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狼王传 第27章 五鬼

晓芙擦了擦眼泪，道：“从前师父常说，江湖是一片弱肉强食的修罗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步步皆是刀光剑影，唯有强者方能立足。我今日才算彻底明白了，这行走江湖，真不是闹着玩的，无缘无故就飞来一场厮杀，没点真本事傍身，一出道就得当炮灰。”

苦儿叹道：“没出门之前，我满脑子都是江湖的精彩事儿，哪晓得这江湖上的危险比说书人口中的还夸张，五步一个恶霸，十步一场厮杀，我这小身板，感觉随时都能被拍成肉饼。”

晓芙问道：“那你后悔跟我一起出来吗？”

苦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惊险，但一路上增长了不少见闻，也锻炼了胆量，身手也比之前好多了。”

晓芙破涕为笑：“我也没有后悔。”一拍胸膛，脸上满是豪气：“我想，武林中那些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也是身经百战才成为真正的大侠。我们才刚出道，当然会遇到很多难关。与魔教两次交手，虽然凶险万分，但最后还是保住了性命。我相信，只要无惧困难，勇往直前，以后咱也能成为大侠。”

苦儿看着她豪气干云的模样，扑哧一笑：“晓芙，我开始觉得，你有点峨嵋派掌门人的样子了。”她咯咯笑着，忽然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软软地弯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晓芙一惊，一手抱着她的身子，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忙伸出另一手在她鼻孔边一探，还好呼吸正常。又拨开她的眼皮，见她瞳孔血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苦儿这种情况，晓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这次她还算镇定，知道苦儿定是使用法术之后，邪气攻心，骤然昏厥。她扶苦儿坐好，掌心贴在她背心“灵台穴”上，将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

之前灭绝师太说过，使用法术后之所以会双目通红，昏厥不醒，是因为体内真气不足，招引邪气，积毒于肝。所以，晓芙猜想只要将真气输入她体内，就能驱赶邪气。

果然，不到一盏茶时分，苦儿慢慢醒来，但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晓芙掌心传入身体，四肢百骸都舒畅无比。

苦儿微一沉吟，已明白这次昏迷是因为情急之下使用了“引雷术”的缘故，自嘲一笑，道：“哈哈，真不好意思，我的法术‘后遗症’又发作了。”

晓芙心疼道：“这一回你为了救我，用了法术，伤害到身体，是我对不住你。”

苦儿揉了揉脑袋，一派轻松地说：“那会儿情况紧急，我也没想那么多。但能引得天空一道奔雷，救了你我性命，受一点小伤，算得什么。”

晓芙见她目中猩红之色久久未退，比起上次使用“生火术”时更严重些，不禁心痛得流下泪来：“苦儿，答应我，下次若不是生死关头，不许你再用法术了。”

“我知道啦。”苦儿伸手帮她拭泪。

折腾了半天，她们都非常疲倦了。两人偎依在一起，倚着屋里的稻草，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平安无事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苦儿尚未醒来，晓芙察觉到外面有人正往小竹屋走来，连忙推醒了苦儿，叫道：“快醒醒，好像有人来了！”

“谁？”苦儿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话音刚落，门外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大汉，披着一头散发，倒提一柄月牙铲，一步步向她们走来。

晓芙见势不对妙，拉着苦儿往后院跑去。

来到后院，栅栏边踱出一个灰衣巨人，左肋挟了一把沉重的斧头。不远处的槐树后，转出一个魁梧汉子，拿着一支虎叉。

晓芙心中骇然，但依然面不变色，问道：“三位老大哥，找人么？”

那拿月牙铲的二话不说，大吼一声，铁铲实然扎出。二女各施身法，左右避开。那人又再向晓芙欺进一步，第二铲破空而至，晓芙人影一闪，已转到那人身后，“噗”的一拳打在他后背上。哪知他皮粗肉厚，竟是分毫无损。

苦儿也跟着出手，“砰砰砰砰砰砰”几声，一连往他身上打了六掌，那人如同被蚊虫叮咬一般，不仅神色未改，嘴角还微微上扬，冷冷笑道：“给我挠痒痒呢？”

二女心中一馁，已知敌我力量悬殊，无奈暗叹：天啊，怎么碰上的都是高手？

晓芙只好问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素未谋面，不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明知故问。昨晚在闲云寺，你们好威风呀！还打伤了我们的法王，胆子不小啊！”这时，后门又走入两个大猩猩一样的巨人，他们的胸膛宽阔得如同门板，手臂粗壮得好似大腿，肌肉块块隆起，分别拿着一个铜锤、一支银枪。

二女对视一眼，果真是魔教的人找上门来了。她们撞破了寺中秘密，对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苦儿争辩道：“是那个凶僧想害我们，我们反抗自卫，有何不对？再说了，他是被雷劈的，生而为人，泯灭人性，残杀无辜，丧尽天良，当然易遭天谴。”

她张口辱骂梁俊钊，对方听了却不生气，反而面有窃笑，但这丝窃笑很快一闪而过。

那提着银枪的人一跃上前，说道：“你们这两个臭丫头，简直是不知死活！”

提着虎叉的人说：“别跟她们废话，马上绑了回去交差吧。要是耽误了时间，姓梁的又要骂人了。”

那提银枪的人不屑道：“他爱骂便骂，反正我们跟着他做事，早被江湖中的人骂得不少。”

提斧头的人道：“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抓她们回去覆命。”

提虎叉的人道：“是呀，动手吧！”他见对方是年轻女孩，不值得他使用武器，于是将虎叉收起，双臂前张，向苦儿猛扑过去。

苦儿向旁闪避，避得颇为轻巧，他这一扑便落了空。身形晃动，又抢前抓住苦儿右腕，苦儿左手疾起，拍向他面门，他右手伸出，将苦儿左手擒住。

这一下他使足了力道，苦儿被他擒住了左手，挣脱不开，叫道：“放开我！不要脸！”

“你骂谁不要脸？”那人喝问。

苦儿气鼓鼓地说：“前辈欺负晚辈，男人欺负女人，自然是不要脸。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说你们……”

“说我们什么？”其余四人马上围上前来，表现得出奇的紧张，急切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五人正是江湖上人称“鳌山五鬼”的断魂铲顾宗年、追命枪黄宗杰、亡形锤丁宗辉、夺命斧马宗元，以及勾魂叉阮宗华。

这“鳌山五鬼”，本来是明教天字门的弟子，也是鳌山一带的绿林首领，在江湖上大有名声。只是这五人做了点茶叶买卖，因为不懂行情赔了个精光，还拖欠了大笔债务。后来曹粲出面，帮他们偿还了巨债，自此之后，五人开始和曹粲连枝同气。当年曹粲叛教，他们也跟着举起反对阳顶天的大旗。

初时他们追随曹粲，只为报恩，却没想到曹粲为了开疆拓土，四处招降，杀人如麻，招致武林中人憎恶，名声越来越不好。他们本来在鳌山大有侠名，一直十分珍视自己的声誉，所以很在意江湖中人是如何评价他们。

苦儿一撇小嘴，道：“你放了我，我就跟你讲。”向晓芙打了个眼色，晓芙暗扣几枚暗器，蓄势待发。

“别想耍花样！”阮宗华虽然这样喝她，但擒住她的手已有点松开，吼道：“快说，江湖上的人说我们什么了？”

“他们说啊……”苦儿见机不可失，右手猛地往他左乳上六寸一点，阮宗华顿觉胸口一阵酸麻，不得不将她推开。

苦儿转身一跃，跳至晓芙身边，晓芙马上打出手中暗器，“嘭嘭”两声巨响，五鬼向后弹开，惊呼：“峨嵋派的独门暗器，霹雳雷火弹？”

江湖中人深知这暗器的威力，此雷火弹一旦爆开，就如陷滚滚硝烟之中，障目难视，四野迷蒙，混沌莫辨。若被打在身上，肯定要炸出一个窟窿。

雷火弹威力虽大，但晓芙心慈手软，并未真想取他们性命，所以暗器只在他们身前一尺爆开。哪知就是这一念之仁，又让五鬼有机可乘，继续追上。

二人急往墙外翻去，刚跃至半空，就被蒲扇般的大手搭住了肩膀，惊叫一声，身子被狠狠地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