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需要把她的苦难当做筹码、展现出去,这些苦难本身就会迎刃而解。
可她从**的浴室到这间通透明亮的茶室,煎熬了两年,还险些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所幸,如今这一切结束了。
林伯送她到门口,原本要安排司机送她回去,但是姜绰却摆摆手:“不用,谢谢了林伯。但是已经有人在等我啦。”
她说着,连忙向远处招手。
这时候林伯才看到,在老宅前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旁边倚着一位身形高大颀长的年轻男子。他一直看着老宅门口的这个方向,见姜绰对他招手后也立刻笑着对她挥手。仿佛已经在那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
“我先走啦,再见林伯。让沈爷爷多保重身体哦。”
姜绰对林伯挥手道别后,便向卫约礼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很坚定,起初是不紧不慢,但是渐渐地越来越快。短短的一小段路,最后竟然小跑起来。
她看到路的尽头,男人也张开双手迎接她。最后她如同一只归巢的小燕,直直地扑入卫约礼的怀中。
她撞入卫约礼的胸口,听见男人闷哼了一声。可并非是因为吃痛,而是带着笑意的哼声。好听得要命。
姜绰毕竟是个体质不咋地的现代人,撞到他怀里后,有些卸力了。就在他们身体稍微有些分开时,卫约礼伸手环住姜绰的腰,将她紧紧扣在自己身上。
姜绰环住卫约礼的脖颈,给自己一些支撑力,好抬头看着卫约礼。
乌沉寥远的眼眸在此时似乎比湛蓝高天更有吸引力,她几乎溺毙在他的眼眸中,最后着魔般吻上他的唇。
卫约礼也顺势将一只手按在她的后颈,以更富侵略性的方式,从爱人身上汲取出更多的爱意。
两人吻得激烈,姜绰连身后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直到那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她:“他是谁?!”
姜绰动作一顿,卫约礼却从容地把舌头从姜绰的口中撤出,而后细细密密地将姜绰的唇瓣再次啄吻了个遍。
然后放开姜绰,替她整理好略微有些凌乱的衣领和前额的发丝,最后才不紧不慢地侧身看向那出声的人。
是沈越。不过姜绰认识沈越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一身白西装原本很衬他挺拔修长的身型,此时却褶皱不堪。沈越眼皮很薄,因这一点,从前他的眼睛总是显出混血般的深邃俊美。现在却也因着这一点,流了些眼泪眼睛就红肿得像哭红的兔子,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他是谁?”沈越又一次问,此时他的声音变得脆弱又愤怒。
姜绰正想要说话,卫约礼却将她轻轻拉到了身后。并没有很明显的大动作,只是将姜绰往他身后拉了一小步,但是保护的姿态却显而易见。
他自己则是上前些许,走到沈越面前站定。
“我是绰绰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贺斯臣。”他对沈越只是略一颔首,并没有伸手示意。这个刚才在姜绰面前还丝毫没有脾气的男人,此时却显露出一种纯然的傲慢出来。
同样是出身显赫、从小众星拱月的沈越,却觉得自己此时被这个男人死死压了一头。
“贺斯臣?”沈越咬牙重复了一遍,随后用冒着血丝的双眼盯着卫约礼,“贺家那个半死不活躺了六年前几日又醒过来的废物?”
他说话语气非常非常冲,上来便是极其明显的挑衅,但是卫约礼却并没有任何动怒。他轻笑:“对,不过比起说是贺家的,我更希望你说我是姜家的——哦不,绰绰家的。”
“你!”沈越几乎立刻想对着眼前这个男人狠狠挥出一拳,但是他喘着粗气忍了下来。
“你不是躺了六年吗?怎么一醒来就成了姜绰的男朋友?”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卫约礼扬眉,在姜绰面前总是事事顺从、小心呵护的男人,此时却看起来就是个傲慢冷漠的坏种。
“姜绰!”沈越不想再和卫约礼纠缠,他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躲在卫约礼身后的姜绰,“你非要这样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现在一句话都躲着我不和我说,让个野男人来作践我们?”
姜绰:“……”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像是被指责的负心汉。
她才不上这个当呢。虽然不知道沈越这会儿抽的哪门子疯,搞得好像对她情根深种一副被伤透了的模样,但是她现在跟这家伙已经毫无关系了,也没有任何要跟他交代的必要。
她只是勾唇:“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们现在也就是‘认识’的关系。现在我家是这个人做主,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吧。”
她指了指卫约礼。
“你!”沈越原本是想追出来和姜绰好好谈,哪怕一跑出来就看到姜绰和别的男人难舍难分吻在一起、让他目眦欲裂,他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姜绰留下坏印象。
可是……现在——
“你们早就认识了?你是不是勾搭上了贺家的大少爷就迫不及待琵琶别抱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他已经要被眼前这一幕逼疯了,再次对着姜绰口不择言了起来。
他冷笑着说:“你不会以为他这个贺家少爷有什么利益可图吧?他都跟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六年了,他那继母、那私生子,早就把贺家把控得牢牢的。他就是突然醒过来又怎么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人玩死了,就算是不死,你以为他在贺家算什么东西?能给他一口饭吃就算是贺家人大发慈悲了!”
姜绰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越,仿佛在看什么丑角唱着独角戏。
沈越几乎气结,但话已经到这里,心中的一股郁气促使他依然继续说了下去:“你跟着他有什么用?贺家这些年势头还比不上沈家,你不如继续跟我,我能给你的是一百个他也给不了的!”
姜绰还是静静地听着,她甚至做出一副专注听讲的模样,听到最后她甚至想给沈越鼓个掌。
见沈越不说话了,她眨眨眼,笑道:“然后呢?还有吗?”
“……”,沈越,“我说了,他只是一个废人,他在贺家什么都要不到。”
“哦。”姜绰平淡地点点头,而后神色变得有些奇怪,“那又怎么样?”
“我可以养他啊。”姜绰说。
她说着,懒得再和沈越纠缠了,上前拉走卫约礼:“走了,本一家之主现在饿了,想吃饭。”
他们两人就这么在沈越面前走了,卫约礼替姜绰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姜绰坐上了副驾后他又俯身去给姜绰系好安全带。而后自己走到主驾驶上,关门、开车、一气呵成。
两人就这么视若无物地在沈越面前开着劳斯莱斯离开了。
沈越看着车驶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最后居然晕了过去,重重摔倒在地。
要是姜绰还没走,估计能想起来,沈越这小子从小体质就有点特殊,极致难过时就容易情绪性碱中毒。他妈妈走的那会儿,他把自己搞进医院了一星期。
不过姜绰就算知道也无所谓,沈越就算当着她面死了,她也只会尽一个公民对另一个公民的责任。
当然,两个非配偶也非直系亲属的公民之间,也没有任何施救责任。
……
姜绰和卫约礼回到家,虽然卫约礼做饭很好吃,但是姜绰还是有个被垃圾食品统治的胃。就算现在味蕾被绝佳厨艺伺候得周周道道,垃圾食品的瘾依然还是会定期发作一下。
而且现在有卫约礼了,她完全可以胡吃海塞又不怕生病窜稀,这还不可劲造吗?!
她直接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五斤小龙虾,蒜蓉两斤十三香三斤,又买了两杯奶茶,和卫约礼一起坐等外卖。
等着的期间也没闲着,她跟卫约礼说了她刚才在沈家老宅里做的事情和结果。
她知道卫约礼虽然因为尊重她不会开口问,但是他关心她的一切事情,所以她愿意主动和他分享。
听到成功退婚了,卫约礼也很高兴。别看他在姜绰面前,见到沈越时表现得那么大度,实际上他第一次直到姜绰在现实里有未婚夫时,心态都差点崩了,哪怕后面姜绰向他解释了,他也耿耿于怀。
他当然不会怪姜绰,他只是对这个所谓的未婚夫抱有深深的嫉妒和怒火。
他嫉妒这个人和姜绰从小一起长大,拥有那么多他无法参与的姜绰的人生。嫉妒在他从前和姜绰遥隔两个世界时,那个人却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姜绰的未婚夫……
更让他满心暗潮汹涌的,是这个人明明有着这么多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却毫不珍惜,还以此自恃,不断伤害姜绰,险些把他的绰绰逼死。
从前听绰绰说那些过去,按照绰绰的言辞,他以为这个未婚夫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绰绰又不敢忤逆长辈。
可是卫约礼对人性向来就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他刚才见到沈越时,分明能感受到沈越对绰绰不是厌恶,而是浓烈的喜爱和占有欲。
他明明爱绰绰,却将绰绰逼成那样,就更是不可饶恕了。
在姜绰面前做出来的对沈越的高举轻放,只是假象罢了。卫约礼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伤害绰绰的人。
只是他听到姜绰说到沈老爷子时,有些诧异:“……这么说来,这个沈老爷子对你倒确实是有些爱护之心。”
他在贺家的这几天,也了解了许多东西,当然明白沈氏集团百分之四的股份意味着一笔怎样的数字。而且沈老爷子愿意退婚,就至少已经证明了他对姜绰的在乎和爱护。
要知道,哪怕是有些父母,在明知道孩子有心理疾病和自毁倾向时,也不会选择悬崖勒马。在没有酿成真正的悲剧前,他们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但沈老爷子却能意识到,就这一点,他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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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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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