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病魔 第2章 一个熟人

擂钵街，顾名思义，是一条在凹陷成擂钵状的地形里形成的街道。

以前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巨大的爆炸事件。

直径2km的巨大爆炸将原住民，连同这里的土地权利关系一起炸飞了，之后只留下了这片擂钵状的荒野。

在这片荒野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在这里聚集，擅自开始建起了街道。

当然，这里是政府所看不到的地方，对于像黑手党一样的非法组织来说简直是片绿洲。

太宰现在正行走在这条擂钵街的下坡上。

“是嘛，饮用装涂用的镀金液自杀在外国很有人气…吗……原来如此。”

太宰一边走着，一边读着书。

他的表情很认真。他还没有用那种表情看过任何人，眼神亮晶晶的，一扫之前疲惫懒散的感觉，精神的样子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个病人。

但是，当看到高人气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对于涂装工人来说这是比较容易入手的药物，绝对不是因为这是种轻松的自杀方法，喝了它活着时还要忍受数小时内脏被溶解而产生的剧痛，在这之后才能死去，太宰轻轻拍了拍心口——没去尝试真是太好了。

太宰抬起了头，向在他身后走着的警卫黑手党说道，“喂，刚才那个听到了吗？饮用装涂用的镀金液可不是一种轻松的自杀方法，自杀的时候注意一下哦！那个……”

“广津。”警卫带着副像困惑的小型犬一样的表情回答道。“那个建议…我会作为参考的。”

外表看起来一副绅士的样子，实际是名壮年男子，发色黑白交织。他是黑手党的成员，太宰以他对这片地方比较熟悉为理由指明了要他，在他完全不能接受的情况下委派了他向导以及护卫的任务。

太宰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又是黑手党外部的人，但他有“银之讬宣”，即使是黑手党的老手也必须关照他。并且，太宰是和森一起看到先代首领临终时刻的唯一一人，这样的人物被森委派了一项秘密调查——一定是有些什么情况。

广津的直觉告诉他，太宰不是随便就能应付的人，这是只有长时间在组织中存留下来的人才有的直觉。

这天从早上开始，太宰和广津两人一起进行了询问调查。

追寻着先代被目击到的情报，他们从贫民街一路问到观光地，按着谣言的重点问遍了所有人。虽然两人是小孩和壮年这种奇妙的组合，但是有着太宰不可思议的套话能力，几乎所有人都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说出了目击情报。就算是再顽固的人，在拿出调查用的纸钞暗示对方后，立马就改变了态度。

然后现在是太宰两人完成了最后的询问调查，回黑手党本部的途中。

把那本红皮的《完全**》合上，太宰给森打电话算作报告情况，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广津忍不住想这个孩子是不是得了一种不做与自杀相关的事就没有精神的病。某种意义上真相了呢。

太宰那边还在报告情况，却毫无预兆地有一道黑影冲了过来，猛地一下把太宰撞飞了出去。

太宰横向飞了出去，贯穿了白铁皮的屋顶，木制小屋因此被压坏，围在井口外的栏栅被撞碎，太宰朝着擂钵的底部滚了下去。

“是羊！”广津的叫声转眼就变得很遥远了，“太宰先生！”

太宰在坡上蹦跳似的滚了下去，撞破了杂物间，卷起了一片尘土和房屋碎片，不久后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栋漆喰壁的朴素的房子的屋顶上。

而有个什么东西踩在了太宰身上。

刚才直接攻击了太宰、将他打飞了的东西——一个黑色的人影。

“哈哈哈！这真是不错！”那个人影嗤笑了一下，“竟然是个小鬼！真是人手不足到我都想哭了，港口黑手党！”

那个人影说道。

是个矮小的人影，像是在黑暗中的乌鸦一样，穿着暗绿色皮衣外套的少年。年龄和太宰几乎没有什么差。

这一下可来的不轻，太宰本来就身体不好，被这一年来更是被接连不断的病痛掏空了底子，这样的冲击连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他了。不知是被烟尘呛到还是别的什么，太宰仰起了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住嘴巴，面色苍白、神色痛苦，不停地咳嗽着。

看到太宰这副反应，少年面露犹豫之色，看着眼前同龄少年痛苦的模样，最终慌张地退到了一旁，把太宰扶着坐了起来顺气。

然而太宰还是怎么咳都停不下来，最后连身体都开始痉挛、生生咳出了一手的血，嗓子微哑才勉强止住。

太宰这才空出心思去看刚才撞了自己的那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头如同晚霞般明丽的短发，一双桀骜不驯的钴蓝色眸子此时透露着一丝惊慌。

“喂，你啊，突然就对一个病人出手，真过分哦？”太宰哑着嗓子低声说道，还特意晃了晃自己的手，满手的艳红色，鲜血流到了袖子里，简直像是什么恐怖特摄片里的场景。

“我可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你…很痛的啊，我很讨厌痛的啊。”太宰估摸着大概断了三根肋骨，左手骨折，软骨挫伤，腿部也受了不小的冲击…反正就是要进医院躺一段时间了。

对病人出手确实挺没品，这和对伤员出手是一个道理，然而大部分人不会在意这个，只会在意能否成功。显然这个袭击了太宰的少年还存有良心这种东西，也没再出手。

少年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哈…我说，暴力的小矮子，你就打算傻愣在那儿？”太宰轻轻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却像是破碎的手风琴一样嘶哑不成调子。

少年觉得被叫做是“暴力的小矮子”他应该会很生气才对，这也是很没礼貌的称呼。但是考虑到眼前的是一个病人，而且什么都没做就被自己打到半死不活，反倒生不起气来了。

看出少年的粗心，太宰无奈地提醒到:“我说你这个小鬼，还挺暴躁，估计也没救过什么人，收尸的活计也不常干吧？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做，我也只是一个被你打得没法动弹的伤员，过一段时间尸体都要凉了哦？”

少年这才想起来世界上还有医院这种东西。

身后赶来的是带着一众黑手党成员的广津，太宰小幅度地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少年颇为不爽地看着这群身穿黑西装的黑手党成员。

“小矮子，现在，你带我去医院。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负责。”

“喂，我还在生长期啊！以后还会长高的！”少年因为那个称呼而不爽地磨了磨牙，靠近了太宰打算把他扶起来。

“你难道打算就这样把我拖去医院？我可是没法动弹了。”

少年瞪了他一眼，动作粗暴地把太宰扛在了肩上。

“不行不行——我要你背我。”

“你这个家伙，少蹬鼻子上脸了！”话是这么说，少年还是很听话地把太宰背了起来。太宰拖长了调子说话就像撒娇似的，少年习惯了接受组织里其他孩子的颐指气使，这种撒娇意外的适用。

原本围在周围的黑手党成员已经隐匿了起来，视野里没有了烦人的墨镜配西装让少年的心情多多少少愉悦了起来。

正打算发动异能力快一点去医院，他却发现没办法动用能力了。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诧。

“唔…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是究极的反异能力，所以，重力从你的手上消失了对吗？”太宰的嘴唇靠近少年的耳朵小声说到。

“不过呢，我想起来了，你是自卫组织‘羊’的leader‘羊之王’，中原中也，是吧？”太宰笑了笑，“对了，你不是说你还在生长期？那我就来下个诅咒吧，现在我们都是十五岁，而我还会长高，你却不会再长多少了。”

“你这家伙——”被称为中原中也的少年话刚说一半就噤了声。

“中也，我累了…”太宰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中也的颈窝处，“快点送我去医院吧，我已经有点冷了。”

中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沾满了斑驳的血迹，来自自己背上的那个家伙。

中也撇了撇嘴，快速地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奇怪，明明之前从没见过，为什么会感觉这个人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