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可怕,他森然对周无畏道:“这些人也杀了你的朋友,玷污了你的心腹,你要放过他们吗?”
魔头心道,既然这些人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背叛他!
周无畏没有听他说话,也不在意他说的话。反倒是正在逃跑的恶人们怪叫起来,指责魔头,“好歹咱们也跟您一场,您自己对付不了的人,何必让咱们送命呢!”
魔头循着声音追过去打他。
那名男人欺负魔头双眼已瞎,也大着胆子招呼同伴出手回击,试图杀死曾经凌驾在他们之上的魔头。
并同时对周无畏喊到,“我们来这里,全是因为他的命令,是他想要用您代替别人,才叫我们这么做!”
另一个恶徒喊到,“别说那么多了,把他的头割下来,献给周姑娘!”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周无畏:……
周无畏觉得很可惜,如果他们能把互相攻击的精力放在她身上,她此刻已经能想起更多丢失的回忆。
周无畏提着刀,随意挑选了一个目标。手起刀落后,又是鲜红迸溅。
手上的武器又一次卷了刃,周无畏将这把武器也丢弃,就手捡了一把环首刀。
被丢弃的武器砸在一个衣不蔽体的陪嫁侍女身边,侍女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看着那柄武器,神色仍有些呆愣。
“你们还不拼命来杀我么?”周无畏提着刀,看着鸦雀无声的恶徒们。“会死的。”
恶徒们停下互相攻击的动作,脸色难看,身体发僵。
这场景如果让不相干的人看了,恐怕会觉得周无畏才是心狠手辣的恶魔,而这些烧杀掳掠的恶徒是可怜的弱小羔羊。
一名恶徒戒备地举着剑,“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么?不要把我们逼急了,那样你也讨不到好……啊!”
周无畏劈出一刀,恶徒明明已经在戒备,却仍然没能躲过,被她一刀取走了性命。
周无畏语气平平,“可我看你们还没有着急。”
周无畏捡起这名恶徒的剑来,准备继续为剩下的人渣施加压力。
却在长剑入手的瞬间,心头一动。
她若有所感,低头对着剑喃喃道:“是你么?”
她所忘记的武器,是剑?
她握紧剑柄,看向还活着的恶徒。
他们处处都是破绽,比魔头弱的多,但胜在量多,一起上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起到制造压力的作用。
“你们一起动手吧。”
周无畏如此说到。
恶徒们脸很青,感觉被蔑视了,但又实在没理由抗拒这个对于他们而言全是好处的提议。
更何况……在周无畏连杀几人的现在,早有一种深深的怖惧从他们心底升起——这样自信的周无畏,她究竟有多强?
不一起上的话,真的有胜算么?
一名恶徒牙关紧咬,随后大叫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一起上!”
他们将周无畏团团围住,带着血污的武器折出暧昧不明的光。
利刃冲着周无畏袭来。
这些恶徒畏惧周无畏,这种恐惧在他们对于逃生的渴望中衍化成疯狂的攻击。他们有多恐惧,下手就有多凶狠。
为了活着,他们拿出了全部的本领,想要靠人数取得活命的可能性。
他们第一次令周无畏感到了压力。
这种压力让周无畏握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的血液仿佛在沸腾,胸腔里填充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
兴奋!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剑微震,发出清越的嗡鸣声。
她面对着各色武器闪烁的寒光,血烫的像是要烧起来。利刃冲着她压下的时候,碎裂的记忆连成一条线。
她记起了,她擅长到融入骨血的东西,正是剑!
没有错!没有错!
周无畏的神情仍冷漠,目光却明亮的可怕。
关于剑的一切,她全部都记起了!
该怎样维护,又该怎样使用,没有一丝遗漏。
——她,应是这世上最会用剑的人!
她手中的长剑劈出一道长虹,锋刃绽出的那抹寒光,是恶徒死前留在眼中的最后一丝明亮。
那是无比冰冷又绚烂的光!
腥味从空气中蔓延开来,恶徒们的尸体倒在地上,泡在血泊里渐渐失去温度,就如同他们曾残酷杀死的那些可怜人一样。
围攻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但什么也无法改变,正如蝼蚁穷尽一生也无法吞噬太阳。
看着这一幕,已经沉默了良久、如同失去了灵魂的侍女们,终于先先后后发出微弱的动静。
是细细的,如同幼猫般的哭声。
这声音渐渐转大,最后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嚎。
周无畏在震天哭声之中慢慢走向魔头。
围攻周无畏的人都死了,无一例外。但刚刚,魔头没有和他曾经的手下们一起围攻周无畏。
或者说,他的属下并没想着带一个已经约等于完蛋的瞎子玩。
魔头听见了一切,已经猜到他看不到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听到周无畏向他走去,浑身一抖,纵身扑向距离最近的一道哭声。
正哭着的一名娇小侍女被他锁住喉咙,惊的打了个哭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即对着周无畏大喊救命。
魔头用力掐着小侍女的喉咙,掐到她喊不出任何求救的话。想倾泻在周无畏身上的怒火、对周无畏的憎恨,全倒在了这娇小的女孩子身上。
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狰狞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安全了,你觉得我这个瞎子就算活着也做不了什么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瞧不起我?!”
小侍女用尽全力拍打魔头的手,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魔头对着周无畏的方向露出一个恐怖又得意的笑容,“你要是不想她死,就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