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此生相负 第14章 初见是月白，入心头13

“难得见你一笑呢。”润颜看着笑着的斐然，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你知道么？其实如果没有这些褐斑，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漂亮的。”

“说不定啊，比我还漂亮……”

比战神公主还漂亮？

公子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这就是丑，那就是美。”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她希望自己可以好看些，这样最起码，就可以不戴面具便能与公子站在一起……哎呀，自己在想些什么呢？不可妄想不可妄想！只需做好本分职责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然然是石头精，石头，也有心么？”润然问道。

本来还在乱想的斐然听到后忽的平静。

“我也不知……”

是啊，石头，有心么？石头，不应该有心的……

“你是个石头，没有七情六欲，你生来就只为保护一个人！”斐然耳边忽的响起师傅的话……

她悄悄攥紧心口的衣服，她应谨记师傅的话……她是个石头……

斐然神情落寞，她刚想再抬头跟润颜说些什么，却发现润颜竟然睡了过去。

润颜呼吸均匀，淡雅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了两朵淡淡的粉云。

睡得真香甜啊，一定是梦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吧……

斐然也转过了头，却没了睡意。

最后迷迷糊糊，大概，是睡了过去。

脑海中浮现出了师傅的身影，继而又变换成初见公子白时的那一日。

他白衣轻飞，笑容明悦。

师傅……公子……

第二天清晨，翊寒宫外面的天空也依旧难辨早晚，一直是沉沉的夜色。

润颜从榻上悠悠醒来时，就看见早已带好铁面在窗边为秋吉浇水的斐然。

“早啊然然。”润颜揉着眼慢慢坐起。

“早啊，公……润颜。”斐然看见起来的润颜，嘴角不经意的挂上了笑。

“你几时起的？”润颜伸手用法术在指尖一凝，知道此时已是辰时。

“我记不得了，大概平常点起的，应是寅时。”斐然想了想，认真的回道。

“这么早？”润颜起身了，她走到斐然面前看着那盆她正在浇灌的秋吉，还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它的叶片，结果花的叶片竟然自己蜷缩了。

这花，看样子滋养了不少灵性。

“还好，对了润颜，我们现在过去用早膳吧。”

“早膳？”润颜听后略显吃惊，“仙人是不用吃凡人那样的吃食的。”

斐然这才恍然想到，公子是凡胎，自是要吃凡食，而她因为跟着公子，加上之前灵力未开，所以也习惯了吃凡食。

昨晚回来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需要晚膳的，也互相不可知。

而润颜此时话一脱口，才一下记起小瑾儿现是凡胎。她忍不住尴尬一咳，未等斐然给她解释，便又开口说道：“哎呀，但凡间的吃食确实好吃。偶尔吃一次是很不错的选择呢！”

斐然听后，也只是一笑，她知润颜是一时忘记了公子是凡胎，便没有再出口解释什么。

“好啦，我们快快过去吧！”润颜拉起斐然的手便出了房门往白瑾宫殿的偏殿那走。

“我们来啦。”润颜推开偏殿的房门，白瑾陌玉早已端坐在那里。

“终于起来了，公主大人？”陌玉单手放在桌上敲击着桌面，面带微笑拉长了嗓音，在触及到润颜身后的斐然时，又换了成了平日温润的样子打招呼，“斐然姑娘。”

斐然一进屋，便一眼看见了自家公子，只可惜公子此时却正看着润颜……

“啧啧，太子殿下，本公主怎么觉得你这是话里有话呢？”润颜不甘示弱，一句回怼。

她长裙一拂，便坐在了陌玉身边。

“可不敢，我只是在想某人昨晚可没欺负斐然姑娘吧？”

“怎么会，来，然然，你也坐。”润颜伸手拉过站在那里的斐然。

斐然被拉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就坐在了白瑾身旁。

“不不，我还是站着比较好。”斐然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瑾，忙不迭的要站起。

“坐着吧，平常样子来就好。”正当斐然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时候，白瑾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对呀，我们都是小瑾儿的好朋友，你就平常来就好，不必拘礼。”润颜又拉回站起的斐然，且偷偷靠近她的耳边说道：“你忘了昨晚我们可是好姐妹了。”

“……”如此，斐然便也坐了下来。

用过早膳后。

“今天我们再去哪呀小瑾儿？”润颜双手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她是最闲不住的，若是让她无聊，就和当着面跟她说她力气大一样不相上下。

“教我的先生有座花园，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吧。”白瑾依旧一袭白衣无一点装饰，正襟危坐。

而相比他，对面的陌玉，今日恰好相反，一身黑纱暗纹锦袍懒散的坐在那，样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可是，冒然前去，会不会打扰到你先生？”润颜觉得有些不妥，轻声询问道。

“无妨，先生去游历了，他走前还嘱咐我让我搭理好他的花园。今日前去，正好去给他老人家修整一下。”白瑾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细细的呷了一口。

“好啊，让我们去做苦力？”润颜听后，嬉笑着打趣了白瑾一句。

“怎会，那里确实在北境算是个不错的地方。”白瑾笑笑，一双凤眼此时正微微上扬。

“那我们就去吧。”陌玉起身懒懒的伸了个腰，此时毫无太子该有的高贵优雅形象。

斐然听后，也挺开心，她正好也想再去看看先生的彼岸花，上次还未好好观察呢。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吧。”润颜率先站起，一旁的陌玉无奈摇摇头，这丫头精力可真是旺盛。

说罢四人便动身前去。

润颜走在了最前，侧后方走着陌玉，而白瑾刚好走在了陌玉身旁，斐然乖乖的跟在白瑾身后。

就在要迈出宫殿门时，斐然忽感右眼刺痛了一下，带动全身筋脉收缩，双目也在一瞬间失明。她脑袋眩晕，耳边也是耳鸣轰响，下一刻便直直的向后倒去。

“小心！”是陌玉。

斐然在向后仰去的一瞬间，被陌玉紧紧的攥住手臂。

“你没事吧？”斐然视线慢慢恢复，面前的人影慢慢汇聚，最后成像出陌玉紧张的神情面容。

“啊，没事。”斐然缓缓起身，继而不着痕迹的推开陌玉，“多谢太子殿下。”

同样不远处的白瑾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他眼底微有波光浮动，转瞬即逝。

“这是怎么了？”润颜看见差点倒地的斐然，心下也是一紧。

“就是突然感到有些不适，脑袋有些混沌……”斐然小声的解释道。

怕公子担心，她在起身后就看向了公子，可公子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站在那。

“啊，一定是没睡好！”润颜一拍手，“仙人睡不好也是影响修行的。昨晚那样累，今早你又起得那样早。”

“那你今日留在殿内休息吧。”陌玉提议道。

“可……”斐然想立马否决，但却被白瑾打断，“在殿内休息吧。”

“公子，我真的没事……”我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去……斐然看向白瑾，内心的期望却在他的下一句话浇灭。

“在殿内休息，我们去转转就回来了。”白瑾恢复如常神态，“万一你出去身体又出现不适呢？”

“是……”公子的命令她极少违背，况且润颜那样期待，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她应了下来。

润颜也安心的跨出了宫门，白瑾跟在了其后。

“等我们回来。”陌玉看着低垂着脑袋的斐然，知她应是难受，但久久只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便跟上润颜和白瑾。

斐然呆呆的看着他们都走后，才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她坐在镜子前，慢慢地摘下了自己面具。

一张右脸布满褐斑的骇然面容赫然出现在镜中，斐然伸手抚上褐斑，内心不由的又是一疼。

为什么长得这般难堪啊……

密布的凸起，让看见的人不由瘆得慌。

“唉……”斐然轻叹一声，落寞的刚要起身，右眼发出的痛感突又密布全身，让她一个踉跄跌坐回座椅，她抬眼看去，镜中的右眼竟隐约有红光在闪烁。

“嗯？”斐然又眨了眨眼，仔细的对着镜子查看，发现确实有微弱的红光闪烁。

怕不是自己实在太弱，当初修炼不成，还给自己留下了祸根？

斐然想到此，不由浑身一惊，猛地起身向后退去，连带着桌上些许物件和座椅一同掀倒在地，发出一阵哗啦声响。

她很担心，她怕自己的这个右眼哪一天会不会瞎掉，甚至严重的，会不会危及到她自己的生命……

她还有使命未完成，她还未回去再看看师傅，怎么能，就这样先死呢？……

斐然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角，她慢慢靠近镜子，慌张不安间，她右眼的微弱红光消失了……右眼，又恢复了往日的暗淡无光……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自己到底怎么了？

斐然伸手拾起刚刚一同掀到地上的面具，急急的将它重新带上，隔着面具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右脸，眼框中噙满液体……

翊寒宫天空显现的夜色依旧浓厚，不辩晨暮，可斐然却知道，已经临近傍晚了。

她正拿了扫帚在庭院打扫枯枝末叶，墙外响起的阵阵笛声，让她立刻放下扫帚竖耳聆听。

她隔着面具的面上不禁显露欣喜，是公子的笛声，她知道的。

“公子回来了……”斐然低声喃喃，她几步就跑到了宫殿门口。

可她倾身望去时，面上的笑却有一刻僵住。

润颜走在陌玉和白瑾中间，此时正把摘的一朵花往白瑾耳边插。而白瑾止不住笑，几次断了笛音，面带宠溺侧头让她折腾，陌玉则在一旁摇头看着，时不时感慨一句。三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这一幅画面，斐然着实内心有些不适，她想起了自己在宫殿内等了一天，望了一天，可是，可是公子……大家都开心，为什么自己又要不开心呢？

斐然甩甩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奇怪的心情，她只是拄着扫帚，没了一开始的热情，而是乖乖的站在那里等他们过来。

“然然！”润颜看见了她，率先跑了过来，“我们今天可开心了呢，你没去真可惜。”

“没，没事的，我下次去呀。而且，看见你们开心，我也就很开心了……”她说谎了。

斐然想勉强自己笑得开心点，一用力，倒是导致自己有些言语不连贯了……

“那座山上的花真的很多，我还看见了几株不曾在东境天宫里见过的花草！最主要，山上的风景是真的不错哎！”润颜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斐然也努力打起精神认真听润颜描述。

这时，白瑾经过她们，随口问了句：“好了么？”

斐然内心顿时有些难言的感觉，只觉得眼眶忽然有些酸楚，内心尖尖上也是有种酸感漫开，像是某些委屈得到了回应……

“嗯，好了。”斐然乖巧的答道。

白瑾听后，只是微微的一点头，随后便往宫殿里走。

“好了就好……唉，等等我……”润颜听到斐然的回答便安抚般抚了抚她手臂几下，但见白瑾往宫殿内走，便又招呼着跟着跑了上去，“那株你叫我识的花可真好看啊，我好想养在宫殿内呢，你帮帮我嘛小瑾儿~”

斐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好似她与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一位谦谦公子，一位绝伦公主……

“一起进去吧。”陌玉看着还站在殿门边的斐然，开口说道。

“嗯嗯。”斐然回神，惊慌的应了几声便抬腿往里走，竟也忘了给太子殿下行礼。

“还有那株什么彼岸花，也老好看了，那白色高贵优雅，你说是不是啊陌哥哥？”走在前面的润颜忽的回转身问陌玉，正在和斐然往里走的陌玉温笑着点了点头。

“唉，这丫头，怕是玩的兴奋了些。”陌玉侧头见斐然沉默不语，便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