里。
“首先要找到钥匙,哪怕只有一把也是好的。嗯……我想想,地毯的下面、窗台的边缘,这些地方可不能放过。”索菲亚对这些少男少女说。
“或许还有花盆底下,莫比安老师?”
“嗯,瑞文补充得没错。
但说到底这栋别墅里房间的钥匙会放在哪儿是依它的主人——或者钥匙保管者的习惯,也可能藏在一些咱们根本没想过的地方。”
拉里·芬克听了点了好几下头。他其实是很想发表发表自己的见解的,但艾莉森·詹姆斯现在很是不耐烦的样子所以还是算了……
……因为不耐烦,艾莉森粗暴地翻找着钥匙。虽然动作大,倒也勉强可以说是没放过细微之处。
格蕾丝跟着卡娜莉,也在细致地找着。
索菲亚的目光透过她的眼镜镜片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扫视,就像她过去扫视久浸福尔马林的尸体一样。
栗发的少年看起来在这番搜找中获得了一些乐趣,挺有兴致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否是苦中作乐。
或是他生性如此,认为在越是危险不可预测的时候,越要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以让身边的人心里不那么沉重,从而让丧气笼罩大家伙。
拉里·芬克很惜命,他巴不得一下就找到什么钥匙,可就是找不着。看到别人也找不着,他心里急也没用。
提米默默地找着,眼里透出一些麻木。如果他能……找到钥匙就好了,这样大家就能够……
在有些怪的氛围里他们寻找着逃出“恐怖别墅”的希望。
……
好在没过去多长时间,在场那唯一一位教师、希望自己在学生面前靠些谱的成年人,索菲亚·莫比安找到了一把钥匙。
“呵呵,”她轻笑道,“算是有一个好的开头,对吗?”
她是吹灭了烛火,在某个壁挂烛台的蜡烛底下发现的这把钥匙。
因为这个蜡烛有些歪。
“太好了,”瑞文投过来比较欣喜的目光,“不知道这一把会是开什么的钥匙。我们赶紧挨着试一下吧,老师。”
算这个女教师还有点用。艾莉森·詹姆斯斜看过去一眼。
拉里·芬克松了口气,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出的汗。然后搓了搓手。
而那个瘦小的男生,则在心中感激……
这一把钥匙看大小,并不是从二层到三层的钥匙,那就是一、二层的房间钥匙了——“也有可能是地下的。”瑞文手指往下头指了指。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要下去吗?”红发少女将本在她旁边的小女孩往身前揽了揽,目光向下,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
老实说,虽然能接受,但她不太喜欢像地下这样的地方……
让她想到黑暗,想到隐秘,想到……对于类似这样的地方,她——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红发少女的心情,她抬头看她,“卡娜莉,姐姐?”
“怎么,你怕了吗?”艾莉森瞧不起这红发少女。
“还不一定是地下呢,或许就是这一层哪个房间~”
好在结果真被索菲亚给说中了,这一把钥匙能够打开的,就是一层的某间房间。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发出“咔嚓”声,所有人都面露紧张。他们不知道在这被锁着的房间里,有的究竟是什么。
是恶鬼,还是凶灵。
门被推开后并没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反而让人感受到的是一种宁静。
但很快红发少女的瞳孔就收小了——一个人?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这房间里面……!
在这个陈设简单、摆放整齐,比他们昨夜睡的客卧要朴素的房间里面,一个白发老人?正站在里头身着燕尾服背对着他们。
管家?
这是卡娜莉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猜测。
她的眼中升起些许厌恶,很快按了下去。
管家,忠诚于自己雇佣者的“美德”,令她……不适。
有时候眼睛很尖,尖到可以看清每一粒窗台上的尘土,有时候,却跟瞎了没有区别。
“有、有人啊!”拉里·芬克有些迟钝地注意到里面的人后吓了一大跳。
“喊什么喊?”艾莉森不悦。
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大好,来到这里之后变得更差了。
瑞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看一下房间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一动也不动,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一样。
嗯……
艾莉森已经跨进去,瑞文拦了她一下,没拦住。
“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她紧握自己手里那防身物上去。
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搞什么玩意,蜡像吗?”
艾莉森将刀伸向了那个人的脖子。
“詹姆斯,先不要动他。”艾莉森的刀停了下来,厌恶地看向劝止她的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管我?就因为你是个愚蠢的教师?”
索菲亚朝她走过去,其他人也进来。
卡娜莉压着视线快速环视了周围一圈。
她一直都护着小女孩,在所有人里她是最关注格蕾丝的。
瑞文和其他几个人过去,和索菲亚一起,谨慎打量那个一动也不动的人。
“嗯~看起来真像个活人啊。”瑞文似乎想调节下氛围。因为在他们看到这个不动的白发老头的脸之后,结结实实心里“噔”了一下。
就连艾莉森也是。她依然在强装。
“恐怖谷效应”。
虽然他……是不是假人,还未可知。
或许他只是不能动了。
这个白发的老管家从头发、胡子到燕尾服,都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如同浑浊的玻璃珠,再也不能放出丝毫光。
两颗玻璃珠就那样镶在那对干枯如同朽木表皮的眼眶里。
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