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头妈咪饲养幼崽实录 第4章 告白？真的假的

“您所说的实习期是指……”AE03在短暂的失语后讪讪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

朱莉娜重新站稳身子，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倒、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使其惊讶的傲慢顾问。她用手指慢慢卷起肩上落下的一缕发丝，脸上的笑越发夸张，“三个月实习期，一旦再发生像这次一样的恶**件，就给我赶紧放弃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感恩戴德逃走然后祈祷我不在之后的谋划中把你坑死吧！”

机器人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脑中关于人类的资料库却警告它最好还是别把这些话说出来。

“…是。”

至此，名为AE03的机器人如愿成为了顾问小姐的直系下属（实习期版）。

新的制服，新的员工号。

这些东西好像一早就在那准备好了，在它拿着单子过去申请时，很快地就收到了用塑封袋包装好的整套入职物品。并且，它作为一个外来人口（都直接外到另一个世界了），成为基地员工后人事部竟然就给火速补办好了身份认证，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直接从上头划分到个人的房子。

这些福利直观展现了这地方的格调，也很能让人理解为何基地可以招揽到各路精英。

而另一个比较令人吃惊的，就是看起来极为厌烦这些琐碎事务的长官竟然主动提出要带它去新屋逛一圈——虽说启程之前，对方还非常坦然地当着自己的面，掏出来整整一个收纳箱的监听器就是了。

机器人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对方要在明知自己能轻易糊弄这些小玩意的情况下，还要浪费无用的精力和金钱。

“因为你还在三个月考察期内，情报部又查不出你的根脚，无论是从安全程序出发还是我个人的判断，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任你离开监视。还是说你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朱莉娜这样敷衍地解释完，走去换衣间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原本松松披散在脑后的头发也被鲨鱼夹固定在了脑后。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由机器人的投影设备放出的员工宿舍照片，可能是念着自己最开始帷幄运筹的牛逼人设，就没再挖苦什么。

两人除去身上较为标志性的事物，再收敛一下不似好人的气势，便完美地融入了底层员工中，只收获了廖廖几人投来的羡慕眼神。能提前下班谁会不羡慕呢？福利再好，能热爱工作的也终是极少数。

——穿过一大堆错综复杂的密道与材质不一的门。

——动用权限快速免去一大堆核对的程序。

待通过最后一个闸口，俩人不约而同地动作停顿了下，都感受到了这里不太正常的湿度，齐齐眺望向一整排落地窗后，答案摆在了面前。伴随着愈来愈大的唰唰声，倾盆大雨不顾人死活地重重落下。

豆大雨点敲击路面和砖石，劈里啪啦的似鞭炮炸响。

饶是朱莉娜也沉默了一瞬，她完全没想过还能有这一茬。她在基地的办公间是封闭式的，隔音措施很到位，即便是这样的大雨坐在里面也完全听不见声响。若是离开前招来助理问问话或许会得到提醒，但这次其实离开也有她自己想偷偷溜出去的因素在，就根本不敢整得显眼……当然，直接坦白助理也不会拦，是她自己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于是，就变成这样尴尬的状况了。

本来她都在想是不是今天注定不宜出行打算回去了，但余光瞥见机器人毫无所感踏出一步后，她在一头雾水外也被迫开口问道：“你带伞了吗，或是有可以充当伞的东西吗？”

AE03听后便抬步又走了回来，语气莫名理直气壮。

“没有。”

“……”

“周围有便利店吗？我可以去现买一把。”

朱莉娜听后瞬间想起基地选地的偏僻程度，下意识想嘲讽些什么，然后又咽了回去——天杀的，为什么一看到这个破机器人自己的自控能力就直线下滑，OOC得多少有点惨烈。

她走到基地设在显眼处的招待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权限极高的门卡，片刻功夫就从毕恭毕敬的小员工那借到了两把伞。

“其实一把伞就够了吧。”AE03试探道。

手中已经打开的伞下容量很是可观，遮那么两三个人不在话下。但朱莉娜转过头翻了个白眼，不大想搭理的样子，“太挤了，感觉离傻瓜机器那么紧要中电子病毒了。”

说完她就堪称迫不及待地穿过了旋转门。

两人一前一后撑伞走进雨幕。

弥漫在空气中的土腥味与草木气息有点浓，特别是这个基地还特意安在了人迹罕至的郊外，看起来绿化搞的是真不错。

员工宿舍离得不远，但纯凭腿走过去也要花费些功夫。

短靴踩在水潭上啪啪作响。

较低的气压与厚重的水蒸气共同让雨天营造出一种粘稠悲哀的特殊氛围，抬头望去，乌云像是有大片大片不均匀的墨迹涂抹在天空上。湿漉漉的地面，被吹打的东倒西歪的花草，除了富有节奏的雨声与骤然升起的迷雾，也就没别的好看的了。

朱莉娜一手拎着箱子一只手撑伞，心血来潮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一回来就被截胡了，任务物品也被拿走了。”

“那家伙小气的很，拿到手也不肯给我看看，不如你来和我讲讲？那玩意到底长什么样。”

“`绿洲`吗？就一个很普通的小正方体，挺光滑的，但泡在水里会变成半透明状，还能发绿光。”

“听着有点像种子，泡水里……你是泡海里还是泡在血里了？”

“一半一半吧，我那会也没有盆可以装下一滩血专门去泡它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往岔口的右边拐去，在一整排艳丽的花坛后，便是高达十三层楼占地面积等同于寻常学校半个大操场的员工楼了。

黑褐色的砖块，卡其色的轮廓边。

再走过一段极富现代科技感的玄关，乘着电梯到相应的楼层，AE03凭记忆输完了密码问道：“等弄完你是要出去吗？”

“嗯。”

朱莉娜没反驳，在对方转过头看过来时，神情自然地拉下盖住脖子的衣服立领，露出皮下一个凸起的位置，“喏，JPS定位。其实也不算是擅自离开，就随便出去逛两圈而已，这能有什么。”

在彼此都清楚的事情上她不大喜欢遮掩，更何况这又不是需要表演的谈判桌。

“这样，我还以为刚加入就要和自己上司叛逃了呢。”机器人淡定过头地开了个玩笑。在它的世界监控体系只会更严，所以它感到疑惑也不会是在这个定位装置上。

“…我真想离开哪用得着这么狼狈。”女孩很是无语地回道，抱手倚在门框边俯视这个除基本家具外要什么没什么的样板房，突然觉得自己偷拿这么多科查尔那边的存货真的是白拿了。

站着也是站着，她捻着张纸巾擦了擦桌边椅子的位置，瞧了半天不解发问：“虽然你那几张照片看起来也很寒酸，但也没到这种只剩个壳子的地步吧。”

“很显然这就是房地产行业一脉相承的诈骗。”机器人很懂行地总结，它拿着扫把已经开始清扫了。这地方虽然看起来过分简朴，但还挺好清扫的，除地面那些该扫扫外，最基本的家装对它一个机器人而言也不是很有必要，更没必要费力清理。

无聊得都快要开始打瞌睡的朱莉娜望着外边阴雨绵绵的天，等了十几分钟就觉得不想等了，于是把小收纳箱踢向机器人的位置，“算了，你自己慢慢装去吧，我走了。”

之前的海上大混战在处理后续时，北方基地一经查出是和她有关，便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兴师问罪，就好像抓住了什么自己要命的把柄一样，而在她眼中这些人也蠢得像傻子一样。虽说应付起来很简单，但毕竟是来回打太极了好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会议再如何想办法浑水摸鱼过去，也着实开得人心烦。

区区一个机器人怎么会办到这样的事——除死去的冤魂外，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朱莉娜知道AE03没想这么干，但隐约有被当挡箭牌的滋味还是怪怪的。

自愿窝在一个地方不动和被迫呆在基地里发霉有本质的区别，所以一等人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开溜，她给人背了次黑锅，那它也要给自己背一次才公平。

去哪里没想好，能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就挺好的了，她在这种事情上追求不高。

…

她工作的地方的确偏僻，但也有捷径可走。这可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底下的交通王国像是巨大的蜘蛛网连接着许许多多的节点，除了高峰期时段人很多外，没什么其他的缺点。

下到地底，突兀吵闹的世界像是一锅沸腾的热水，咕噜噜往上蹦着气泡，和地上小雨纷纷的寂静世界完全是两个极端，随处可见叽叽喳喳的人们。

哦，还有很多的机器人。

大概是之前忘记介绍了，其实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缺头上顶着个屏幕的机器人，或者说这样的机器人已经快被淘汰了，现在都更流行浑身披着仿真皮的貌美机器人。

…

说逛一圈就真的只是逛了一圈，甚至分文没带的朱莉娜什么也没多什么也没少的又重新出现在了AE03的家门口。

机器人打开门把人再度引起来，“你是说你出去就坐了圈地铁？”

少女挑眉，“你有意见吗。”

擅用陈述句果然会显得人更有气势，机器人无声似有声用沉默回答了这个很是危险的问题。

好在朱莉娜没想和机器人继续探讨上下级关系的无趣话题，只是略带新奇地说了另一件事：“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对男女在楼下激情拥吻诶，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摄像头只多不少吗。”

“也可能是追求这个的刺激性？”机器人再次发挥自己糟糕的幽默感。

“奇怪的XP。”顾问小姐这样断言。

“那你呢？”机器人问，“你觉得这样并不有趣是因为XP的差异性吗？”

“哦对，我听说人类好像很讨厌在单身时碰见情侣。您是嫉妒了吗长官。”

朱莉娜一噎，遂道：“我要吐了。”

AE03环着手从窗外望去，那对小情侣还没走，甚至就站在雨里傻兮兮地玩着问答游戏。观察了一会，它说出了让朱莉娜要后悔一辈子没能飞速逃离现场的肉麻语句。

“将肉眼寻常不可见的细微生物讯息转化成具体的字符，人类将此看做表白，并会相应做出些许羞怯的动态表情，无论听者与说者。但这确实会让人开心，我记住了。”

“那么，我向你告白，我爱你，小小姐。”

“……”什么玩意。“小小姐”这个恶心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笑容从女孩的脸上迅速消失，就像烤热的铁板上飞快蒸发的雨点。

朱莉娜大脑空白，被创的真要吐出来了。

“你是机器，我是人，你清醒一点。”

机器人笑了，面对上司快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危险目光继续道：“我的确不懂爱，不懂生与死，但还是能留出几百年时光来懂你所在的世界的……嗯，人类并不能活那么久吗，好吧，我的意思是，我会爱你，从生至死。”

房间里没开灯，阴沉沉的。

AE03敏锐地察觉到少女突兀的动作，顺着那手看过去，是一把袖珍手枪。

“你想杀了我？”

“有一点。”其实是很多。

但同时，朱莉娜清楚对方的发言不过是根据特定的关键词，借用迭代多次的大数据算法临时从网络中抓取强关联语组合而成的。就像是初学者总改不了把过分典雅羞耻的书面用语轻易说出口一样，听上去再如何暧昧亲密，实际也只是一种在不同语种碰撞时无可避免的交流障碍。

不过就结果而言，她依旧是被成功恶心到了。

在改设定了……（爬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告白？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