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就噶 第6章 可是我想帮你

那天正常下训，唧唧喳喳的女孩子回到宿舍发现老大乔欣妍没在宿舍。

“奇怪，老大不是说她先回来洗澡吗？人嘞？”

“可能临时有什么事情吧。”俞不归道，“我去超市，你们有要带的吗？”

“没有。”屋里俩人异口同声。

俞不归带上门，拿出手机翻开备忘录确定等下要买的东西。

“屮！怎么就这么一点？你不是很硬气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俞不归打算绕路，不经意抬眼，却意外看到熟悉的人。

鬼鬼祟祟猫过去，瞳孔一缩，她看到宿舍长乔欣妍垂着头，身前站着个黄毛，大串脏话从他口中喷出。

听着像是在敲诈勒索，俞不归打开录音，捏着报警电话，找准时机准备冲出去。

巷子里，乔欣妍终于抬起头，带着俞不归尚且看不懂的眼神，好像愤怒，好像屈辱，又好像都有，她嘶声力竭地喊，“按之前说的，我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要怎样？要我这条命吗？来啊！”

说着拾起地上的板砖就要往头上撞，黄毛被乔欣妍的歇斯底里吓到，嘴里嘟囔着“和你妈一样的疯子”之类的话跑开。

乔欣妍等人走远，松懈下紧绷的身体，无力靠在张贴着各种小广告的墙上，垂下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事关个人**，俞不归最后还是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离开之后巷子里的乔欣妍抬头望向她这个方向。

突然，乔欣妍咧嘴一笑，呵，都一样。

乔欣妍很晚才回到寝室，听到宿舍其他人跟她打招呼，她的反应很奇怪，就好像，不该这样，她们不该跟自己打招呼，应该……

应该怎样呢？

乔欣妍回想，应该和高中时候的她们一样，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病毒携带体一样；应该因为自己回宿舍晚了大声刺耳的埋怨她；应该把她的私人物品翻个遍扔在地上……

唯独不应该是现在这么友好的样子。

后来的几天室友们和初见时一样和谐，终于，在又一天下晚训之后，乔欣妍把俞不归拉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

俞不归被大力抓住，一不留神后背撞上立柱，她吃痛的‘嘶’了一声，乔欣妍像是被烫到缩回手。

色厉内荏道：“你自己撞上去的，可不要怪我。”

俞不归揉着后背，“不怪你我的好室长，能不能劳驾大发慈悲扶一下我？”

乔欣妍伸手将她扶起来，声音闷闷的，“你到底想干嘛？”

“什么？”俞不归电光一闪，试探到，“你知道那天我在？”

乔欣妍点头，脸转向另一边，不说话。

俞不归捞过乔欣妍的脸，将人的脸揉成一个大包子，“所以，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大嘴巴要昭告天下吧？”

她看着乔欣妍一脸‘不是吗’的表情，大呼冤枉。

知道自己错怪她的乔欣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是她习惯性用最恶来揣度他人。

俞不归手一挥，“嗐，没事，说来我也有错，不该好奇心这么重。”

她挑了个看台位置，扫了扫，坐了下来，扯了扯还站着的乔欣妍，示意她也坐。

看着下面或散步，或夜跑的同学，乔欣妍冷不丁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两个？”

俞不归闻言状似轻描淡写地反问“为什么要说？”眼神还在下面夜跑的人身上。

乔欣妍张了张嘴，是啊，为什么？

俞不归转头正色道：“我理解，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事，就算别人要知道，也应该由当事人自己说，而不是假借第三方之口。”

或许是夜色迷人，或许是军训太累，或许是压抑许久，乔欣妍不愿提及的过往就这么轻松的向俞不归倾露：

乔欣妍说，俞不归看到的黄毛是她叔叔家的儿子，就因为多了条腿，从出生就是家里的耀祖，众星拱月，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他们家有着非常严重的重男轻女封建思想。

她奶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她爸是长子，原来也受她奶那边的喜欢，从她出生的时候就变了。

她妈跟她说过，她奶看到她是女娃的第一反应就是‘赔钱货’。

好在她爸和她妈恩爱，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冷落她，反而给了她一个很幸福的童年。

她奶孜孜不倦地怂恿着她爸再和她妈要个男丁，彼时事业回归上升期的她妈不愿意生二胎，多次拒绝了，婆媳矛盾日益激增。

直到，她婶婶生下了头胎，是个男孩，六岁的她头一次看到她奶脸上绽放出花儿般的笑容。

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她奶夹枪带棒刺了她妈一堆，她爸嘴像是被锯了一样默不作声，她妈忍无可忍，暴起掀了饭桌，拉着她回了自己家。

后来，她家经常不消停，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有一天终于不吵了，她兴高采烈的以为爸爸妈妈终于和好了。

她妈告诉她，她和爸爸离婚了。

离婚？小小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们家人还在一起就行。

她爸拉过她，和她妈又吵了起来。

一个说小孩子懂什么你就跟她说离婚的事；一个说孩子再小也有知情权，不仅要知道，我还要带她走！

……

后来，她妈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爸最开始只是喝酒，接着酗酒，喝上头之后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打她，没有工具拖下鞋子、皮带……什么都行。

俞不归没想过背后会是这样的事情，她颤抖地轻抚着乔欣妍挽起来的袖子，露出的地方上面布满了新旧不一的痕迹，“一定很痛吧。”

怎么会不疼呢？只是，乔欣妍放下袖子，惨淡一笑，“都过去了。”

俞不归轻轻环抱住乔欣妍，“是，一切都过去了。”

“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出现在巷口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害怕重回高中被孤立的无助，幸好你没有，你是不一样的。”

乔欣妍埋首俞不归脖颈，“我现在长大了，我拼命读书，考个好大学，就是想远离那些不愿再接触的人，不管是我爸我奶，还是中学时孤立我的那些人，我知道只有我不停的往上爬，爬到他们可望不可及的地方，我才有机会解脱。”

俞不归温柔的拍着乔欣妍后背。

乔欣妍缓了一会儿，“我知道我这个人有点犟，有点傻，明明考上好大学，毕业了再考公，就可以把户口迁出来，但是……”

她颤抖着，“我等不及，再在那个地方待着，我会疯的，我跟我爸要了户口本，可是，被我那叔叔截胡了。”

“我爸要我把这么些年的养育费都补齐才肯给我户口本，我知道，一定都是我那叔叔撺掇的，但我还是答应了。”

“所以那天那个黄毛才会来找你要钱？”俞不归顺着怀里女孩的头发，“他们要多少？”

乔欣妍抬起头，拉开距离，急得哭腔都跑了出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可怜我！”

“可是我想帮你。”俞不归坚定的望进乔欣妍眼底，直达她内心深处。

泪水蓄满乔欣妍眼眶，她倔强抬起头，眼泪从她下颌低下，“你是傻子吗？万一我是骗子怎么办？”

俞不归用手背擦拭乔欣妍的眼泪，“我能吃亏？军训过后我让律师过来起草借款合同，那笔钱，是我借给你的，之后还上就行。”

“还有，你不是傻子，也不是犟种，和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切断联系，这是很难的，但是你做到了，你很勇敢。”

乔欣妍紧紧抱住俞不归，“谢谢。”

谢谢你帮我保密，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的出手相救。

那晚过后，她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相处状态，不同的是俩人更亲昵了一些。

乔欣妍会对俞不归讲很多细碎琐事，俞不归会微笑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适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俞不归心疼这个利用课余生活跑去勤工俭学的坚强女孩子，她知道乔欣妍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看着涨幅虽小但每个月都有进项的银行卡，她知道什么都不说就是对女孩最好的帮助。

世界上苦难千千万万，受伤的是女孩子，挣扎着以坚强毅力爬出来的也是女孩子。

乔欣妍是，她也是。

——

那天要到电话之后蒋将离再没有出现过，起初俞不归还在担心蒋将离会不会频繁打电话骚扰她，思考了许久该怎么应对，结果蒋将离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声息。

俞不归压下小口冒出的失落，这样她就放心了。

然而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这么凑巧的来了。

临近期中，俞不归和室友约好在图书馆自习，中途累了她到外面放放风。

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差不多的人，不同的对象，她又一次撞见蒋将离被表白。

她学乖了，她悄悄离开，却不料这一切都被眼尖的蒋将离看了个正着。

他挑起一抹笑，绅士的拒绝了女生的告白，指了指不远处鬼鬼祟祟出走的俞不归，“我不太想我女朋友的男朋友有新女朋友。”

女生了然点头，留下‘祝你们幸福’，干脆利落的离开，还不忘在墙上跟姐妹们报军情：此草有主！下一棵预备。

“嗨！”

蒋将离跟在俞不归身后，冷不丁拍了她肩膀一把。

“好……巧。”俞不归懊悔莫及，死腿，就说让你跑快点吧。

“上次忘了加微信，怎么说？”蒋将离打开二维码，伸向俞不归。

她能怎么说？用嘴说呗，“我不玩微信。”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就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这章敲完我手机也更好弹出消息，好耶，星轨连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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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是我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