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友今年38岁,在工地上班。她的手机用了多年,信号接收慢,总是莫名其妙地自动挂断电话。但因为女儿要用钱,她总是舍不得换新手机。
临近下班的时候,她才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会给她打电话的只会是女儿的班主任,余友不敢耽搁,想给对方打回去,手机却自动关机。
还是得换个手机。余友想起有个工友在卖二手手机,她正要去问问看,发现那个工友也朝她走过来。
“余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家响响出事了!”
工友拽着她的手把她往门口带,那里正站着两个警察,余友的心里咯噔一声。
女儿是什么德性余友知道,工友们也都有所了解,看到警察上门,他们都窃窃私语,大意就是怀疑余响犯事了。
尹灼月负责来找死者的母亲,人多口杂,她没有当面说明情况,而是让余友跟她们走一趟。
事关女儿,余友不敢马虎,她只好跟工友说了一声,跟着尹灼月来到公安局,见到了女儿余响的尸体。
余友的脸上满是茫然,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那身衣服。
那是余友给女儿买的生日礼物,响响当时可喜欢了,她当时还说等开学了再给女儿买一身新衣服。
余友的目光往上,死者的模样完完整整地印在了她的眼睛里。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想说什么,但心脏痛得厉害,痛得无法呼吸,她只能任由泪水模糊双眼。
“——响响!”
死者余响,17岁,本地人,钟灵技校高二学生。生父沙淡十七年前因故意杀人罪入狱,和母亲余友两人相依为命。
余友的老家在农村,她早已和家里人断了联系,女儿余响是她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离世,余友跪在解剖台前崩溃大哭了一会儿。但身为家里顶梁柱的她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要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队友们都不擅长和受害者家属打交道,这项重任就交给了新人白千梨。
白千梨给余友倒了一杯热水,蹲在她的旁边,等余友发泄完毕,她把白开水递给她:“余女士,你先润润喉。”
余友捧着纸杯,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女儿是在哪里出事的?”
“祥瑞区好兆头路那边的烂尾楼。”白千梨发出疑问,余家住在与祥瑞区相反的如意区,“余女士,你知道她为什么会一大早去烂尾楼吗?”
“……我……我不知道……”余友满是悔恨,“我忙着工作,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响响也不爱和我说话。因为我知道她每天都和一些社会上的青年混在一起,我说过她很多次,她听得不耐烦就干脆不和我碰面了。”
余友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你认为余响有没有自杀的可能?”
“不可能!”一听这话,余友反驳得很快,“她不可能自杀!这孩子要强,她说过就算去要饭也不会去死。”
“等等,响响不是意外?”
余友反应过来,她立马抓住白千梨的手:“对,响响不可能一个人去烂尾楼那种地方,肯定是有人!有人把她带过去杀了她!”
她紧盯着眼前的这名警察,担心从对方口中听到“确系自杀”四个字。
白千梨没有给予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死亡原因警方正在调查,所以需要余女士的配合。”
“好。”
本来疲惫不堪的余友振作起来,女儿一定是被杀死的,她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来。
“你留个联系方式,有事我们会联系你。”
安抚好余友,白千梨去会议室参加案情梳理会议。
四队一共六人,大家挺年轻,都没有超过30岁,加上白千梨,平均年龄在26岁。
想想也是,就她所见的两个队长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年纪大的都受不了,留下来的多半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刺头”年轻人。
刚好他们正在议论她。
“这妹子直爽,连徐队都敢怼,看来天生就是我们队的人。”
“看到录用文件的时候一副天塌了的人是谁?”
“这不能怪我,你问尹队,小白那长相就给人一种刻板印象的优等生做派,我还以为是笛局看不惯我们要给我们分个‘教导员’来。”
“不过小白真人比照片生动得多,那眼神让我想起了我那去当特种兵的同学。”
“这不是你们把人推出去的理由。”刚出去点了晚饭的徐行无语,“你们就让她一个人接待受害者家属?出事了怎么办?她可是新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白开水啊。”
梁柏楷的外号是白开水,刚来没多久就碰上恶性凶杀案,看到尸体后脸色发白,去安抚受害者家属结果比家属哭得还久。
被提及糗事的梁柏楷脸一红。
白千梨刚好这时候推门而入,她面色如常:“我问过余友了,她对死者了解不多,我们还是得从余响的人际关系入手。”
刚被调侃的梁柏楷脸更红了,同样是新人,白千梨比当初的他优秀太多。
尹灼月笑着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就等你来。”
会议桌是圆形,白板可移动,位置不分远近,谁都可能是C位,谁都可以发言。
年纪最大的万都给白千梨倒了杯茶:“咱们不拘泥那些,你别太紧张。”
“谢谢万哥。”
人都到齐,徐行开始说正事:“你们先看一段监控。”
烂尾楼附近没有监控,徐行找的是好兆头路口的监控,只要不是从山那边来,进入烂尾楼所在区域一定会经过这个摄像头。
从昨天晚上20点开始,直到镜头里出现白千梨,他们也没有看到余响。这个时间段,经过这里去烂尾楼的只有白千梨一个人。再往后,就是警方到来。
“三种可能,一是死者在更早的时间到了烂尾楼;二是死者是从钟灵山绕路而来;三是死者在刻意躲着监控。”
白千梨举起手:“余友说余响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和她碰面,她每天晚上回来晚,恐怕并不知道死者是否在家。”
那么问题来了,不管是哪种可能,余响的行为都略显诡异。
“还有,监控也没有拍到万潮生,那个拍下现场的记者。”
不管是离开还是进来,镜头里都没有万潮生的身影。海盐杂志社离这里并不近,她为什么要来烂尾楼?又为什么要躲着监控?
说到这里,尹灼月问:“舆情部门那边怎么说?”
“杂志社那边答应不发布,但是他们无法联系上万潮生。”徐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让同事帮忙找人了。”
他们看起来很担心万潮生把这件事报道出去。
白千梨就近选择好说话的梁柏楷:“市里最近有什么重大事情吗?”
梁柏楷想了想:“你是说哪件?”
“影响力比较大的公众事件。”
“大概有两件?下个月月初,首都有领导会来钟灵市视察;中旬或者月末,国外一个有名的歌手会来我们市开演唱会。”
领导视察……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能出事,对钟灵市的影响不好。
因为白千梨主动和他搭话,梁柏楷觉得自己也该问个问题礼尚往来:“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自杀,或者是其他情况?”
白千梨摇头:“疑问太多,我无法武断地给余响的死下定义。”
“说得也是。”
于是场面就冷了下来。
白千梨望着监控视频,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后的结局都是悲剧。
徐行正在分配任务:“这样吧,明天灼月你跟万哥去余响家里看看,走访一下她的邻居;白开水,你继续看监控;年姐……”
年纪第二大的年初一打了个哈欠:“我去看一下物证,现场太干净反而是种问题。”
“行,麻烦你了。”徐行看向最后一个人,“新人,你明天和我去技校一趟。”
白千梨:“收到。”
“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要开始干活了。”
“好。”
出了警局,白千梨看到李辞贫在路边等她。看到她出来,他远远的就冲她挥手。
和她一同出来的尹灼月挑眉:“追求者?”
“男朋友。”
“嗯?”
尹灼月愣了一下,她看看李辞贫,又看看白千梨,不太确定地说:“他不太像是你喜欢的类型。”
白千梨实话实说:“他跟我告白,我同意了。”
反正她是在玩游戏,管她喜不喜欢,先谈了再说,不行就换。再说了,她可以读档,下个周目她依旧可以说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
尹灼月了然,她以过来人的语气说:“趁年轻多谈几个,不然过个几年你都没有心思谈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
和尹队告别,白千梨走向李辞贫,他递给她一杯奶茶:“听说烂尾楼那边出事,你忙了一天,吃晚饭了吗?”
“吃了。”白千梨不爱喝奶茶,但看在是他买的份上喝了一口,“我最近比较忙,你不用来接我。”
李辞贫贴过来:“那怎么行,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见面的时间。你要是加班,我可以给你送夜宵,看你一眼就行。”
她没有拒绝:“你送我回家吧,我明天要早起。”
白千梨申请了住宿,但得下个周才能搬,她这周还得继续麻烦她那对她好感度很低的表哥。
李辞贫得知她的难处后,非常热情地邀请她住他家:“你可以住我家,我平时都住酒吧,家里没人。你要是想我回来住也可以,我给你做一日三餐。”
白千梨有些心动,但晚上做决定容易冲动:“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了。”
“你明天要去什么地方查案?我送你去。”
“不用,我和队友一起。”
“好吧,我可以给你带早餐吗?”
白千梨拒绝了,她估计徐队明天会到技校门口再吃饭,她跟他一起,顺便把账结了。
一连被拒绝的李辞贫叹了口气:“我这个男朋友做得毫无存在感呢。”
“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去你的酒吧玩。”
白千梨想,这样总可以了吧,因为她从来不去这种娱乐场所。
“我在那天搞个活动庆祝庆祝。”
到了富丽小区,白千梨没有客套几句让他上去坐坐,而是直接上楼。
刚进门就收到消息。
【李辞贫:我还想索要晚安吻来着[哭哭.jpg]】
【白千梨:[飞吻.emoji]】
退出聊天框,白千梨点开了裴嘉熙的头像。
困了是借口,她记得裴嘉熙说晚上有事情和她商量。
她对裴嘉熙很感兴趣,他的身上有很多疑点。
初次见面的那通电话,上次见面时的“东叔”……钟灵市最近的失踪人口……
【裴嘉熙:能请你吃顿饭吗?】
【白千梨:可以,但最近不行。】
【裴嘉熙:没事,我等你。】
白千梨感到匪夷所思,她想不到裴嘉熙突然请她吃饭的理由,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应该不会是鸿门宴。
☆
白千梨直接跳到第二天。
她先去警局和徐行会合,两人坐车到了技校。
技校的高三生同样开学早,这时候都是些赶着上学的学生,学校周围的早餐店都坐满了人。
白千梨和徐行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
余响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技校,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烂尾楼那边出了事,聊天内容不是学习就是游戏。
技校的领导消息倒是灵通,徐行和白千梨一到,校长就亲自前来。
徐行说明了来意,校长立刻就去找来余响的班主任,包老师。
在听闻余响坠楼身亡后,包老师并没有露出惋惜的神情,她皱眉:“余响这个学生……怎么说呢?我们技校的学生大部分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每周都有个把退学的学生。余响也是其中之一,她上学期期末就跟我说想退学。”
技校学生生源复杂,稍不注意学生就容易被带歪。当然,余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她入学之初就打同学、顶撞老师,但对包老师来说这并非不能救。
“但是上学期她谈了个社会上的男朋友,旷课打架是家常便饭,每天上课没事干就是化妆,为这事科任老师找过我好多次。”包老师很无奈,“我想过请家长,但她妈经常不接电话,想来也是放养了。”
尊重学生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包老师不想干涉太多。
“她想要退学也是因为这个男朋友吗?”
“对,她说读书没用,她要去赚钱。你说这可能吗?她一个未成年很容易被社会人士拐骗。去年我们学校就有一个被网恋对象骗走的学生,那学生至今都没找到。所以我让她再跟她妈妈商量商量。”
“你觉得她有自杀倾向吗?”
包老师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不太可能。遇上有背地里说她闲话的同学,她直接把人揪出来往死里揍。她这么一个不吃亏的性子,我不认为她会自杀。”
虽然包老师笃定余响不可能自杀,但是一个暑假过去,说不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余响产生了这个念头。
包老师提供了平时和余响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的名字,其中一个是高三生,刚好在学校里。
据包老师所说,余响爱和人打架,也爱和人交朋友,不然也不会认识一些社会青年。
关于这个男朋友,这名高三生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余响很依赖对方。
“我上次和她联系是在暑假开头没多久,她喊我出去玩,但我被我妈关在家里出不去,手机也被没收了,后来就没联系了。”
“你们一般都去哪儿玩?”
“就街上到处玩。”
高中生嘛,兜里能有几个钱?顶多是凑一凑去小吃摊坐一坐,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想到余响极有可能是从钟灵山绕路到的烂尾楼,白千梨问:“没有去爬山?”
高三生诧异地抬头:“怎么可能去爬山,余响她恐高啊。”
梨是理智冷静挂[狗头]
原本那个封面有读者说不够显眼,我又换回来了[可怜]但是那个相框梨真的很好看[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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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日子这样也算一眼看到头了,没想到不日常的事很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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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醒来,尘土满面,我忽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口吐芬芳。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揪着领子把我从地上薅起来,黑发紫瞳、象征妖精身份的尖耳、胸前荡着红绳的少年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视野。
最重要的是,他身穿古装。
我:“……?”
等等,这是玄离大人?
不对,是我回到过去了?
不好,我刚才是不是骂了他是狗?
#依旧沙雕 真香#
#那本是他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没兴趣知道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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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