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次春和景明 第32章 清醒

“您好，麻烦让一下”，服务员的声音在江择的耳边响起。

过往的一切如同电影胶片，在两人的脑海中播放。

今天也是二月七日，刚刚好七年。

两人站在包厢门口，一个站在里面一个站在外面。

叶清身后的人开口了，打破了两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怎么都站在门口啊，快进来坐啊。”

陈志涵招呼江择坐上主位。

此时叶清才意识到，原来陈志涵口中，在国外著名的中国导演——原来是江择啊。

“嗯”江择坐上主位，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叶清，“叶老师有事？”

叶清侧头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就走出了包厢。

陈志涵打圆场，“他这几天是这样，江导别介意。”

江择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脸上挂着微笑，“没事。”

叶清站在洗手台，双手捧起手往脸上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叶清嘴里喃喃道。

可右腿扔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他擦干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

“啪。”

打火机点燃烟尾，火苗的影子在叶清的脸上摇曳。

他深吸一口，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将烟头拿到嘴边。

他吐了口烟圈，模样在缭绕的烟雾下有些失真，慢条斯理道：“进来吧。”

他在对门口的江择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择，反正直接告诉他是的。

江择走进厕所。

为了这次的应酬陈志涵花了许多精力，连定饭店都是东元市最好最贵的。

确实很好，连厕所都有单间，还是香的，叶清想。

江择走到叶清身旁，与叶清并排站在镜子前。

他透过镜子，看着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叶清的脸。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江择问。

叶清转头看着江择说：“江导抽吗？”

叶清重新将烟咬在唇上，双手打开烟盒，递到江择手边。

江择伸手从中拿了一根，递到唇边，既不点火也不开口，就只是执着地看着镜子里的叶清。

叶清抬手抚江择的后颈，手微微用力地抓着江择的脖子，将他的正面掰向自己。

叶清直勾勾地盯着江择的眼睛，身体向前倾，就着自己嘴上的眼帮他点烟。

当烟燃后的下一秒，叶清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松开了江择，但目光已经停在他的面上。

江择不会抽烟，但他模仿着刚刚叶清的动作。

刚吸第一口就被呛到了，他将烟从唇上拿开，立刻弯下腰咳嗽。

“不会抽就别硬抽”，叶清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卫生间。

江择咳得面色通红，却也不忘看看这烟是什么牌子——茉莉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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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

陈志涵一个人在里面，叶清和江择都出去。

他思考着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江导出身不凡早就吃惯了这种高级餐厅？

叶清推开门，带着一身烟味，一言不发地坐回位置，坐在位置上就开始吃。

“你怎么了？”

叶清摇摇头，“没事。”

紧接着江择也带着一身同样味道回到了位置。

陈志涵看看叶清又看看江择。

江择笑道：“陈老师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陈志涵本来就没抱多大的期望，反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江择也没在意，拿筷子就开始加菜吃饭。

陈志涵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样也开始吃饭。

陈志涵准备为江择倒上酒，江择抬手挡住酒杯口，说：“喝不了酒”，顿了顿又道，“今天的酒也都免了吧。

陈建伟以为这是江择在拒绝这部戏的意思，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还是维持着表情，“好嘞，今天我们只吃饭不谈事。”

江择说话时，叶清觉得他在看着自己，而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江择又移开了目光。

不是江择喝不了酒，反而江择很能喝，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参加各种各样的应酬，他都没有缺席过，就为了凭一己之力搏一个可以让叶清永安的未来。

是叶清不能喝，他一直都记着的。

江择做到了，再拿到世界最佳导演奖的第二天就飞回国了，并向叶清的经纪公司发出了试戏的邀请。

因为那个奖可以说是针对国外，而在国内，中国的观众还是很苛刻的，所以他并没有点名道姓地说一定要叶清，而是向叶清的公司发出邀请。

三个大男人在一场饭局上没有一点说话声，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说起来，我和叶老师还是高中同学呢”，江择打破局面。

陈志涵立刻放下筷子陪聊，“真的吗，还没听小清说呢。”

叶清咽下嘴里的菜，低着头不看江择，“就半年。”

陈志涵看出叶清想呛江择，可没办法啊，这局是他组的，不能扶了江择面子。

陈志涵开口打圆场：“半年也是情啊”，说完向江择陪笑。

江择挑眉看向叶清，“嗯”，轻轻应了一声。

一场饭局终于结束了。

陈志涵家有内人吃完饭就向二人告辞。

他将送江择回家这个任务交给了叶清。

东元市是沿海城市，冬天也没有很冷。

叶清的衣着与从前大不相同，如今已然有了成熟的气息。

他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外搭一件黑色的大衣。

两人并排站在饭店口。

“你......好像变了”江择说。

叶清愣住了，转头与江择对视，不过短短几秒，叶清有别过头看着前方漆黑的夜。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我早就不记得了。”

是啊，都变了早就不似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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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那年冬，转眼又是一年冬。

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经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却以不同的方式度过时间。

叶清也觉得江择变了许多，变得更优秀了。

而自己却在考上电影学院后走了下坡路，大学四年叶清为了让自己不去想江择，拼了命的学习、试镜、拍戏。

却总在每年冬天想他。

而叶清的演艺路也没有当初叶昭怡顺利，叶清参演的很多部剧不是小配角，就是没镜头，又或者是被莫名其妙地带上了叶昭怡的弟弟的标签，却没人记得他是叶清，但是他都没有放弃。

所有人觉得他是靠着叶昭怡才进的这个圈子的，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搏一方天地。

终于在去年夏天，叶清的经纪人黄谷麦，给叶清发了一个剧本，是一部校园类暗恋主题的电影，叶清通过这部电影，在网上一炮而红。

结合着叶清的长相，确实是称得上网上对他的评价：“要是在我学生时期遇上，高低都得暗恋三年”。

叶清记得有一个从他正式进入演艺圈后，就开始支持他的粉丝——天空永远陪着云朵。

抓不住的时间推着叶清向前走，记忆是潮湿的泥泞。

太阳打破郁云的桎梏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温暖的阳光丝丝点点地渗透进他的肌肤，在秋天刮起第一阵风之前降临爱意。

直到青涩被和煦包裹住。

陈旧的记忆也会在最后一场太阳陨落时尘封起来，被收起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草稿纸、笔记本、护腕、玉佩和那一颗红色钻石。

脆弱的泪被夕照隐秘地掩盖住了。

世界的尽头是梦里一场持久不经的大雪。

记忆里的春冬，早已故去，现在已然又是一场大雪的来临。

硕大的雪花滴砸在微小的身躯上，是痛的。

叶清仰靠在沙发上

他抬手抚上右腿的膝盖，骨头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叶清从这场带着笑与泪的梦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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