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弦诗华年 第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接下来，蓝玉和庄晓梦都专心在功课上，没有任何杂念。

离开时，蓝玉叮嘱庄晓梦，“回家的路上不要走小路，要注意安全。”

自从上次遇到危险后，庄晓梦就再也不敢走小路了，哪怕用的时间多一些。路上，庄晓梦反复地想着蓝玉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要不要再去蓝玉家。庄晓梦知道，如果她明天又去了，就等于默许答应了蓝玉的要求。

庄晓梦彻底混乱了，“可以这样吗？只答应做别人几天的男朋友。”如果换做往常，她还可以去问问薇薇的意见，可薇薇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一团乱麻，她在这个时候不想去打扰薇薇，那样只会让薇薇更加心烦。

除此之外，庄晓梦心底有另一种声音，那就是她要不要答应做蓝玉的女朋友。可仅仅是一瞬间，庄晓梦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确定自己不想谈恋爱，不想陷入到感情的漩涡中，更不想为哪个男孩牵肠挂肚。

庄晓梦有个好朋友，高一的时候喜欢了一个男孩子，也是用情极深，却终究被抛弃了，那个女孩难过了好久都走不出来。从那之后，庄晓梦对男孩子更没什么好感，也更不敢去喜欢什么人。

虽然庄晓梦觉得蓝玉应该不是那种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之人，但她那个朋友的深刻教训摆在那里，她仍心有余悸。

何况，早恋会影响学习的，这个也是庄晓梦不敢答应蓝玉的原因，毕竟离自己考上北大的理想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她虽是个女孩家，但是在她的观念里，任何志存高远的人，都不该沉迷在儿女情长里。

心情烦乱之下，庄晓梦总算到了家。

听到女儿的开门声，母亲迎了出来，此时饭菜已经摆在餐桌上了。庄晓梦的母亲知道女儿是给蓝玉补课去了，这次的事情，说得大些，蓝玉对女儿是有救命之恩的，所以女儿去给蓝玉补课，母亲也觉得是应该的。

但是庄晓梦的母亲仍然有些许担心，女儿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餐桌对面。

片刻后，庄晓梦的母亲问道：“女儿，那个蓝玉好像对你不错的样子哈。”

晓梦当然能听出母亲话里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不错，他有时也挺烦人的。”说这话时，她突然想到蓝玉刚才还吻了自己，如果让母亲知道，非要扒自己一层皮不可。

庄晓梦的家教极严，虽然父母都很通情达理，但是早恋是不被允许的。原因很简单，晓梦的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班主任也说过，考上北大是没有问题的。晓梦的父母绝不可能允许有任何因素在这个时候影响女儿的学业。

母亲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自从知道蓝玉救了女儿后，她就知道两人应该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至少可以确定蓝玉是对女儿有那方面的意思的。不过前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母亲也就没有来得及问晓梦。

母亲见女儿顾左右而言他，于是单刀直入切入话题，“那个蓝玉喜欢你吧？”

庄晓梦没有想到母亲会问得这么直白，筷子一下掉在了地上，随即母亲又递给她一双干净的。

庄晓梦不知该怎么回答，蓝玉喜欢自己毕竟是事实。如果她矢口否认，母亲是不会信的，且她连自己的都骗不了，更不要说骗母亲了。

纠结之下，庄晓梦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跟你表示过什么吗？”

对上母亲目光的同时，晓梦知道瞒不过母亲，“说过一次。”

“那你怎么说不知道？”

庄晓梦沉默了。

母亲继续追问：“那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同学关系而已。”

母亲换了种口吻，“梦梦，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母亲不想干涉你，我们家也都是民主自由的。只是你也知道，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这个时候你无论如何都不该掉链子。”

“妈，我知道的。”

“嗯，我充分信任你，当然，你也要对得起妈妈的信任。如果你要是背着我们做什么事，妈妈可不会答应。”

“妈，你相信我，我不会的。”庄晓梦很少听到母亲会把话说得这么严厉，尽管母亲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是晓梦了解母亲，早恋是母亲的底线，她是不能触碰的。

吃过晚饭，庄晓梦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写字台前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学习的状态，练习册放在面前半个小时了，一道题也没有做。

庄晓梦有些失落，本来回来的路上，她还冒出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要不要让蓝玉做自己的男朋友。”

结果，庄晓梦自己先否决了那个恋爱想法，回到家母亲又斩断了任何可能，而她既然答应了母亲，就不会再背着母亲早恋了。庄晓梦是很有原则的人，承诺的事，就不会轻易失信。这一点是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给她的，她铭记在心。

庄晓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但好像就是有点舍不得蓝玉，舍不得再跟他说狠话，舍不得跟他划清界限。从前她对蓝玉的感觉就同别的男生不一样，虽然她不经常跟班上的男孩说话，但作为班长的她，每位同学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后来蓝玉救了她，两人逐渐走近，再加上蓝玉霸道的性格，都让她无法抗拒。

诚然，杜兵宸和蓝玉都不是那种特别出类拔萃的男孩。论学业，他们成绩在班级中上游水平。论相貌，他们也不是那种极品帅哥。但是他们骨子里的男子气概总是很吸引女孩子，他们那种真诚直率更是让人很有信赖感、安全感。

那一夜，庄晓梦第一次失眠了，而且是为了一个男孩。

第二天，庄晓梦去学校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不过她决定中午的时候跟花薇薇聊聊。

现在每天中午，花薇薇已经不跟庄晓梦一起吃饭了，因为学委沈宏波都要缠着薇薇。

薇薇其实并不想跟沈宏波一起吃饭，她也不是因为喜欢沈宏波才跟他在一起的，那时她就想气一气杜兵宸而已。可是既然是她亲口答应做沈宏波女朋友的，在她的概念里，男女朋友不是就应该待在一起吗？

常听人说，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花薇薇本以为跟沈宏波在一起后，会忘记杜兵宸，可事实相反，她更想杜兵宸了，只要在学校，她就会无时无刻地注意着杜兵宸的一举一动。现在每当看到杜兵宸眼神里的犹豫，花薇薇都心如刀割，她知道自己是那个刽子手，是她把杜兵宸改变了，或者说是她害了杜兵宸。

到了中午，下课铃一响，沈宏波就跑去找花薇薇。与此同时，庄晓梦也走了过去。来到薇薇的座位旁，庄晓梦看了一眼沈宏波，“沈宏波，我中午找薇薇有点事。”

沈宏波也算识趣，“好的，那你们聊。”

沈宏波刚走，花薇薇冲庄晓梦一笑，“谢谢梦梦，帮我解围。”

两个女孩挎着胳膊出了教室。

庄晓梦笑着问道：“你既然不喜欢那个沈宏波，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啊？要是我，跟不喜欢的人待一起一分钟我都做不到。”

晓梦说中了薇薇的痛处，薇薇黛眉微蹙，“那你说怎么办嘛？总不能刚答应人家，马上就跟人家又分手啊？那样显得自己多渣啊？”

以前花薇薇和沈宏波还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两人也时常在一起聊天，那时候两人的关系也挺好的。可自从做了男女朋友之后，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花薇薇这才意识到，原来朋友和男女朋友是不一样的。朋友只需谈得来，而男女朋友则必须是相互喜欢，否则在一起就是煎熬。

这就让薇薇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是喜欢杜兵宸的。

庄晓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花薇薇，于是岔开话题，“中午食堂人多，我们就不去食堂了吧。我们也好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地方是花薇薇挑的，是个吃西餐的餐吧，餐吧的装修很有调调，那里人也很少，很适合聊天。

两个女孩找了个靠窗的座位，透过落地窗就可以看见外边河边的景色。

花薇薇是个鬼精灵，点完吃的，她便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来找我是有事吧？”

庄晓梦极力掩饰，“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出来聊聊。”

薇薇撇着嘴，“你少来，我还不了解，你的眼神一直在闪烁，肯定有事。对了，蓝玉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问他身体康复了没？”薇薇语气里流露出的关心是真的。

“哦，好多了。”庄晓梦还没有告诉花薇薇“蓝玉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晓梦是不会刻意对薇薇有所隐瞒的，只是她知道，如果说出事情真相，薇薇一定会追问蓝玉追求自己的事，那么到时候她就要解释很多，而现在她的心很乱，不想多说这些。

花薇薇轻叹一口气，喃喃说道：“因为杜兵宸的事，现在蓝玉对我特别有意见，前些天我去医院看他，他对我也没有以前热情了。”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从前因为杜兵宸的缘故，我对蓝玉也特别好的，他也对我挺好的。他受了伤，我是真的好担心他。”

庄晓梦不敢相信，“蓝玉那个人不是冷冰冰的吗？他会对你很好？”

薇薇解释着，“你看得都是表象，蓝玉虽然不爱说话，但对朋友是非常仗义的。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等到凌晨十二点，准点发短信祝我生日快乐，这点上杜兵宸都没有他细心。”

“谁要是做蓝玉的朋友，是非常幸福的。”

庄晓梦有些意外，“想不到你对那家伙评价那么高。”

“其实你看我平日里跟很多男生玩的都很好，但是称得上是朋友的却不多，但蓝玉肯定算的。”说这话时，薇薇鼻子有些发酸，“好多次，我只要跟蓝玉和杜兵宸去吃饭，蓝玉知道我的胃不好，肯定不让我喝凉的饮料。”

庄晓梦饶有兴趣地听着，“怎么以前没听你经常提起蓝玉啊？”

花薇薇扑哧一笑，“蓝玉特别在乎他的那个兄弟，他总说我是他兄弟的女人，他怕谣言多了对他兄弟造成伤害，所以给我立下规矩，不准我跟别人说跟他关系不错，也包括你。其实杜兵宸根本不会在意我跟蓝玉是朋友，但是蓝玉很注重这些界限，所以他总是跟我保持适当的距离。”

庄晓梦柔声道：“那你现在怎么说了？”

薇薇赌气说道：“反正他现在也不当我是朋友了。”

庄晓梦换了个话题，“你跟沈宏波进展得怎么样？”

“没什么进展，我连手都没让他牵过。”

“碰都不让碰？”

花薇薇点头，“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让他碰呢？”

听到此处，庄晓梦心里咯噔一阵，“那么如果自己让蓝玉碰，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自己是喜欢他的呢？”

庄晓梦正在那里想着，花薇薇补充道：“晓梦，如果有一天，你允许一个男孩抱你，吻你，那么就说明你已经很喜欢他了。”

花薇薇的话帮助庄晓梦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至少自己对蓝玉是有好感的。庄晓梦追问道：“那杜兵宸牵过你的手吗？”

虽然薇薇会给晓梦将她和杜兵宸的恋爱经过，但男女朋友之间的亲密细节薇薇是不会说的，晓梦也比较识趣，不会刻意去问的。

“何止牵过，那家伙还抱过我，吻过我。”既然聊到这个话题了，花薇薇性格洒脱，也便不会不好意思说。

“吻过你？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跟杜兵宸确定过男女朋友关系吗？不是到你们分手，你都没有给杜兵宸男朋友的名分吗？”

“是啊，但是他脸皮厚啊。”说这些时，薇薇依旧脸上挂着幸福。

话音落下，庄晓梦更是在心里暗笑，因为蓝玉的脸皮更厚。

说着说着，薇薇的眼睛突然红了，泪水潸然而下。

庄晓梦慌着问：“你这是怎么了？”

“晓梦，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紧紧抓住幸福，千万不要犹豫不决。否则有一天彼此错过了，会非常痛苦。我就是个反面例子，以前兵宸陪在我身边时，我却不知道珍惜。”

薇薇的话一出口，庄晓梦再次陷入两难，她也怕有一天发生令自己后悔的一幕。

整个下午，庄晓梦都在煎熬，总算熬到了放学的时候。

四点半走出校门的时候，庄晓梦心里还在纠结，“是直接回家？还是去蓝玉的家？”她苦笑，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如果真不想去蓝玉家，她在学校上自习就好了，何必要出来呢。既然出来了，肯定就是潜意识里想去蓝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