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纳什绘本[无限] 第12章 守株待兔

杰米去苏瓷所说未名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晃了一圈。

苏瓷尝试过在进入之后可能被迷惑着出去的路线，而事情也真的如她所料，最终出现的位置确实在一个离他屋子很近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也恰好不可能存在眼线。

回去之后，杰米今夜换了一身装扮。

他翻出了曾经年轻时的衣服，刚刚套上的时候他甚至恍惚了一下，多年以前他身量肥胖，随着年纪渐长却清瘦了不少，也因此即使是多年以前的衣服套着也还算合适，他认认真真刮了胡子。

表面上他说服自己是为了让斯科利不生警惕，实则他内心知道，这么久以来他终于能放下过去恩怨了。

以杀死犯罪者的方式。

苏瓷说以湖边灯灭为暗号，因此他蹲在斯科利家的墙边死角等待，灯灭之后亡魂离开，萨勒夫人一定会去旅馆，而即使出现了什么问题，提拉也会负责善后。

中途确实有眼线飞了一张纸条插在斯科利家里的某一丛绿植里，已经被杰米处理干净。

灯灭的时候，斯科利一般已经在水缸里睡着了，所以……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斯科利没有在水缸里睡着，杰米脑子闪过一丝什么，但他握着刀来不及想明白，两人甚至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扭打起来，不过斯科利没有防备更多的是在逃跑。

虽然出了点问题，但他确认斯科利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不动，计划也不算失败，不过苏瓷曾经嘱咐过他萨勒夫人那边拖不了多久，所以杰米来不及考虑就稍微处理了一下匆匆离开。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斯科利手臂上突然出现鱼鳞一样的斑块，他微微蠕动了一下，眼神死死盯着杰米离去的背影，阴狠而毒辣。

在杰米匆匆离开之后，斯科利爬了起来，他的手背已经出现了鱼鳞，但他不敢耽搁，斯科利担心杰米离去恐怕还有别的后手，萨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首先得离开这……

因为即将变为鱼，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当务之急他得找到一个地方休息，杰米进来的时候往他休息的水缸那边走，恐怕是知道了他不能离水的秘密，这里不能留了。

杰米确实捅得狠，但是他有个最大的秘密，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斯科利拎了个桶。

“莉卡————”

“莉卡——”

他喉咙口发出的声音不再那么清晰，他的时间不多了，水波携带着走调的声音传到了雪牙湖底。

“带我去未名湖。”

白鱼缓缓浮出水面，斯科利露出了今夜第一个微笑，他将白鱼舀进桶里。

…

苏瓷坐在未名湖的岸边，未名湖周围围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而风景却极其优美，湖水倒映着天空，水波粼粼。

草地也显得松软鲜嫩，踩在上面有一种陷落的舒适感。

提拉整个人已经泡在了水里，她脖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圈鳞片。

“看你这个样子，斯科利也快到了吧。”

苏瓷显得很悠闲，她托腮看着水面，她的东西都放在身边，旅馆里现在几乎什么也不剩下了。

而此时提拉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子。

“他拿我做实验，每天喂我吃莉卡的鳞片，我现在的鱼化状态比他高，他应该还能再撑一撑。”

“反正我不着急。”苏瓷垂着眼睛。

杰米一时半会不会再过来一趟，因为…今夜不仅是解决斯科利的最好机会，也是解决萨勒夫人的最好机会。

在斯科利赶来这里之前，杰米已经在雾中遇到了来接应他的提拉，事情结束苏瓷已经告诉了他部分真相，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献祭而死，杰米当然是很愿意…

去帮她办最后一件事。

毁坏湖边的其中一个灯柱。

“杰米的妻子被喂了莉卡的鳞片，她变成了雪牙鱼最后消失了，去向不明。”

在杰米离开之后，提拉就支撑不住人形跳进了湖里，但在他来之前，提拉已经告知了杰米的软肋，“所以杰米一直想知道如何捕到雪牙鱼，拿这个做筹码他不可能拒绝你。”

“是啊。”苏瓷点了点头，眼神却紧盯着未名湖的入口，杰米确实没有拒绝。

不过对她来说杰米的帮助景上添花而已，在这场先手胜的棋局里萨勒夫人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迷雾中显出了一个佝偻的身形。

“啊…镇长先生，夜安。”苏瓷噙着一抹微笑，站起身来看向来人。

斯科利瞳孔放大，惊愕地盯着苏瓷，但喉咙口发出呼吸苦难的喘息杂声，他声音已经有些弱，“你…你怎么会…”

“哪有什么怎么会呢？”苏瓷缓慢走到他的前面，他的左肺还插着杰米的刀。

苏瓷面带微笑低头，斯科利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挣扎，他怨毒地盯着苏瓷，喘气如破了的音箱。

她拔出斯科利肺上的刀，狠狠插进了右肺心脏处，苏瓷声音依旧礼貌，“原来是心脏偏了…”

斯科利瞳孔瞬间散大，看起来已经没了力气。

苏瓷微微蹙眉，他的脖子还没长出鳞片，虽然有了些轮廓也算不上坚硬，不过如果要补刀还是有点困难。

把刀拔出来还费了点劲，但苏瓷一向谨慎，不可能给他留什么活路，所以她随意地往斯科利嘴里塞了一点乌鱼血肉残渣，虽然乌鱼死了很久…毒性不知道还在不在。

他的血溅了几滴到了水桶里，莉卡显然受到了一些惊吓，开始慌乱地游动。

金字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晃，最后一个标签也显现出字迹来。

［杂血之人］

幸好他几乎快要鱼化完全，因此即使致命伤血流也很缓慢，他眼睛圆睁，不知道是死不瞑目还是鱼化程度太高。

苏瓷瞥了一动不动的斯科利一眼，也不管他，将水桶提起来把莉卡倒进了水里。

莉卡慌不择路地游了游，接着就向着提拉的方向游过去。提拉现在已经说不了话，她简单安抚了一下姐姐，就浮上水面透过水波看向苏瓷。

水波摇晃，她看不清苏瓷的表情，但身为鱼的警觉让她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

“行啦。”苏瓷声音温和，瞥了一眼如同死鱼的斯科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到早上吧。”

因为她和杰米约的时间就是早上六点整。

说是休息，实际上苏瓷躺在草地上之后，几乎只是意识消失一瞬她就清醒过来。

晨雾笼罩之下，提拉还在沉睡，这是苏瓷预料到的情况，按她的计算，估计提拉要等到七点之后才能醒来。

所以苏瓷并不着急，她将手合上又摊开，手心一沉，苏瓷翻开了绘本。

几乎和之前她看见的没有区别。

如果非要说区别，那就是那些墨团团终于显现出字型，不出所料，剩下三个是斯科利、提拉和杰米。

但在苏瓷翻开之后，又多了一个金字墨团，徐徐展开，上面写着萨勒·索尔兹伯里的字样。

她后面多了一个括号写着“串场角色”。

除了这些再没别的，苏瓷仔细找过了可能变化的部分却一无所获。

她合上了书。

勾起了鱼饵钓鱼，那些泡沫鱼看起来蔫蔫的，不过无所谓，还能用，因为莉卡被唤醒了，叼走了鱼钩上的鱼饵。

然后提拉也浮上了水面。

“管管你姐姐，我要钓鱼。”苏瓷点了点莉卡的鱼头，提拉喉咙口发出一阵奇异的叫声，莉卡果然远离了这个鱼钩。

“你现在能说话吗？”因为时间应该还没有到，提拉照理说是还没有人化。

提拉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鳞片。

“你能感应到水源在哪吗？”

提拉感应了一会后戳了戳莉卡，莉卡吐了两个泡泡，提拉这才对着苏瓷摇摇头。

她比了几个手势。

大致意思未名湖确实是源头所在地，但是未名湖的水从哪来她没有感应到。

无源的湖泊，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苏瓷撑着头想了一会，冷不丁开口道，“那天上呢？”

提拉愣了愣又感应了一番，这次她有点迟疑，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那么…苏瓷笑了笑。

她本来就觉得奇怪，伊瓦纳什绘本的第一页没有迷雾，而是蓝天白云和一个湖泊。

她若有所感，抬头时看见正好有一片云缓缓经过，苏瓷将鱼钩甩了进去。

提拉眼看着整个湖面突然如银镜一般凝固住了，她无法动作，而只有鱼钩处有一圈一圈的水波荡漾，提拉动了动眼球，天上的那朵云也仿佛被惊动，一圈一圈荡漾开。

天上仿佛下起了散发着光芒的雪，如银屑般星星点点。

等到杰米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如一轮新月从云中坠落至湖中，最后化成一尾银鱼，它掉落至水中，而银屑也缓缓消散，提拉不自觉地视线跟随，然后恍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杰米眼神突然亮起，他快步上前来，“这就是雪牙鱼？”

苏瓷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漠。

“如果你想吃了它变成鱼去见你的妻子，那我得提醒你，也许命运会让你吃掉你的妻子。”

“而且，它目前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