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时候,恰逢校园里早樱开得正好,夜幕落下时微风不燥,拂过是浅浅的淡香,是原属春季的舒心。
学校组织了期中考试,每个教室里都得将一些桌椅搬到教室门口,腾出教室来布置考场。一下晚自习,张颖就站到门口,她的书桌有人帮忙不用操心,看同学们搬来搬去,乖巧得很。
得先将书桌搬出去,再将多余的书摞在桌上,保证不能和别人掺和以免找不到。温时暮在收拾着书,把能塞的都塞进桌箱,不能塞的待会放桌上。桌箱其实不小了,有上下两层,但她还是提出来多余的一小摞,放到地上,打算先搬桌子。
一双手就适时伸过来,将她手上的书抱过去,是临丞。
“你放着,我给你搬。”
“不用…了,我自己…”对上临丞的眼睛,温时暮又没话了。自从上次在厕所门口一事之后,对于临丞的靠近,温时暮没再像开始时感到万般不自在,反而不知不觉间已经接纳对方踏入她的世界,像他说的,可以做好朋友。
搬好书桌,打扫好卫生,准备回宿舍休息。临丞家住城中,比较近,还是走读生。温时暮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了,见他还没回家的样子,她催促道:“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不急,先送你回去。”临丞关了灯,教室暗下来,走廊的灯依旧通明。
“啊?不用吧。”这教学楼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临丞已经漫步走在前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两人一路无话却意外和谐,教学楼离宿舍不远,临丞将她送到宿舍门口,站在门口直到那人没了身影才离开。
第二天温时暮才知道临丞已经不是走读生了,他申请住校。
“你怎么突然换成住校了?”温时暮嘴里还含了颗糖,说话含混不清。
临丞看着眼前的人,鼓着脸颊睁着圆眼,有几分可爱,但也不妨碍他想把那颗糖扯出来扔掉。他心里有点烦躁,但面上依旧温和,“住校方便。”
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纸笔就走,还不忘叮嘱她,“走了,先考试。”
“少吃糖,牙齿会坏掉的。”
温时暮心里感叹,这难啊!最近情绪平静许多,能减少药量就不错了。
温时暮按考号去了考场,循着号数找到自己位置。
“嗨!温时暮?”
清爽干净的声音,温时暮抬头,是郑友。
曾经广结好友的温时暮在上大学后,身边朋友极少,而郑友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这个朋友最终还是走散。对方还是一如最初见他一般模样,眼睛像极星辰,很好看。
前世也是这个时间点,温时暮结识郑友,并且关系渐好。从外表看,郑友是一个拥有干净气质的少年,但他不单于外表,情商高会说话异性朋友很多,懂得人情世故。从内在看,心思极深,心口不一。
温时暮认识他长达七年之久,直到第四年才看清这人,郑友表面单纯无害,私下生活杂乱。身为朋友却总欺骗她,这也是两人后来分道扬镳的原因。
“你认识我?”
“嗯,听过。”郑友笑起来眼如弯月,“你好!我叫郑友。”
“你好。”温时暮也没问他在哪听过,只是打过招呼,没再打算继续跟他闲聊,这一世,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了,无意义的社交就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期中考试结束后,班里集体换了桌位,自由选座。温时暮如愿换了同桌,苏悦拉着她坐到了临丞前桌,名曰为可以随时请假问题。
温时暮没理由拒绝,因为依着她那惨淡的成绩,离大神近一点的确方便。
“小美女。”
温时暮被一支笔戳了戳后背,看向斜后方,宋阳嘻着笑脸问她:“认识好看的小姐妹吗?大家一起交个朋友啊!”
温时暮单手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状,她试图从脑海里使劲回想,发现没有。“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还没分科时候听说你在的那个班女生挺多啊!你…”还没说完,身边的临丞拿出试卷递到温时暮身前。
“来,我给你讲讲期中的卷子。”
温时暮注意力即刻就被转移了,宋阳只能愤愤地看着临丞。
临丞靠近宋阳,低声警告:“你少去打扰人家!”
宋阳郁闷,“我只是想多认识认识朋友!”
眼前的两人,一人耐心讲解,一人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气氛和谐得很。宋阳看着看着就觉得莫名怪异,他心底起疑,私下揪得临丞有空时候问他。
“你申请住校,还有班上流传的,你为某个人而来这个班,这个人该不会是温时暮吧?”
闻言临丞眸中闪过一瞬即逝地炽热,而又恢复平静。他看向前桌的背影,抿唇不答,但宋阳却是懂了。
“她刚来到这个班,就有惊艳到我,长相虽谈不上绝美,但身上清丽气质却是难得。”宋阳轻叹一声,“还好我没撩她,不然得可捅到马蜂窝了。”
“你少去叨扰她。”临丞又冷冰冰甩给他一句话。
从没见过临丞这么护犊子的模样,宋阳笑出声,“好,好!”
午饭时候,食堂的人是最多的,几人商量着等晚点人少了再去。
“等会再去吧,现在人好多。”后桌的宋阳说话,他喊着苏悦,“诶,你两一会跟我们一起吧。”
温时暮本想自己去,奈何苏悦看不懂她眼神示意,直接点头答应,“好啊!”
于是,四个人结伴出了教室,没想到恰巧遇到郑友和他同学走过来。一见到温时暮就热情打招呼,不知道的以为他两很熟。
“温时暮?好巧啊!你们也去食堂吗?一起呗!”
温时暮内心拒绝表面却只能干笑,不想搭理他。临丞没作什么表情,似是不反对有人加入他们。
郑友一路叽叽喳喳地跟温时暮说话,温时暮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食堂里剩下的菜种类不多了,转了几圈也没看到想吃的,温时暮决定还是吃碗米线吧,简单省事。
临丞排着队,对着温时暮指了指旁边的餐桌,“你先去找位置坐着,我给你端过去。”
“好的。”温时暮没拒绝。
见温时暮落座,郑友端着饭也蹭过来了,讪皮讪脸地坐到她身边,倒也不令人生厌,但也不讨喜,至多是无感。
“温时暮,你点了什么?”
还没回答,一碗米线放到了她身前,临丞又端了一碗,坐到她对面。
“米线啊,食堂的米线味道很一般,改天带你出去吃,我知道有一家超级好吃的。”想起什么,又准备絮叨地说,也不在乎宋阳一行人异样的目光,“时暮…”
“郑友。”温时暮喊了他,看向他的眼神是微冷的,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有点不开心,“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气氛将至冰点也只是几秒,郑友收了笑意,沉着眼有几分委屈,“没别的意思,觉得你长得好看啊,就想跟你做朋友啊!”
“咳!咳!”宋阳吃着饭被呛了一口,他悄悄斜视了一旁的临丞,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我们不适合做朋友。”简单明了,直接粗暴。
扔下这句话,温时暮没打算再继续开口也没再理会他,拿起筷子准备吃米线。低头一看,青绿的葱段零散的飘在汤上,她一下就没了胃口。
温时暮不喜欢吃葱,尤其是在汤粉之类的食物上。但好歹是临丞给她点的,直接不吃岂不是浪费食物还拂了他的好意?纠结一下,她还是选择将葱段挑到米线的一旁。
郑友从没遇到温时暮这么直接的人,他被一句话打击得没再说话。
临丞一直没动筷,看到对面一直在挑葱段,他直接将自己的碗推到她眼前,“吃我这碗,没葱。”然后没等她反应,又直接端了她那碗过来,捞起一筷,送进嘴里。
自作主张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也不给温时暮拒绝的机会,也不怕温时暮不舒服或是生气。
苏悦一行人,嘴巴张成了“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