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炎理不直气也壮:“好的院长!”
严宇目光如电,往回廊四周的弟子看去:“还愣着干什么,昀梦院长到了,都回到讲堂去!”
众弟子一哄而散。褚炎一个箭步上前,冲进了人群里,精准抓住了杨善,道:“白师兄!下学后一起抄写学规吧!”
“不!用了!师弟!”杨善把袖子从他手中扯出来,褚炎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谭病道:“这位师兄,毕竟你课后有三百遍学规,还是少说些话,留点精力抄写吧。”
杨善道:“是极是极!褚师弟你保重!明日院长要亲自检查你的三百遍,我们先去上课了!”
二人甩开褚炎,跟着人流来到了讲堂。
讲堂没有规定座位,谭病靠窗坐下,杨善挨着他一起坐在大后方。来得早的白明瑞、白金坐在最前排,一眼就看到了。
新弟子们归位后,昀梦院长走上讲坛,道:“今日由本座来为新弟子授课,考虑各位水平高低不齐,咱们就高不就低,不会的弟子请私下去藏书阁学习。这里给新弟子推荐三本书《入门修士必会的十八类口诀》《六大修炼等级划分》《太清宗历代掌门飞升事迹》,没看过的都去看。”
“本座先给你们讲讲灵界的五大宗门。太清宗,可喜可贺,你们进来了最强的宗门,出去以后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不过惹事被打死了,宗门不管收尸。”
“阴阳宗,主修阴阳之道,擅长双修之法,建议大家不要去惹有道侣的人,因为惹了一个等于一双。”
“神剑宗,出门在外,能照顾就照顾,他们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剑。”
“飞鸾宗,以御兽出名,看到出门带着灵宠的,不要去逗它们,断手断脚活该啊。”
“霓裳宗,只收女弟子,女弟子们修炼无情道居多,千万别破坏人家的修炼,否则拿你们祭天。”
底下有弟子弱弱举手:“已经招惹了一个无情道的怎么办?”
昀梦院长微笑道:“根据无情道追杀的最长记录,建议躲五百年以上,或者等无情道的飞升了再出宗门。”
“神剑宗的弟子非要送剑怎么办?”一名女弟子问。
昀梦院长问:“什么剑?”
“本名剑。”
“哦,那是想下聘礼了。你接了吗?”
“没有。”
昀梦院长道:“恭喜你,以后免受穷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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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后排的杨善听得双目无神,昏昏欲睡,忽然听见一声“白师兄!”
杨善撑着下颌没反应过来,只见谭病拿袖子在桌面扫了扫,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杨善迷惑地看着他,拿眼神询问:怎么了?
“白师兄!”耳边又传来一声。
杨善往四下一看,他怎么觉得好像是褚炎在说话呢?
谭病拉住杨善的衣袖抖了抖,轻微地“啪叽”一声,杨善低头看去,一张纸条静静躺在地面,居然长了个嘴巴。
又是褚炎!这人怎么没完没了的!杨善一见他就想到《桃桃幽梦》!
偏偏褚炎还问:“白师兄!你还有《桃桃幽梦》吗?我没看完呢!我都这么义气了,你再借我一本嘛!”
杨善传音回道:“没有了,上课不准说话,我要把你丢出去了。”
“别别别!我自己走!”
纸条团吧团吧,圆润地往门口滚去,忽然被一道法力定住,褚炎:“谁?”
昀梦院长眯起眼睛,纸团不受控制地朝讲坛飞去,落到了院长的手心里:“褚炎?课后到清谈室来。”
“方才讲到哪儿了?”
底下有弟子回道:“讲生死劫了。”
昀梦院长把纸团揣进袖子里,继续讲道:“生死劫,是达到大乘境界后飞升所渡的雷劫,通常为九道天雷,抗不过去就生死道消,并附带魂飞魄散的功效,因此又称为修士生死劫。”
见部分弟子露出担忧的神情,昀梦院长补充道:“大家不用担心,根据最近千年的飞升人数来看,在座的十之**都是老死的。”
弟子们一边记笔记,一边撇嘴。
昀梦院长继续道:“除了生死劫,还有一劫难,名为红尘劫。当你们到达了合体境界后,可以向宗门申请外出一百年,入世磨炼,体悟生老病死,过完平凡一生,以此来感悟天道法则。建议到达合体境界后,大家都去渡红尘劫,实在不想飞升的,掌门会找你谈心。总之,唯有领悟法则后,才能飞升成仙。”
一堂课讲完,终于熬到了午时。昀梦院长一走,弟子们三两结伴、陆续离开。
没有辟谷的白明瑞跑来问:“大哥二哥,可要去食肆?我早上已经打听了,中午有豆腐脑!”
谭病道:“我辟谷了。”
杨善看了看谭病,道:“我也辟谷了,还是先抄学规吧。”
白明瑞怀着幽怨的目光离开:你明明早上还在食肆吃烧饼来着。
等同窗们都走光了,杨善拿笔舔了舔墨水,蘸得饱满后翻出空白的笔记本,开始默写学规。谭病有样学样,不知在写什么。杨善扭头去瞅,他拿袖子一挡,不让看。
杨善便老老实实地写自己的。
默完两遍,杨善打个哈欠,终于看到了谭病的杰作。
“你画的是……面具?”
谭病道:“不是,这是脸。”
杨善问:“谁的脸?”
谭病理所当然道:“你的啊。”
杨善震惊地瞪大了眼,指着一团晕开的墨迹:“这是脸吗?不对,这是人吗!”
谭病沉默了一瞬,要撕掉纸张。
杨善赶紧一把夺了过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是是是这样的——你的天赋很特别!这造型……别具匠心!十分古朴!浑然天成!只是还差了一点点时间练习。”
“真的吗?”谭病唇角又重新扬起。
“嗯嗯。”杨善点头,把纸张重新铺好,毛笔沾了沾水,稀释了墨迹后,拿起谭病的笔,两只笔杆子敲了敲,对着白纸落下清浅的水点子,霎那间,晕开了黑色‘面具’。
杨善道:“你看,这是下雨的池塘,这是水波里的我,是不是很像!”
谭病道:“那应该还有花瓣。”他捡起落到窗台上的桃花,放在纸面上。
杨善“哇”了一声,连忙给他鼓掌:“你就是云水心的天才!”
“什么天才?”白明瑞从食肆回来,刚巧听到一耳朵,他从后门走了过来,眼尖地立刻看到了画纸,道:“二哥,你是准备丢垃圾吗?我来!”
“垃圾?”杨善看了看桌面舔墨时报废的纸张,道:“是啊。”
白明瑞三两步上前,一双魔爪伸向了画纸,杨善连忙按住,只听‘撕拉’一声,一人拿了半截纸。
杨善傻在座位上:“你在干嘛?”
白明瑞揉了纸,把桌面舔墨的纸张一起揉成一大团,道:“扔垃圾啊!”
看着谭病逐渐瞪大的眼睛,杨善带着一股心死的平静:“谢谢你,下次别来帮忙了。”
午时后可休息半个时辰,杨善紧赶慢赶,囫囵写了五遍学规,很快又要开始上课了。
白明瑞体验了一上午,果决地挪了座位,坐到了杨善的后面。
同时,讲堂内比上午多出了一名新弟子。
司徒修穿着亲传弟子的校服出现在后门,白明瑞眼睛唰地一亮,屁股一抬,颠颠地跑过去道:“司徒师兄,你不是在对面吗?”
回廊对面是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老弟子,白明瑞午时打听过了,上午司徒修就被安排在对面。
司徒修面无神色,说话有气无力:“不想在对面了。”他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在白明瑞的后面。
这时,新弟子们陆续又回到教室,叽喳讨论道:“听说对面有位师兄被请去清谈室了?”“是不是上午院长说的那个褚师兄?”“可不是他吗!听说和我们丹霞峰的亲传打起来了!两个人一起被请去了清谈室。”“啊,为什么打起来的?”“好像是因为褚师兄上课搅扰!而且把墨水全洒在别人身上了。”
“嘘——”“干嘛?”“你看前面——”几名新弟子说着八卦,就看见正主睁着一双死鱼眼看过来。
“司徒师兄!”“司徒师兄好!”新弟子们打过招呼,一溜烟逃到前面坐好。
昀梦院长迈上讲坛,开始讲课:“这一堂课,我们先来讲入梦术。所谓入梦术,一言蔽之,用以窥见他人梦境。它属于治愈类的特殊法术,通常是医修用于引导病人走出心魔;你们学会以后,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防范有人侵入梦境。不过,如果你作为使用者,此法有凶险之处,若是梦主意识反抗,很可能会反过来对你的神魂造成伤害。总之,谨慎使用。”
“下面我把方法讲一下……”昀梦院长说完后,道:“入梦术,虽然听起来简单,但不属于入门法术,所以,你们暂且不能私下尝试。先从最简单的共梦开始。”
“共梦,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由于你们都是初学,建议一对一练习,可以先找一名同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