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记之镜圆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日，杨逍情况已经趋于平稳，纪晓芙刚打开们准备出去，忽的耳边劲风一扫，猛地被抓住了手腕：“芙儿！”

纪晓芙心中一惊，旋即冷静下来，佯装疑惑道：“谁？”

杨逍本是双目圆瞪，看清楚后便放开了她，只是失望难掩：“我将姑娘背影错认成内子，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纪晓芙微垂双目，掩下心中惊慌，轻声道：“无妨。”

杨逍见她眉目低垂的样子像极了纪晓芙，不禁一愣，便下意识地，伸手欲摘她面纱。

纪晓芙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后退一步：“容颜丑陋，不敢污左使尊眼。”

杨逍自知失礼，背手后退让至一边：“是我魔怔了。”

他思忖半晌，又道：“似乎在哪里见过姑娘？”

纪晓芙知道瞒不过，便道：“坐望峰下，草亭之中，曾与左使有过一面之缘。”

“你的腿……”杨逍心下不禁疑惑，为何明明眉眼不甚相同，却莫名给他一种强烈的相似之感。

纪晓芙强撑清冷：“已经痊愈，多谢左使记挂。”

杨逍心中虽有疑虑，却明白不该再问，便道：“是杨某逾举了，抱歉。”

纪晓芙轻轻摇头：“左使深情，令人动容。”

杨逍面色一缓，渐渐染上怀念之色，款款柔情覆于眼角眉梢。

他的温柔实在是太具备杀伤力，纪晓芙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她连忙低下头，低声道：“尊夫人若泉下有知，必定感念于心。”

杨逍倏地目光一厉：“你怎知她不在人世？”

纪晓芙呼吸一滞，道：“曾听不悔提过。”

“她还活着。”杨逍声音十分平和，不伤怀不偏执，只是笃定：“等她来了，我们便可一家团聚。”

纪晓芙见他眼中渐有憧憬之色，心中酸涩难忍，更加痛苦难言，连忙告辞。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纪晓芙便不再亲自照顾杨逍，只细细吩咐了伙计，便又回到大堂坐诊。

谁知正在给一个病人问诊之际，却见小不悔惊慌地跑来：“娘亲，你快去看看爹爹，他……他看不见了！”

纪晓芙心念一滞，急忙往杨逍的房间跑去，正见他满屋乱撞。

“爹爹，娘……”小不悔及时地改了口：“医仙姑姑来了，你不要怕。”

“不悔，不悔在哪？”杨逍听见小不悔的声音，镇定了一些，双手冲着她的方向，却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着耳朵辨别她的位置。

小不悔连忙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他引至床边：“爹爹你坐在这里，乖乖地让医仙姑姑给你诊脉。”

纪晓芙走过去，将手搭到他的脉上，静默半晌，眉头却拧在了一起，问道：“今天是谁煎的药？”

无人答话，众人都知道，她对待诊方汤药最是严厉，一时静的掉根羽毛都能听见。

纪晓芙面色冷了下来：“陈福呢？陈福！”

一个伙计瑟瑟地站了出来：“陈福今天家中有急事回去了，他说把药端给左边的厢房我便端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他说着左，手指却指向了右边。

纪晓芙对这个左右不分的新伙计甚感无奈，只好道：“以后左使的汤药皆由我亲自负责，你以后做些杂活，别再端汤送药。告诉陈福，若再私自将煎药之事托与他人，就别再来了。”

旁边伙计郑齐闻言一惊，立刻劝道：“纪姑娘可不好乱说，虽然您现在代管義心堂，可那陈福是陈叔的儿子，陈叔又是林老的……”

纪晓芙抬眼看他一眼，他吓得一缩，立刻噤声。

纪晓芙不再与他多说，而是对杨逍说道：“实在抱歉，这副药是常规强身健体之用，吃错本不碍事，但因与左使药方中一罕见药材有所冲撞，才造成现在的假性失明症状，左使怕是要在医馆再留几日，近日敷药避光即可。”

杨逍道：“叨扰了。”

经此一事，纪晓芙不敢再假手他人，再加上杨逍根本看不见，她倒坦然了许多。

过了几日，除了失明外，杨逍的内出血已恢复七八分，他想去外面走走，纪晓芙便借了伙计的衣服给他，待换好衣服出来时，她差点笑出声来。

他虽容貌生的英俊儒雅，身材却十分高大伟岸，穿着伙计的衣服，手脚短了一大截，似是穿了幼童衣服的大人，甚至连扣子都系的七扭八歪，素来潇洒不羁的光明左使，哪落入过这种窘境。

小不悔一见他这样，便咯咯笑了起来。

杨逍疑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讲与我听听？”

小不悔已经笑的无法答话，纪晓芙憋笑揶揄道：“你这穿法实在是错综复杂，乃我平生仅见。”

杨逍不以为杵，反而扬了扬下巴：“那倒是厉害。”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小不悔没大没小地打趣：“厉害地像是田间的稻草人，不对，稻草人那衣服错位的都没你厉害哈哈哈！”

杨逍微微眯眼，蹲下来作老鹰捉小鸡状：“稻草人要来抓小孩啦！”

小不悔被他吓了一跳，笑着叫着躲到了纪晓芙的后面：“我才不怕，你抓不到我！”

杨逍做了一个极丑的鬼脸：“看我抓到不吃了你！”

三人顿时闹作一团，场面十分美好和谐。

幸福时光总是短暂，十几日眨眼便过，杨逍除依旧失明外，身体已无大碍。

这日正逢纪晓芙生辰，一早便簌簌飘起了鹅毛大雪，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霜色，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杨逍执意上山，纪晓芙劝阻不住，便暗中跟随而去。

不久便到了念妻林，这竹林自地下被杨逍引了一渠昆仑雪山的不冻泉，日日灌溉，精心维护，即便严寒冬日，仍能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今年冬寒远胜以往，虽时有旧叶飘落，却仍不断新芽初生，仿若延绵不绝、殷殷不竭的思念。

只是如今雪意沉沉，压得竹叶俱都低低垂下，瑟瑟欲坠。

杨逍径自入了竹屋，不出片刻，便传出了阵阵笛声，这笛声低而悠长，绵沉相思中，又隐隐含着孤瑟寥落之意。

纪晓芙在屋外默默听着，一颗心仿佛被碾碎成粉，顷刻便泪落满面，眼睫也渐结起薄薄冰霜，漫天大雪中，如一尊雕塑，与这雪色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笛声也愈低愈沉，渐起呜咽之声，和着这竹林中打着旋掠过的冷风，仿佛有人在低低哭泣。

纪晓芙只觉凛冽的寒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渗透皮肤，浸进骨髓，她动了动僵直的指尖，缓缓抬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翠色竹叶，慢慢举到唇边，轻轻应和，绵绵绕缠。

屋内的笛声倏地停了，一阵桌移椅乱之后，大门猛地被打开，杨逍连声叫着纪晓芙的名字，步履凌乱地跑了出来，只是他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虽可依靠内力听声辨位，但因此刻心神激动难平，已然辨不清准确位置。

纪晓芙隐身竹林之中，见他面色仓惶急切，眼神却空茫不知落于何处，只是频频四处踉跄乱撞，不由心中大痛，立时便要上前。

却在此时，忽的空中落下十几个黑衣人，各个手持刀剑地攻向杨逍。

我左使太惨了，前有胃出血，后有中毒失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