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脑洞放置处 第3章 堕落

银月要塞。

山那么高的虫皇怒吼着，蓝绿的粘稠血液在焦黑的伤口处彻底凝固，那里被“烛龙”的高温炽烤过，坚韧的血管扭曲成一团。

漫天火光之中，银蓝色的“审判者号”与虫皇之间的战斗，快速到高微摄像头都只能捕捉到一道道残影。

两个庞然大物对撞的波动使得周围的一切飞快碎裂、化为齑粉。

好在，这个能容纳三千万荣耀审判军的巨大要塞，如今已经其他活着的生物了。

远在千万光年之外的第一行政星，中央指挥部。

偌大的会议室里，帝国最上层的大人物们全身漆黑，挤得水泄不通，围立巨大转播屏前。

他们大多穿着中央军校的学生礼服，是“听课”，也是送葬。

“审判者冕下这……就是传说中神明的力量吗？”

“虫族的进攻我们早已要挡不住了，冕下此计，将虫皇单独拖在银月要塞，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诛杀，那其余残兵，便不足为惧！”

“可虫皇……连星际导弹都无法破防，一旦银月要塞被破——”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有人终于忍不住的惊呼声中，表面伤痕累累的银蓝色机甲被虫皇卡住脖子，轰然砸下，驾驶舱彻底与机体裂开，翻滚了几下，轰的一下燃起火焰。

有人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冕下！”

屏幕中的画面突然晃了晃，从俯瞰整个巨大战场的高空视角，切换到了审判者脸上。

那块象征着审判者身份的、从不曾摘下的银色面具都破损了一小块，露出苍白锋利的下颌线条，审判者轻轻咳了两声，鲜红的血沫随之溢出嘴角，滴落在洁白的领子上。

绝望的阴云几乎瞬间笼罩下来，高官们面现惶然之色。

几个军部的将领更是目眦欲裂，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大声叫道：“冕下，跃迁吧！咱们还能换B计划！”

“跃迁吧，冕下！”

“没有必要再支撑下去了，以虫皇的状态，现在发射导弹，至少可以重伤——”

唯今之计，似乎也只有放弃银月要塞，再一步龟缩防线，在虫族的猛烈冲击下苟延残喘。

但……只要他在，只要那个男人还在，似乎就还有希望。

审判者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血染战袍，可巨大的光影投射在指挥部中，仍然如同神明俯瞰，令人生畏。

“还没有结束。”

他伸出手，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然后推开舱门，走出去。

外部的黄沙与火光一瞬间包裹了他，银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飞卷。

审判者抬头望着天空中俯冲而下的虫皇，庞大的数据流从破损的机甲中一寸寸涌入他身上。

深灰蓝色的瞳孔一寸寸染上赤金，金属的色泽开始在他的体表浮现，机甲上的长剑蓦然飞起、缩小，落入他的掌中。

“他在强行提高机械化比例……”刚才的金发年轻人喃喃道，脸上露出惊恐，“要、要超限了！”

人类通过与机械融合，极限提高血肉之躯的战斗值——可一旦机械化占比超过人体基因，那么即使活下来，以后也可能会彻底沦为一台无知无觉的机器。

“我要集中所有能源，之后恐怕无法继续直播了。”

审判者面对着屏幕，即使在这时候，他万年不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平静无波，似乎与每次去中央军校上公开课，结束课程时一样。

他的视线稍转，好像能看到似的，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几个审判军将帅脸上。

“诸君。”像是错觉，那张银色面具上竟闪过一丝柔和的光。

“此战，关乎生死存亡。后方战场，请务必胜利。”

“下课。”

长剑出鞘，与浩大的战场相比，无比渺小的人体冲天而起，迎着最耀眼的那团火光直冲过去。

屏幕熄灭了。

***

江连舟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鲜红的热血正不断地涌出来，巨大的齿螯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将他穿刺在石壁上。

他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个人类了，面具早彻底掉了下来，瞳孔完全变成灼人的亮金色，金属冰冷的色彩覆盖了超过半个身躯，连被虫螯刺穿的胸口处，血液淌过的都是被截断的锋利钢铁。

在他面前，山一样高的虫皇轰然倒伏，头顶上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有浅浅的银蓝色流转。

江连舟咳嗽着喘了片刻，割断那虫螯，整个人瞬间滑落在地，机械的特征一点点从他身上褪掉，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类的白皙肤色。

若不是亲眼看见，很难相信，帝国传说铁血无情的审判者，竟是这样一个俊美得惊人，同时也年轻到不可思议的青年。

他看上去，甚至带了几分清秀的书卷气。

“你很强。”

战场上空无一人，但这声音突兀地响起来时，江连舟却没露出半分惊异的神色。

虫皇当然不可能这样容易杀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巨大的异兽尸体仍然纹丝不动，脑中的银蓝色却闪得更快了一点。

“你杀不死我的。”

江连舟淡淡抬头，将长剑归入鞘里：“我能。”

他用剑支撑着身体，微微用力，从虫皇脑中抠出一块毫无反抗之力的银蓝色晶核。

晶核上的光晕一顿，又飞快地闪动起来，似是急促了几分：

“你也会死的。”

“我知道。”

“你本来明明不用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

对方的声音甚至有几分惊异了：“你知道？你知道——那台机甲被人动了手脚？”

江连舟依然面无表情，捏着晶核的手指，却不自觉收紧了。

他原本只是猜测，但果真有人——宁愿勾结虫族，以五百亿帝国子民的生命为赌注，想要他死。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捧着那枚晶核，流动的波光映照在苍白的脸上，使那张像被神吻过的面孔更显得无可挑剔。

剧烈的能量开始隐隐波动起来，天地间一片飞沙走石，明亮的白色光晕逐渐亮起，将一切都笼罩了进去。

虫皇的声音终于急了，声嘶力竭喊道：“你干什么还要为他们拼命！他们背叛了你——在他们眼里，你根本就是个怪物！”

“我知道。”

江连舟身周凭空卷起狂风，他两指并起，蘸取自己的心头之血，在虚空之中认真描画，高远的吟唱声缓缓响起，披风狂舞之中，圣洁的印记于眉心浮现，纯白的六翼自虚空中骤然展开。

他微微抬头，从来平直的唇角竟隐隐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但我所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

“只要有一人尚存，人类自由之心，永不破灭。”

“天赋——审判！”

那蓝色的晶核尖叫着，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无形的领域已将它绞住，动弹不得。

白亮的射线轰然炸开，开始只是紧缩的一个光球，接着豁然涨大，闪耀出恒星爆发般强烈到震撼的光来，所有的一切都被吞噬在白光里——

整个银河星域，或早或晚，都将看到那片盛大的光芒。

第一星，指挥部。

黑漆漆的光屏上，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审判】爆发的能量。

空气凝固了足足半分钟。

唯一坐着的女皇缓缓起身，在众人中央，将镶满宝石的璀璨皇冠摘下，恭敬地放在了空空的指挥台上。

***

江连舟是被嘈杂的背景音吵醒的。

他头痛得厉害，此外，还有一股极为滞涩的热意混沌在整个身体里。

那感觉很陌生——他是帝国千百年来的第一天才，肉身力量甚至可与机甲抗衡，即使是重伤濒死时，也没有……

嗯？

江连舟豁然睁开眼睛。

他自知绝无幸理，审判领域内从无存活者先例——就连整个银月要塞，应该都已经随着他最后同归于尽的大招湮灭了。

眼前的情景，却令他忍不住一呆。

这是一个布置极为……可以称为奢华的房间。

但装饰的风格——复古是比较客气的说法，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老土暴发户。

头顶是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灯光调得很昏暗，四周的墙壁覆盖着深红色的绸缎软包，镶嵌了五颜六色的宝石，靡靡的3D霓虹摆件缓缓在空中游动着，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光怪陆离，而地上的纯白长毛地毯软得出奇。

——江连舟这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地上，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了那让人呼吸困难的长毛里。

发出响声的，是面前巨大的全息投影电视，迎面是大声哭泣呼喊的人群，视线再往上转……

他自己的，戴着面具的影像，正浮现在中央广场上空。

“……于三日前壮烈殉国，万幸虫皇已死，银月大捷，皇帝陛下颁布——”

似乎饱含悲痛的声音播报着新闻稿，这太诡异了，江连舟顿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面临的是更大的冲击。

他穿着一身……与这个房间装修十分相衬的衣服，薄薄的绸纱上缀满艳俗的亮片，领口开到很下，露出白嫩而单薄的胸膛。

江连舟从不知这两个词能和自己联系起来。

他僵硬地动了动，才发现身上滞涩的酸麻由来有因——他双手正被绑在身后，也不知被扔在地毯上多久，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腕。

更糟的是，一种极为陌生而灼烈的热度，正从四肢百骸中升起来，江连舟有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房间的门被“砰”地撞开，一阵暴烈的Alpha信息素扑面扑来。

那在往常并不会给作为顶级Alpha的审判者冕下造成困扰，但现在……

江连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喘着粗气，目光却如冰冷刀锋一样的闯入者，感到腰身涌上一阵条件反射的软。

面对虫族大军压境也从来面不改色的军部荣誉上将，AKA审判者二世冕下，似乎听见了自己面瘫脸崩裂的声音。

——傅辞山昏昏沉沉地推开门，还没完全消化自己居然重生了的事实，就看见投影中一身战袍肃立，影像却已变作灰白的审判者。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前世……这一晚，他竟是在这个人的遗像注视之下，做了怎样荒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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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升级流，似乎是很小众的题材……希望能有人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