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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一天:图书馆、霍格莫德和毕业舞会上的烟火 > 第2章 持续航行

雪刷拉拉地落着,风席卷着雪花片片,棉絮片似柔软的个体聚在一起敲击着窗子,在地面融成了冬日的白色沼泽。跑道上的飞机壅堵长滞,从小小的窗子里看出去看不清跑道灯,雪花挡住的夜色里只是透出一些光点。

她本应找魔法部汇报完工作,在伦敦的小公寓里躺在沙发床里,开上暖气片并且在加湿器放一点尤加利精油,看着电视里的肥皂剧或者听着广播里《一锅火热热的爱》,喝点低度数的酒催眠,对付着时差这个恶魔。可此刻她在飞机上,廉价航空暖气开的吝啬又保守,冷得她嘴唇发紫瑟瑟发抖。年龄是她两倍的空姐也抖着纤细的小腿对她说毛毯发放完了,罗丝仅备的一件麻瓜衣服——一件薄大衣——根本比不过施了魔法的防寒加绒巫师袍,这么多麻瓜在场她也不能掏出魔杖给自己施几个保暖咒。

她的运气透顶糟了。本要通过飞路网回到伦敦,却因为一场大雪飞路网交通事故临时关闭。罗丝想用麻瓜的交通方式坐飞机回到伦敦,没想到灾情严重,连飞机都没法起飞。现在她只后悔怎么在航站楼门口那家麦当劳点了一份沙拉,她想要一份巨无霸,立马,现在,管他要胖上十磅还是二十磅呢。终于等足了时间被放下飞机,罗丝看了一眼手表,是晚上十点,她也被后座的婴儿哭声、两个小孩打闹声以及隔着过道一位咳嗽不止的中年妇女折磨得神经脆弱。她早就收拾好了随身的包,积极地排在了队伍前端,总算是逃出了逼仄的机舱。她坐得太久了,颈部、腰部都在隐隐作痛,这也是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后遗症;更要命的是发麻的脚,已经五分钟了都没有缓解的迹象,她猜测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犯冷天抽筋的老毛病了。她没有时间思考怎么打发长长的夜晚,叹了口气,身心疲惫,迫切地需要咖啡的支持。

“韦斯莱小姐?”

“韦斯莱小姐您的美式好了。”

罗丝被唤回现实,她慌忙递上了小票后朝店员道谢,对方没吝啬给她一个眼神,两手一手一杯,塞到了罗丝与另一位顾客手里。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咖啡店狭小却又塞满了人的店面,挤着身子从咖啡色的空间逃离到外面明亮的装潢里,好像这样就能逃离在这短短二十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不顺心。在她即将踏在那条颜色分明的分界线时,她的名字再一次被唤响。罗丝,罗丝韦斯莱,对方这么叫道。

她的名字念起来很温柔,圆圆的o音让人卷起舌头,最后结束的s则像是音量键被逐渐旋回原位的小夜曲。即使是再愤怒的人在经历了念的过程,怒火也会被削减去一半。因此,在姓氏为她的生活明目张胆保驾护航的同时,她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藏在衣服底下的护身符。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还以为是我幻听了。”斯科皮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前面红头发的女人一点点转过了头,脸上表情平淡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罗丝的毫无波澜一半是累的,一半却是因为的确不意外。虽说距离上次和斯科皮相见已经有三年了,上一次她看到他还是毕业离校那天,他们在国王十字车站上,隔得很远很远,就像一年级相见那次。莉莉和多米尼克还在旁边因为前一晚是斯科皮送她回寝室的事情揶揄她,莫丽则是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她要提高警惕,场景似乎复刻了,只是他们都已经比七年前个子窜了一倍。他对她比了一个口型,罗丝认了出来。不是千篇一律的goodbye,是cheerios,让她有一种明天就能见面的感觉。

“好久不见。”罗丝不客气,直接拉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看起来不惊讶的样子。”

罗丝佯装惊讶的神态:“怎么这么巧呢,我们就在另一个大洲碰到了。”

斯科皮被逗笑了,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我说过的,我们会再见的。”

“我的确相信你。”罗丝喝了一口咖啡,习惯性咬着吸管;又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幼稚,把杯子放下。

这一切都落入了斯科皮的眼里。但感谢梅林,他并没有多加纠缠于她的坏习惯。“你要去哪里呢?”

“回伦敦。”罗丝回答得言简意赅,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几分失礼,补充了一句“你呢?”

“我要去慕尼黑参加我的表姐的婚礼。”

“感恩节的婚礼呢,确是很幸福。”

“不过都怪这该死的暴雪,我算是完全错过了。”

“多谢这‘该死的暴雪’,你才见到了我。”罗丝说完就脸红了。或许是睡神降临,把她的大脑回路打乱了。

“所以,你这次来纽约干什么?”斯科皮巧妙地跳过了她的话,这让罗丝侥幸的同时也感觉有些失望。

“美国魔法国会的事情,”罗丝对工作上的事情并不想多说,这五天的大小会议让她筋疲力竭,“你呢?”

金头发的男人耸耸肩,“来看看著名的大苹果。”

罗丝曲着手臂支撑下巴,另一手又捧起杯子,又下意识地啃吸。“遗憾的是我来了纽约一个月,每天都在国会总部和酒店两边跑,我还想看看MoMA的展览,想去逛逛第五大道,还想在卡内基听一场音乐会,可惜都没机会了。”

“我本来以为你现在好歹会在巴西参加参加庆祝游行,或者跑到冰岛进斯瑞努卡基火山探探险,外交官小姐?”

罗丝摆摆手:“你可别提了,我可没想到国际魔法合作司是让我来谈进口的,这几天看的资料、见的人让我我的脑实在疼。倒是你,旅行看来没少,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一个字都没动,倒是花了不少钱去了不少地方。”

罗丝想到自己的日子,很糟糕——工作不是想象之中的,碌碌无为地坐在办公室里按照要求完成一个又一个人物,被上司和千变万化的世界牵着鼻子走。她薪水一般,足够她照料自己的衣食住行,年终奖金也份额普通。她没有激情,对待生活和工作都是一样。在她不多的闲暇时间里,她越来越更宁愿窝在自己的床上看看网飞。她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了,爱情或者职业都是如此,但她的成年世界远比自己想的惨淡很多。好几次,她都想要辞职,但她转念一想,自己的积蓄或许只能支撑她两个月的生活,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向好友稍微表达过这些想法,但他们总说会好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但她不知道,不知道。就像脑袋后面总是扎得紧紧的发髻一样,她的生活也被崩得紧紧的。

“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但是我还是得说,我对遇到你——特别是还能坐下来好好聊天——不抱什么期待。”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这么说,罗丝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大环境,”他大刀阔斧地说下定论,而她也想到在学校时候他发言时候的习惯总是先把结论放在前头。“好像自从毕业了以后大家就不在亲近了,除了最好的朋友会偶尔联系。即使有了联系,大家的三观可能也因为不同的生活阶段朝着不同的方向驱使,为了避免矛盾还不如慢慢淡掉关系。”

“我们格兰芬多里面就简单得多,亲戚关系弄得再复杂不过了,怎么都摆脱不了干系,就算在职场见不到,家庭聚会里隔三差五就得见面。不过,归根到底或许是因为不在同一个环境里面了。你知道,人好像年纪越大才会发现可以交流的人越少了。年轻的时候总是很热衷于社交,参加派对、结识新朋友,可是再多的朋友最后——”罗丝一开始快乐地天马行空着回答,到了最后则是纠结在了用词上。“淡掉?”对面的斯科皮则是沉默了片刻,他的手交叉合十,抵在抿起来的下唇,为她接了词。她猜测他的成长和家庭环境应该很自己有很大的差别,独子,生活在那么大的庄园里面,朋友被父母和出身圈定。“不那么确切。对于朋友的定义,真的太微妙啦。很多以为是朋友的人,到头来不也是成为了陌生人吗,这样一切等于零,中间的过程再精彩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他撂下的又是一句结论。“但,那很美好。你懂吗,霍格沃茨的一切,不论是争吵啦还是考试,真的很美好,因为一切都来的更单纯。或许你比我感受还深,得在职场上勾心斗角的韦斯莱女士?”

“糟糕透顶。”她笑出了声,尽可能模糊化表达生活的不美好。或许两个人都学会了成年人之间的谦逊和客套,罗丝明显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和几年前不一样了。如何说?油嘴滑舌了一些,在跳掉不想回答的问题上面很有一套。她没法控制自己去观察他的外表,金色的头发修短了一些,宽松的套头衫,手上——她在眼神交流中忙里偷闲——没有戒指,没有任何饰物,终于让他们迎来了下一个重大的话题。”

“所以,感情生活如何?”斯科皮先抛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喝完手上的咖啡,离开快要歇业的咖啡店。机场的店铺陆续收拾,拉下闸门,但在每一个候机口前还是堵着很多人。罗丝临走前要了一个巧克力可颂,边漫无目的地走边吃,兼顾和斯科皮聊天。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两个人的对话竟然已经升级到了这般地步了。“开玩笑吧,最近英国和秘鲁之间的贸易出了这些事,我已经六个月没有约过会了,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管风花雪月。”她吃可颂的时候脸颊旁边的碎发从耳朵后面掉了下来,她还没用手去拨,斯科皮很自然地就伸手去帮她把头发全都拢到了一边的肩膀上去,熟练得让罗丝有种这个情景发生过千百遍的错觉。她说了一声谢谢,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食物,把纸袋子叠成了小方块塞回包里。

“我现在有个女朋友,嗯,算是有吧。”对方这么说,罗丝庆幸自己没有沉浸在自己模拟的粉红泡泡里面,“什么是算是?”

“其实她在纽约读书,不过我现在和她分手了,不知道这次她是不是认真的呢。”

“喔——”罗丝拖长了音调,“还是个大学生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个行为有些孩子气,罗丝看了不免得又笑出来。她没有戳破,他在两个人对话的开头隐瞒了自己部分在纽约的目的,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她还是开了个玩笑:“你是不是故意想问感情生活然后让我给你提建议,还是说你来趁机羞辱没有男朋友的我?”

“不不不,别这么说,”他捏了捏眼睛,“我就好奇。你懂得,我们这个年龄已经是巫师晚婚年龄了,前一辈催婚催的紧。”

这一回,爱下结论的轮到了她。“你被催婚了。”罗丝设法想象斯科皮在家里被他父母催婚的场景,几位严肃刻板的老马尔福,穿着黑色的传统巫师袍举着魔杖对穿着麻瓜卫衣的斯科皮指指点点?她愿意花十个加隆看这个场景。

他朝过道旁边的吧台努努头,“我还是请你喝一杯”,她像个傻姑娘一样咯咯直笑,“你点的火,可别想这么好扑灭!”

调酒师说快歇业,他们幸运,是最后两个顾客。吧台旁边还有几个穿着职业装的男女在喝酒聊天,斯科皮本来要给她点一杯杏仁酸酒,被她要求点了杯曼哈顿;他要了一杯干马蒂尼,点完单他开又开始说话。“我女朋友,她是澳大利亚人,她伊法魔尼毕业之后又去上的大学,我们在埃及旅游时候认识的。你懂得,我爸妈不太喜欢她,’是不是纯血没那么重要,至少是混血;得找金头发啦,一定要是欧洲人哦’。”他比了一个引号手势,模仿着自己妈妈尖刻的语气和德国口音。

“等等,传说中马尔福家传男不传女,一定找金发当老婆是家训是真的啊?”

“是啊,据说我爸当年就是为了这个和他中学的女朋友分手的。”

罗丝翻了个白眼,“哈哈,真好笑。”

斯科皮挑挑眉毛,“我的’差不多是女朋友’是金头发。总之,她在英国见过我爸妈了,然后被气走,我跑来美国见她,可是她非得和我吵架。”说话的间隙里头调酒师把两杯酒分别送上桌子,“你们真的是很奇怪,女人。”

罗丝举起杯子,“你这样是性别歧视——致我没能好好玩的曼哈顿。”

“致曼哈顿。”两个人把自己杯子里的酒都直接一饮而尽,被烈得一时间说不出话,又爽快极了,等缓过气来罗丝用手扇着风说:“我们真是两个奇葩,谁会刚喝完咖啡又来喝酒。”

“以前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和利亚姆老这样,熬夜写论文复习灌咖啡,赶完作业考完试喝酒庆祝,奥布里老像个长舌妇骂我们——等等,我差点忘记了!你酒量明明很差。”

罗丝耸耸肩膀,“女孩们总得为了生存进化,谁叫我的上司们这么爱喝酒。回归正题,我的本职,恋情调解员。你觉得你对’差不多是女朋友’什么感情呢?可以结婚,还是一个爱的对象呢”

他没有回答地耸耸肩膀,她当作一个不明白的信号。她也在心里暗语,这谁能弄得清楚呢,夫妻关系真的能用爱情维持吗?“建立在你爱她的基础上,这些都应该是痛苦的事情。”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没有人想为了爱情这个事情花那么多眼泪,考虑浪漫实在是太不现代了。”

罗丝没说话,她心里默默想着,她应该是喜欢考虑浪漫的人,男孩们喜欢和她约会,她的前男友总说她是个太有趣的人了,在刚毕业来伦敦的时候城市的新鲜让她痴狂,她知道伦敦最好玩的古董店,最好吃的早午餐店,哪里有质量最好的live表演。过了一两年,现实生活里的工作房租水电费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也想要那些,旅行、不用担心账单和工作,但她不能永远活在她那间小公寓里做,小女孩迟早得长大,不知不觉里面她落入了生活这个兔子洞,她的指甲轻轻敲着空杯子,“你觉得你是一个现实的人吗?”

“我不想这样,但我必须这么做,”他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罗丝笑着挑了挑眉毛:“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有什么好面对的,至少不是钱,这么看来也不是爱情。”

“没人喜欢他们的生活,人永远是不满足的。如果无欲无求应该才奇怪吧。我说不准我缺什么,物质水平上我的确什么都有了。其实我毕业以后的确去亚洲待过半年,事实证明我的语言水平实践起来还是差点,交流很难,”他干笑两声,指了指眼睛,“一切都是靠观察,当两种感官失去作用,我的眼睛的作用最大化。我住的那个街区附近全都是西班牙式建筑,整条路两边种满了乔木,夏天黄昏的时候落日余晖映照之下的叶子抖出湿漉漉的影子。那里的居民有许多都是上了年纪、热爱园艺的老人。我记得有一天我就盯着一栋房子的后院,堆着很多小型的雕塑,排在苹果花、铃兰和风信子里面。所以你如果问我最想要什么,我的回答是最想要一院子的苹果花和一栋西班牙式的房子,最好还有红色屋顶。”

“听起来……很美啊。”罗丝托着下巴,感到伤心。“平静(serenity)和安定(settlement)。”

“很精确,”斯科皮有些惊奇,“你概括得很精确,甚至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调酒师收拾好东西说他们打烊了,斯科皮对他说他们再坐一会儿。

“现在虽然我在生活居住、工作上面是安定的,可是我觉得心里我一点也不安定。你还记得吧,七年级的时候我多么想要一些冒险啊!我记得你和我讲的,你妈妈对自己安定的生活也不满足,老是怀念以前的生活。贪婪,人类真是太贪婪了。永远得不到满足,永远都在渴求已经过去的。老实说,我好想念霍格沃茨,但我一点也不想整天回到被作业和N.E.W.Ts打压,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放下过去,回忆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其实挺想念我们那时候一起通信的时候呢,有的时候好像对陌生人倾诉更加容易。毕业前一天我们一起出去玩,我也很开心,我很想念那个时候。”斯科皮挑起了一些富有交集感的话题,使罗丝心里有些雀跃,“真的吗?或许我们应该继续写信,至少可以寄寄明信片,救救在办公室的我。”

但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兜兜转转,他们回到了起初的地方。“罗丝,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你的工作,我觉得你还不如辞职。”

“但我能做什么呢?我以前觉得这就是我的梦想了,国际事务司,可是我得到了这份工作才发现我真的不热爱它。那些语言啊什么的,我想来想去都是别人附加到我身上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主动想去获悉的。一开始我不是负责商贸这方面的,我是在外交部那里,可是我发现实在是太乱糟糟了,最近是英国和秘鲁,还有前几年和美国的矛盾你应该记得吧,有一种……行走在沼泽的感觉。我那时候太年轻,想要做的太多了,和平就像是狗*屎,利益平衡,武*装,同盟,经济贸易……要考虑的太多了,永远都是矛盾,永远都是拉锯战。更别提政*治观念不同,例如前几年全球巫师联盟的建立我是主张派,但我的上司多半都是保守的现实主义,整天只想着谈判不过就打,怎么给英国魔法军招人、扩充军|事力量——抱歉,我是不是讲太多工作?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政治立场我就在乱讲。”罗丝痛苦地摁了摁太阳穴,“反正,我最后是申请到了贸易的岗位,但我做了几年发现还是一样的。矛盾合作,矛盾合作,为什么总是在这两种状态里面徘徊,太痛苦了!”

“是的,我恨政治,你说太多了,”见她翻了翻白眼,斯科皮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表示只是开玩笑。“不过实际上,你听起来对工作有很大的热情。”

“毕竟你要明白——”她歇了一口气,“这是我的全部生活,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工作,工作,工作……就像我被淹到这个沼泽里面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想要追求什么。”

“嘿,没有人会停止寻找的,这不就是人生的意义吗。再说了,怎么能顽固地钉在一个目标上面呢?”

她耸耸肩膀,“你也迷失,我也在迷失,所有人都在迷失,真是个迷失的世界啊,不知道正在驶向何方。”

“技术角度上来说,人类,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室女座超星团,拉尼亚凯亚超星系……”他用手在桌子上打点,“这全都在旋转漫游,都在迷失。你绝对不是一个人。但总有一种力量在引导方向,对星星的航行来说是引力的中心,对生命来说是死亡。时间顺流直下,引导我们走到最终。这么说有点让人恐惧,但有一个终点总是让人心安一些不是吗?”

罗丝微笑着撑着下巴,转过头看着他,“我以为你改变了,但实际上你真是没变。”他被注视,有些尴尬打着圆场,“怎么?技术宅还是书呆子?”

“不……只是……即使那么长时间过去,和你交流永远都是那么舒适。虽然说我们以前并没有很熟悉——”

“喔,暂停一下,我感觉被伤害了,我们以前竟然不怎么熟悉?”斯科皮拖长了语调,加重了熟悉两字。“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

“我很抱歉!”她试图用大笑来代替自己的尴尬,抚着额头摇了摇脑袋,这种莽撞的脱口直出不知道从何而来,“但的确我们在三年级以后就没有什么来往了!因为学院还有……你知道的,父辈的事情。我生活在自己的圈子,你也生活在你的圈子。你有很多朋友,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少有交际;更不要说毕业之后了,这是我们这么几年来第一次说话!”

“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这些感觉都过去了很久了。”他暂停了一下,听到罗丝的叹息和赞同。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绕不开这个话题,于是继续下去。

“我从来都不希望我们两个的关系因此破坏。其实在你的论文被麦格教授评成优秀论文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是我的‘笔友’,但是在你不回复以后我挺失落的。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被扣上的姓氏,或者学院而决定我们俩的关系,你认识的是我,不是那些标签一样的东西。”

“我很年轻,随波逐流。我身边的人似乎都很固执地在坚持那套想法,我不想成为那个异类,不想因为……”话到了嘴边,她没办法说出来。“因为什么?说吧。”

“不想因为我和你成为朋友而失去他们。”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去,这听起来会很伤痛。让爷爷和爸爸失望,还有赫敏……在大战里被伤害过。

“你从来就没有尝试过。”他即使没有表现出生气,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语气里面的失望。

罗丝叹了一口气,“你也没有。”

“在接下来的四年里面我做的全部都是尝试。我在图书馆找过你借过的书,猜测你要看什么书。我对你的读书品味、写作风格了如指掌。”

罗丝眨了眨眼睛,“告诉我你没这么做。”她把头转回来,看着桌子上面的杯子。她怎么没想到,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旁边的人轻轻地又飘下话语,“我总是在看到一个题目时候想,罗丝·韦斯莱会怎么想,她会怎么写自己的论点和反驳,去哪里找论据。”

“这听起来真是有点……诡异,但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听起来你的确很想——”

他打断了她的话,“罗丝,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你。”

罗丝欲言又止,快速地思考,这个夜晚在放慢了她的思绪后又在不经意之间逼迫她去快速思考。在时间的消磨下,悔意只会被永远刷新。她的第一反应令她感到罪恶,那些都过去了吗?他的喜欢,到底是好友间的喜欢,还是男孩对女孩的荷尔蒙分泌。心里的某处,她仍然希望与他接触,因为她当年也有相同的感觉。此刻,她没有看他,但她感受到了,他也在后悔,跨越了五年的情感转移成了另一种形式,依然流荡在两个人之间。

她盯着手指,“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仍然是朋友。”

“我不知道,”他摊摊手,“也许我说错话了。我就算知道了关于这么多你的事情,却仍然有对你一无所知的感觉。”

罗丝哧地一声笑了:“不,你是对的。我以为是偶然,我从来都没意识到是你在努力,你总是很能让人引发思考。是神秘感。老实讲,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可能只是因为我在试图躲避你。我想……如果现在的我再回到那个时候,可能不会那么幼稚在意别人的观点,可能你也不会那么有距离感,也不会‘喜欢’。现在呢,在你了解我的生活以后你还这么感觉吗?”她冒了个心眼,把最后一句话的提问留的很模糊。她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在对话里留下一个陷阱,她玩味地想或许是工作经历帮助了她。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但是正如你所说,和你交流也是同样的……舒适。比起神秘,我更想说你有趣,一直如此。我们可能有不同的生活和想法,但是我想要了解你更多,这是永远不变的。”

斯科皮讲完这一番话,才抬起头,他看到罗丝微笑着望着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表情和言语,过了五秒钟,他别开脸,“嘿,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罗丝才挪开自己的目光,她在杯子的反射里面看斯科皮,他也同样盯着自己的杯子,“五月份的最后一天永远都像一个纪念日,多半得感谢你。”

他开玩笑语气着说,“那感恩节呢?”

她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雪在慢慢变小,天空从黑压压的一片破出蓝光,然后太阳升起来,晓色把地面都染成了玫瑰色。人生的故事仍然是开放性结局。隔着时间和路程,他们也永远属于对方的命运之籍。

(End)

*《一天:图书馆、霍格莫德和毕业舞会上的烟火》的世界里五年后

*06/30/2019修改结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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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持续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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