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然,你……”杜泽猛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几步走到丁然身边,拉住他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丁然吓了一跳,他疑惑地看着杜泽,问道:“怎么了,杜泽?”
“我……”杜泽被丁然平静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哽,原本满腔的怒火和委屈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想喝点什么,我去帮你拿。”
“哦,不用了,我已经让陈晓帮我拿了。”丁然指了指不远处端着两杯饮料走来的陈晓。
陈晓把一杯颜色鲜艳的果汁递给丁然,笑着说道:“尝尝看,这是我特意为你调的。”
“谢谢。”丁然接过果汁,浅尝一口,赞叹道,“很好喝,你真是太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陈晓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转头看向杜泽,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这位是?”
“我是……”杜泽刚想开口介绍自己,却被丁然打断了。
“他叫杜泽,是我的……”丁然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男朋友”三个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朋友。”
“朋友?”陈晓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落在杜泽紧紧抓着丁然手腕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对,朋友。”丁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锋,他喝了一口果汁,主动挑起话题,“陈晓,你刚才说的那个创作灵感,后来怎么样了?”
陈晓收回目光,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开始讲述自己在创作过程中的一些趣事。丁然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笑声,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愉悦。
杜泽看着丁然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失落,但他还是努力地加入话题,试图引起丁然的注意。
“丁然,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
“上次?上次我们去哪里了?”丁然疑惑地问道,似乎已经忘记了上次和杜泽的约会。
“我们上次去……”杜泽刚想提醒他,却被陈晓打断了。
“丁然,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幅画在你上次参观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我带你去看吧,那幅画可是我的得意之作。”陈晓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丁然的手,朝着展厅深处走去。
“哎……”杜泽想要阻止,却被陈晓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
“怎么,你想说什么?”陈晓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杜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杜泽看着丁然和陈晓相谈甚欢的背影,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楚一齐涌上心头。他多想此刻陪在丁然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个虚伪做作的陈晓。但他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守护,等待丁然发现他的真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再次尝试加入他们的谈话:“丁然,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那家新开的餐厅吗?你当时说……”
“哪家餐厅?我不记得了。”丁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晓和他正在介绍的画作。
陈晓得意地勾起嘴角,故意用肩膀撞了撞杜泽,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光顾着和丁然聊天,没注意到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杜泽被他的举动撞得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听到陈晓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心中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杜泽吗?怎么在这里跟人吵架呢?你那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杜泽转头一看,只见林羽和苏瑾并肩站在餐厅的另一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羽走到杜泽身边,故作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我说杜泽啊,不是我说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你这身打扮,还想跟我们抢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苏瑾则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杜泽,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杜泽被他们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他知道,林羽和苏瑾是故意来找茬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在丁然面前出丑。
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将一份牛排和一杯红酒放在了杜泽面前。
“先生,这是您的餐点,请慢用。”服务员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杜泽低头一看,却发现餐盘里的牛排已经凉了,而且上面还沾着几根头发,红酒杯里也只有小半杯,看起来像是被人喝剩下的。
“等等!”杜泽叫住服务员,“我的牛排怎么是凉的?而且上面还有头发,红酒也不对,这杯明显是被人喝过的!”
服务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道:“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牛排都是现煎的,红酒也是新开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问题呢?”
“我说有就有!你自己看看!”杜泽指着餐盘里的牛排和红酒杯,怒气冲冲地说。
服务员刚想反驳,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杜泽的胳膊,厉声说道:“你在干什么?这里是高级餐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杜泽抬头一看,发现抓住他的人正是之前在画展门口对他态度恶劣的保安刘文……
“放开我!”杜泽怒火中烧,用力甩开刘文的手,“是他们先给我上错餐,我才找他们理论的,你凭什么动手?”
刘文冷笑一声,“就你?还配得上高级餐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他斜眼瞥了一眼杜泽皱巴巴的衣服和沾着灰尘的鞋子,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你……”杜泽气得语塞,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刘文,怎么回事?”这时,餐厅经理闻声赶来,询问情况。
“经理,这位先生无理取闹,打扰其他客人用餐。”刘文抢先说道,并向经理使了个眼色,示意杜泽是来闹事的。
餐厅经理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杜泽衣着普通,不像是有钱的主,便认定是杜泽在无理取闹,于是沉下脸说道:“先生,请您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否则我们有权请您离开。”
杜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指着那盘凉透的牛排和剩下的红酒,大声说道:“是他们先给我上错餐的!难道顾客连投诉的权利都没有吗?”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餐厅经理依旧态度强硬,“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可以等用餐结束后再向我们反映,现在请您不要影响其他客人。”
杜泽还想争辩,却被一旁的林羽拉住,林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杜泽,你就别闹了,人家餐厅可是有头有脸的地方,你这样会让丁然难堪的。”
丁然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心中五味杂陈,既觉得杜泽有些可怜,又觉得他总是这样冲动行事,不分场合。她轻轻叹了口气,对陈晓说道:“我们走吧,去看看别的画。”
陈晓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顺势起身,绅士地扶着丁然离开了餐厅。
杜泽眼睁睁地看着丁然和陈晓离开,却无能为力。他感到无比挫败,难道自己真的像林羽说的那样,配不上丁然吗?
“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苏瑾走到杜泽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杜泽握紧拳头,愤怒地瞪着苏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瑾轻蔑地笑了笑,转身离去。临走前,他故意撞了杜泽一下,害得杜泽差点摔倒。
杜泽狼狈地稳住身形,看着苏瑾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而此时,餐厅的另一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正和陈晓谈笑风生。
“陈先生,您的画作真是太棒了!尤其是那幅《梦境》,简直是……”赵评论家突然提高音量,故意把“梦境”两个字说得抑扬顿挫,确保能让杜泽听到……
赵评论家推了推金丝眼镜,刻意压低声音,却确保能让周围的人听到,“我听说啊,有些人连最基本的艺术修养都没有,竟然也敢来这种高档画展,真是贻笑大方!”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朝着杜泽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晓心领神会地附和道:“可不是嘛,艺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欣赏的,需要一定的文化底蕴和审美能力。”
丁然虽然对艺术涉猎不深,但也听得出赵评论家话里有话。她顺着赵评论家的目光看向杜泽,只见杜泽正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与周围衣着光鲜、谈吐优雅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丁然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她知道杜泽很努力地想要融入她的世界,但他和她的差距,却像这餐厅里的天花板和地板一样遥不可及。
“丁然,我工作室里还有一些新作,你要不要去看看?”陈晓趁机发出了邀请。
“好啊。”丁然欣然答应,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丁然,我也想……”杜泽见状,连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陈晓拦住。
“不好意思,我的工作室空间有限,就不招待其他人了。”陈晓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丁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跟着陈晓离开了餐厅。
杜泽无力地垂下双手,目送着丁然远去,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他知道,陈晓和苏瑾一样,都是他通往丁然世界的巨大阻碍。他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才能真正赢得丁然的真心。
杜泽回到家,翻箱倒柜地找出以前买的几本艺术入门书籍。他就不信了,他一个阿尔法,难道还学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艺术知识吗?
第二天,杜泽起了个大早,换上自己最干净整洁的衣服,再次来到画展。他今天一定要在丁然面前好好表现,让她知道,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终于,杜泽在人群中看到了丁然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朝丁然走去。
“丁然,这幅画……”杜泽指着眼前的一幅抽象画,想要开始为他解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