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小诊所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从前的记忆,他的一切都在这间诊所洗牌重来了。
床帘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听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应该是一个体型纤瘦的成年男性,不知怎的,太宰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似乎是还没费心去想,大脑就自动分析出了一系列的推测并向他发出通告。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拉开了床帘,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探头看了进来。
“唔,你醒了啊。”他意义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废话作为话头,可惜太宰并不想搭理他,兀自转过头孩子气地捂住了耳朵。
青年安静地等了半分钟而没有任何回复,他倒也不尴尬,自顾自接了下去,“你这小子自杀未遂被送到我这里,现在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太宰瞟了他一眼,大脑快速调动资源思考,却没有任何相关记忆,只有右手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能证实眼前这个人说话的真实性。
身体似乎本来就不是很健康,手也使不上力气,牵动右手的时候手腕甚至仍旧能够感受到清晰的疼痛,足以得见当时他下手有多狠。
关于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暂时无法快速得出结论,太宰陷入了思考,而青年也没在意他的走神,自己一个人也能说的很开心。
大多是关于太宰被送过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还弄脏了诊所的地板和床单,也有世界多么美好要好好努力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太宰十分不耐烦。
“喂,我说这位大叔,你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些什么废话啊。”
“大叔??!我还只是30出头年轻有为的青年医生哦?!”年轻有为的青年医生似乎不大能接受太宰少年对他的称呼。
“30岁已经没有青春了哦,大——叔——你的年龄已经是我的两倍多了哦。”太宰特意把那两个字拖长音,气的青年直跳脚。
“哼,大叔什么的也太不礼貌了吧。我叫森鸥外,你这小子,对长辈要用敬称哦?”
“啊啊…森先生,行了吧?”太宰带着不情愿说了这么一句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我叫太宰,太宰治。”
太宰治,这是他唯一清晰记得的,他的名字。
“那么太宰,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就是,你什么时候回去?”森鸥外似乎并不吝惜于和太宰交流,也愿意把句子重复第二遍。
对于这个问题,太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沉默让年轻有为的医生眼皮跳了跳,颇为不安地小声念叨了一声“太宰”。
“我不知道我还能回哪里。”
森鸥外并没有往少年离家出走这方面想,看着太宰的语气和神情,声音颤抖地说:“太宰,你该不会是……?”
“嗯,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宰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这里风景不错。”
森鸥外叹了口气,也看了看窗户外面的景色——单调乏味,也不知道在太宰眼里能呈现出什么特别的风景。他思量了一下,最后默认了太宰留下来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收留一个自杀未遂的病人听起来还挺不可思议的,但如果是太宰的话感觉就可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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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森鸥外现在有些庆幸当初让太宰留了下来,而不是让他回家。就太宰的身体状况,在回家路上突然昏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病偶尔小病不断,真的可以用多灾多难来形容了。
相处的这一年,发烧感冒已经成为了常态,右手刚拆绷带还意外骨折,因为身体欠佳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精神状态也很差。但是无法自由活动这件对常人来说难以忍受的事情是太宰来说好像也无所谓的样子。
太宰迷迷糊糊地从药品库拿出两瓶药,又去了森鸥外那边的房间。虽然习惯了生病,但是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还是有些难以忍受。
一年前,太宰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和森鸥外合谋,实行了某个秘密作战。至此,他们成为了命运共同体。
森鸥外很困扰。
总之就是很困扰。
在这个看起来像一个诊所但又完全不是的地方,一年前才刚刚成为非合法组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森还是一个新人指导者。
他看着眼前的文件自言自语到:“保护贸易的协议解除,与其他组织之间的战争激化,地盘的缩小,真是困扰啊……成为首领一年以来问题就堆得像山一样,站在组织的顶端居然是这么的不容易…难不成是我不适合做一个首领?”他突然看向了坐在一旁身穿黑衣的少年,“你怎么看,太宰?我的话你有在听吗?”
“在听又没在听。”
“那到底是听还是没听?”
“因为森先生的话实在是太无聊了。”太宰病怏怏地趴着,手里把玩着刚取出来的药品瓶子,“最近一直像念经一样。钱也没有,情报也没有,部下的信任也没有,这种事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话是这么说……”森困扰地挠了挠头,突然说道,“话说回来,太宰,你为什么要把应该放在药品库里的高血压药和低血压药混起来呢?”
“诶?”太宰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两个药品瓶,“我还以为是感冒药呢……不过感觉如果混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很厉害的事哦?会轻松的死去吗?”
“不会死的!”森拿走了太宰手里的药瓶,“太宰下次还是要看清楚一点哦。”
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森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到底是怎么把药品库的锁打开的……”
“要是能够尽可能轻松、简单地死去就好了……森先生一定有办法的吧?”太宰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了。
“你要是老实地当个乖孩子的话,我就教你那里面的药品的调剂方法。”
太宰突然坐直了身子,挥舞着双手大喊:“骗人!先这样说了然后就肆意使唤我,让我有了一年前那么痛苦的回忆,结果也不是没告诉我!要这样的话我就背叛你去追随敌对组织了!”
“你是好孩子,不许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要是背叛了我的话就没法轻松的死了哟。”森只能苦笑着说。
“啊啊…真是无聊啊。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无聊啊。”太宰看向了窗外,晃荡着他伸长的细腿。
“本来呀,太宰,”森叹了口气说,“在我从先代那里继承首领的位置的时候,你是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也就是说是先代的遗言的见证者。要是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所谓“先代遗言的见证人”就是这个当时只是个被抬进来的自杀未遂患者,继承了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的森鸥外当时是先代的专属医生。
森用手术刀划开了先代的脖颈,“首领刚才已因病猝死,留下了要传位于我的遗言。”
少年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死去之人的脸上,与身后的一轮血月相映。
“你就是公证人。”
原本选择太宰作为共犯正是因为他自杀未遂被抬进来,这样一个人在之后因为随随便便的理由自杀死掉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嘛,本来以为是用完就丢的石头,却没想到是一颗光芒璀璨的钻石。
关于森利用太宰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是对于太宰来说这些事情没那么重要,只要他觉得有趣,就算是损害他的利益甚至利用他的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
“太宰,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无聊嘛,正好,我想让你调查一些事。”森这么说着,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片,然后用羽毛笔在那上面流利地写起了字。
“不是很麻烦的事,也没有危险。但是除了你以外没有能拜托的人。”
“真可疑…”太宰皱着眉看着森。
“你知道横滨附近的擂钵街的吧?最近在那个地方附近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某个人物出现了。我希望你能去调查一下这个谣言的真相。这是叫做‘银之讬宣’的委任书。只要给黑手党的部下们看这个委任书,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会听从你,随你怎么用。”
“某个人物指的是?”
“猜猜看吧。”
虽然并不想动脑,但是这种程度的问题倚靠大脑的快速分析就能得出结论。
因为经过这一年的锤炼,很多事情一下就能看出结果,没人去问太宰自然也懒得说自己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先代首领是吧?”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你所说。”森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这世上,不可能从墓里诈尸起来的人却存在着。我可是亲手确认了那位大人的死亡,并且办了盛大的葬礼。”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的确是除了我之外就没有能拜托的人了呢。”
太宰这么说着,将对方递过来的纸片接了过来。
“药,约定好了哦,一定哦?”
森微笑着说:“这是你的首次工作,欢迎加入黑手党。”
缘更,没文笔,原著剧情一大堆。
无爱和平分手,谢谢配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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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