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成亲 第56章 当面

蒋云归揉着胳膊，在门口徘徊，不知道怎么回事，段治自从下山就有些奇奇怪怪，对他太过客气了，把他吓得连夜逃走，结果没走多远就被抓回来了。

弄得蒋云归也心神不宁，他犹豫两下，敲了敲门。

“哪位？”清冷的声音响起。

蒋云归冒气，踹开门道：“哪位？还哪位，既然你小子不认识小爷我，那小爷有路要走，你别跟着我。”

段治盯着他，最后败下阵来，重重掐了两下眉心，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说。”

“阴阳怪气，无话可说。”蒋云归摔门而去。

店小二心疼的看着地上碎了的门。段治道：“我赔。”他抬头正好看到蒋云归关门的身影，有些落寞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两个人因为一百两和好如初，甚至更好。

蒋云归笑颜如花，道：“段治，去给师叔买点糕点成不？泽碧山的珍馐斋听说就在这附近。”

段治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

待段治走远以后，蒋云归拿了一条黑布绑住了眼，他嘴角一勾，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大驾光临？”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阵黑雾，伴随着重重的魔气，顷刻间又消失，本坐在桌前的人，也随之消失了。

段治拿银子的手突然颤抖一下，他心里不由得发慌，习惯性看了一眼蒋云归待的方位，又低下头揉了揉心脏，不对，刚才那里——有魔气。

段治冲了出去，银子清脆的掉在地上，掌柜的不明，伸了伸手喊道：“哎，公子——”

一个人走进来捡起银子，他长得极为精致，眼神温柔，笑起来带有酒窝，他把银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小荷包里，小荷包上锈着一棵云杉树，一只仙鹤在上面立足，空中几朵白云。

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掌柜不必在意，是家里哥哥有事，银子我不舍得给您，更舍不得哥哥吃不到糕点，所以，您看这个可不可代作银子抵了这糕点的钱。”

掌柜愣愣的点了点头，把来人手中的一颗血玉珠收下。

来人笑着拎着糕点盒子走了。

掌柜看着那个消失的黑色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

段治努力使自己平复心情，又想起缺胳膊断腿的蒋云归、断了脊椎骨肺腑半碎的蒋云归……最坏的结果都在一瞬间在他脑海里重现了一遍，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乱，蒋云归没事，替身符还没有问题……

可越发慌乱，他敲了敲门，喊了蒋云归的名字——无人应答。

他推开那扇门，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空无一人。

空气里残留着魔气，段治以为自己会发疯，会像百年前那样疯魔断情，可并没有，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冷静，脑中也很清晰。

他紧抿双唇，低垂着眸子，用了追寻符，因为他的替身符一直在蒋云归身上，所以很快确定了蒋云归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洞里，蒋云归伸手不见五指，他盘坐在一大块平滑的石头上。

另一头穿着一身红衣女装的万从安眨眨大眼睛，问道：“蒋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姓蒋？”蒋云归反问道。

万从安换了个姿势，趴着，双手撑着下巴，两条小腿一前一后晃着，他点头道：“对啊。”

蒋云归低声轻笑：“不是个好姓啊，不过我喜欢，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万从安重复着他的问题，喃喃道：“我叫……”

“蒋云归！”一个清冷却带有急迫与激动的声音从蒋云归右侧传来。

蒋云归心头一颤，耳尖动了动。他眼睛看不到，也记不清，于是问了句：“你是谁？”

突然一伸手抓住来人的手腕一把扯了过来，随及起身，用力攥紧他的手，低声道：“快走。”

黑暗里，龟蛇脑袋从刚才段治来的方向伸回来。

段治惊骇，刚才没太注意到，他疑惑的看向蒋云归，左手被他用力握着，他手心的温暖过渡到自己的手心，十指紧紧交缠，看不到蒋云归的脸，却似乎能看到他脸上的冷静——让人心安。

段治打开神识，蒋云归带着他朝洞口走着。

段治看见这个挺拔的身姿，头上的两条黑带长短不一，随主人走着路向后起舞。

“蒋哥哥，您就这么走了吗？都不看奴家一眼的吗？”万从安委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蒋云归没有停顿也没有回答，径直走着。

石洞突然亮了起来，万从安站在蒋云归前面，挡住了蒋云归的去路，他桃花眼扫了一下段治，后者冷冷的看着他。

“嘁，长得的确不错，可比奴家差远了，蒋哥哥真的不愿意陪一陪奴家吗？”万从安魅惑的声音响起。

段治看着蒋云归，脑子里又想起在长芜山的时候，蒋云归主动亲了一个人，好像就是他，蒋云归是……喜欢他的……吧，那自己……

蒋云归不言语，就站在原地不动。

万从安扶腰来回走了两下，蓦地上前，手指抚了抚蒋云归的脸颊，娇嗔道：“哥哥，真的，就一次好不好？嗯？”他眉目含情。

突然他眼角一瞥，突然看见两个交叠的手，他瞪大了眼，拿起腰间的弯刀，猛的砍下去，接近皮肤的时候，蒋云归松开了手，蒋云归的白皙的手溢出几滴血珠。

万从安愤恨的抬头看蒋云归，质问道：“为什么要和他牵手！”

蒋云归似乎想了想才回答道：“觉得你危险。”

万从安一怔，随及大声道：“蒋云归！天地良心，我万从安从来没有害过你，只不过是想日一日，你呢！失去记忆，眼睛失明，都还能记得救这个小白脸！到底是谁危险！”

段治脑子一片空白，蒋云归失明了？难怪眼睛上绑着黑布，他失忆了？

蒋云归蹙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万从安一把扯过蒋云归，另一头龟蛇一头伸向段治，段治不得已出手抵挡龟蛇的攻击，而眼睁睁看着万从安把蒋云归带走。

万从安拉着蒋云归的袖子，到了石台上面。

“乖，哥哥，一会就好。你看看你不听话，手都擦伤了。”万从安怜惜道。

蒋云归伸了手，用舌头舔了两下，“无碍。”

万从安低头看着那只手，忽然虔诚的捧起来，无比真诚认真的舔着蒋云归舔过的那一小道口子。

蒋云归紧紧皱着眉，他从被万从安捧起手，就被万从安用浑身的真元压住，一动不能动。

段治喊道：“蒋云归！”龟蛇又袭来，一把弯月刀似鬼魅一般偷袭，段治青衫见了红，头发也有些凌乱。

蒋云归心里有些发痒。

万从安入了情，伏在蒋云归耳边道：“哥哥，奴家想挡着他的面日您。”

说着轻轻抚摸着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慢慢开始解着蒋云归的衣衫。

蒋云归头发散乱，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眼睛被黑布遮盖，添了一份说不出的魅力。

万从安虔诚的像对待一个神明一般，不，他是在亵渎。

“不要——”段治撕心裂肺吼道。

头顶的有一个洞，月光穿进来，正好散落在石台上——蒋云归宛如一个即将堕入深渊的神明。

“行云流水——随性。”段治吐了一口血喊道。

石洞里突然被白光充满，万从安睁开眼，弯腰看见一把剑从他的胸膛带血的出来。

随后入蚂蚁食心一般的疼。

……

石洞外面，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

青衫男子满身鲜血抱着个人走在路上，怀里的人被黑布蒙住眼睛，衣衫有一些凌乱，看不清神情。

“段治——”他薄唇轻启。

段治浑身一颤，努力使声音镇定下来，他道：“我在。”

蒋云归松了一口气，埋头在他怀里，似乎累了。

段治后背一紧，加快步伐，回到了客栈。

某一处，拎着糕点盒子的黑色身影突然消失，糕点盒子蓦地掉落在地上。

……

段治看他动了动，问道：“醒了？”

蒋云归动了动，“嗯，我们现在在哪？”

段治暗戳戳松了一口气，道：“客栈。蒋云归，你最好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云归发虚干笑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怎么样？我眼睛，嘿！看不见了。”

段治拳头攥的咯咯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这哪里是惊喜，分明就是惊吓。

“什么时候的事？”他闷声道。

蒋云归收了笑，装作不在意道：“害，就是那次在长芜，嗯，就是掉下去的时候，被灼伤了眼，没发现，后来……后来视力就模糊了……”蒋云归说着声音弱了下来。

两个人沉默一会。

段治心疼的看着他，他看不见，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把所有情感流露出来。

段治心道：“你个大笨蛋，怎么不早说。”也怪自己没有发现。

察觉段治不太对劲，蒋云归道：“没事，都小事，我让孙棠那个狗娘养的把药送去泽碧了，能好的。”

段治咬紧牙：“蒋云归，你滚蛋！”

“好好好，我混蛋我混蛋。”怎么别人都这么喜欢骂他混蛋，他很混蛋吗？蒋云归陷入自我怀疑中。

“那……你失忆？”段治平复了情绪。

蒋云归蹙眉，“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清，你用随性，我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彻底清醒了过来。”

“随性？”段治疑惑道。

蒋云归点点头，“大概我比较熟悉吧。”

段治不置可否，又抿了抿唇，装作不在意道：“那……万从安想和你……你真的就不拒绝吗？”

蒋云归笑道：“他不敢，他知道我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他，就算没了修为，凭我这个绝顶聪明的脑袋也不会轻饶他的，除非……”蒋云归突然僵了笑。

“除非什么？”段治紧张道。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

蒋云归话一出，两人又陷入沉默。

段治明白了蒋云归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万分后怕，后怕蒋云归被玷污……可蒋云归似乎对那个人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主动亲他，蒋云归是不是在怨自己插手此事了……

蒋云归抿唇沉思，一系列最坏的打算和计划在悄悄编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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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