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子彦把龙骨草种子亲自交到苏沫沫手中时,小心翼翼的问苏沫沫道:“我能一起看看这种植效果吗?”
苏沫沫:“那当然,怎么,你想着让我自己一个人忙活,你不得给我搭把手吗?”
何子彦笑笑,他知道苏沫沫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次一共带来近三百颗的龙骨草种子,为了避人耳目,何子彦用各种名目及借口,东拼西凑的将龙骨草种子从和春堂药库中抽调出来。
苏沫沫将到手的龙骨草种子,麻利的抽出一百颗,并将剩余的两百颗种子,依旧用油纸包着,放在炼药室的书桌上,留着以后备用。
苏沫沫将一百颗龙骨草种子,分成四大部分,其中一份完全不做任何种植前的预处理,剩余三份分别用浸泡、破壳、酸碱处理等方法进行种植前的预处理。处理完,从学院麓山上随意挖了几大盆较肥沃的土壤,往木盆中一放,又将处理完的种子,随手往木盆中扔去,最后在种子上浅铺一层土。
何子彦:……好随意的手法啊。
接下来便是两人每日都要去前院树下,蹲上十几分钟,一盆盆的观察着。
此后,每次何子彦要到炼药室观察龙骨草种子,身后也会跟着三个小尾巴——周荣轩、李浩、陈宛如。
正在屋内下棋的三个小尾巴——周荣轩、李浩、陈宛如一脸疑惑。
周荣轩:“他们俩在干啥?种的什么宝贝疙瘩呢?每天都要过来看一眼。”
陈宛如歪歪头:“医药学生的世界,我不理解。”
三人中,唯一稍微能猜到他们两个在干啥的李浩,闭嘴一言不发。
种下龙骨草种子的第五日,未处理的一组、经过浸泡处理、经破壳处理的三组种子已经冒出绿芽,且三组幼苗长势相似,而经过酸碱处理的一组种子,毫无动静。
苏沫沫动手从未处理、浸泡、破壳处理的三个木盆中,各自拔出两个绿芽芽,一共六个小幼芽,又从酸碱处理组的木盆中,刨出来两颗毫无变化的种子。
何子彦:?!
“苏沫沫,你这是干嘛呢,这长得好好的……”何子彦急急道,一脸可惜的看着那被拔出来的六个龙骨草小幼芽。
何子彦跟着苏沫沫一起来到炼药室内。苏沫沫将每个试验组都分了一粒种子给何子彦,又递给他一把小刀子。
“切开看看。”苏沫沫率先动手,将自己手中的四颗种子切开,只见已经发芽的三颗种子成长的很健康,而通过酸碱处理的那可种子,内里已经发黑。
何子彦看着苏沫沫麻利的动作,内心一阵心疼,好好的三颗健康的龙骨草种子啊……
他心中惆怅,抬手拿起小刀,也麻利的切开自己手中的四颗种子,跟苏沫沫切开的种子相差不大。
何子彦将发黑的种子扔在一边,仔细观察着手中被切开的三颗种子……
……
种下龙骨草种子八天后,苏沫沫又蹲在十几个木盆面前,何子彦蹲在苏沫沫旁边。
苏沫沫迅速拔起六根幼苗,又刨出两个未发芽的种子。
何子彦:……
……
种下龙骨草种子十五天后,苏沫沫又蹲在十几个木盆面前,两眼放光:……要拔哪颗好呢?
何子彦:“要不算了,你看,这三组幼苗都长得挺不错的……”
苏沫沫眼神冷漠,手落苗起。
……
种下龙骨草种子十五天后,何子彦看着经过破壳处理的龙骨草木盆,盆内植株长势喜人。
而旁边未处理的龙骨草,以及经过浸泡预处理的龙骨草植株,虽最开始长出的幼苗与破壳处理组的幼苗不分伯仲,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两组的龙骨草植株开始长势渐颓,植株瘦弱干瘪。
经过酸碱处理组的龙骨草种子,压根就没能发芽,在种下的第五天,就开始完全发黑腐烂。
……
种下龙骨草种子一个月后,何子彦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未经处理组别,以及经过浸泡预处理组的龙骨草植株,已经渐渐焉了,最后变成一个干枯的植株。
他亲眼见证着,经过破壳处理的龙骨草的种子,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盆的子里,茁壮的成长起来。
他内心回顾着苏沫沫种植龙骨草的过程,这随处可见,随手一拿的破烂木盆,那随意在学院麓山上挖的并不特别,也并不特别肥沃的土壤,就那么随手放在木盆了,把龙骨草种子,在粗粝的砂纸上磨上几磨,就扔土里,甚至于后期都没怎么按时浇水,这就长成了龙骨草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精心呵护,遮风挡雨的照顾龙骨草,就缺了给它外皮开个口子,它就愣是长得焉了吧唧。
何子彦看着长得绿油油的龙骨草植株,虽不至于长得如野生龙骨草那般有活力,但是,能成长到这个程度,已经达到了灵药的入药要求了。
何子彦心下即开心又复杂。开心的是,在灵药种植方面,中州大陆即将迎来了第一个全新的突破,内心复杂的是,这消息一经公布,凭他个人的能力及谨慎程度,真的能护住苏沫沫百晓医药师的身份不被发现吗?
以暗黑驭兽堂的疯狂程度,在他们找到苏沫沫之前,只怕整个西境二城和春堂的人会直接被挫骨扬灰。
何子彦叹气,头疼病又犯了。
……
苏沫沫看着盆里长势喜人的龙骨草,扭头问何子彦道:“你看这龙骨草,御兽工会收不收货?”
“收是收货,只是怎么收货,是个问题。”说着,何子彦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苏沫沫沉默了。这事万一处理不好,不用等着她毒发身亡,可能某一天突然的她就无声无息的暴毙了。
两人身后站着的三个好奇小尾巴——周荣轩、李浩、陈宛如脸色各异,小小声的讨论着,以免打扰前面蹲着的两人。
周荣轩疑惑道:“这几棵草,怎么看着这么像灵药龙骨草?”
陈宛如:“不是像,这根本就是龙骨草好吧,我们在万岳秘境,不是还挖了几大坨龙骨草回来?”
周荣轩点点头:“哦,是,挖回来的都上交学院了,这是苏沫沫和何子彦自己种的吧。”
陈宛如:“我又不是瞎,这不是摆明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从光秃秃的一盆土,长出来的几棵草吗?”
周荣轩:“问题是,我们中州大陆,已经能自己种植灵药了吗?”
陈宛如:“……好像是没有人能种。”
这……
周荣轩与陈宛如四目相对,纷纷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旁老神在在的李浩:……你们现在才发现这是龙骨草,是不是太晚了。
周荣轩:“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陈宛如:“这种植龙骨草,应该不好在外面说吧,说出去,估计要出大事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周荣轩点点头。
李浩:……何子彦和苏沫沫到底是怎么做到,就这么放心的在这两个货面前,大赤赤的种植龙骨草?
夜深人静,三个小尾巴先结伴回了宿舍休息,独留何子彦和苏沫沫在炼药室,商量着后续龙骨草种植的事宜。
何子彦内心复杂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开道口子,它就长成了?在秘境中,难不成还有人专门跑去给它开个口子不成?”何子彦百思不得其解。
苏沫沫:……
苏沫沫从桌上的油纸包中取出一个龙骨草种子,用刀直接切开。
何子彦看着这被医药者精心保存的龙骨草种子,就这么被随意切开,一阵心塞:……罢了,以后种植了龙骨草,还怕没有种子吗?
苏沫沫拿着切开的种子,说着:“你看,它这种子,皮太厚了,当它最初长成幼苗,所需的养分都是从皮内的种子处提供。待它越长大,就需要从土壤中汲取养分。”
“我们之前切开的那两组种子,在第三天幼苗长成后,种子的皮竟在慢慢变厚,且被幼苗顶开的皮的裂口竟然也在慢慢闭合。等到幼苗开始长根了,它的幼根就无法从种子的皮内顶开,接触到土壤。这样,自然的,植株外表上看,长得挺好,长势喜人,其实它地下困在皮里的根已经开始枯了。”
“经过磨皮处理的种子,虽然皮也在闭合,但是我们磨皮的范围大,等种子的根系长成,它的皮还未愈合完毕,根系就可以从裂口中长出,接触到土壤,吸收养分。”
“至于,秘境中的种子,也许是种子掉在地上,被野兽踩裂了口子吧。”说着,苏沫沫将刚才切开的龙骨草种子的一半递给何子彦:“你尝尝味道,舌尖轻轻舔一下就可以。没事,我试过了,无毒。”
何子彦愣了一下,接过那被切开的半个种子,犹豫着将它放置在嘴前,轻轻舔了一下。龙骨草种子的切口一碰到舌尖,立马一股又酸又涩又麻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不一会儿这股又酸又涩又麻的味道传遍口腔。
何子彦皱着眉头,强忍着不适道:“好难吃。”
苏沫沫看着何子彦的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内心想着:哼,这么难吃,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吃呢?
“哈哈哈,很难吃对吧?”苏沫沫笑着问道。
何子彦看着苏沫沫奸计得逞的模样,无语的点了点头。
“也许森林中吃龙骨草种子的动物,也是这么想的。它们以为找到食物,咬一口,没想到立马难吃得要把这玩意儿扔掉。”苏沫沫继续解释道:“于是,龙骨草种子就裂开了。”
何子彦:……就为了告诉我小动物的想法,让我舔一口这么难吃的东西吗?
苏沫沫拿过一本记录簿,翻开其中一页,道:“从苏爷爷的研究记录本上也有记载,各种试验中,偶有发现长势茁壮的龙骨草植株,这也许就是因为其中有些种子的皮,在运输或者种植过程中,被磕磕碰碰了,或是被踩了几脚吧。”
苏沫沫把书本合上:“其实这些都是猜测,具体事实,我们现在也无从得知。不管如何,现在首批龙骨草已经种成,我也没时间再去考虑其他事宜。”
苏沫沫说罢,心里正式的松了一口气,十二种灵药,把御兽工会的冰莲心拿到手,那就只缺一个石青叶。
“我可以想办法用这龙骨草的种植办法,换到御兽工会的冰莲心,但是我觉得,这次必定要低调行事。也许,你这法子交出去,整个中州大陆的人都不会知道,是你百晓医药师发现的方法。”何子彦说道。
“这正合我意,这样就最好,我也更安全一点。其实这龙骨草的种植方法,与其说是我发现的,不如说是苏前辈发现的。没有苏爷爷的数十年的研究笔记,靠我一个人,化成灰我都发现不了龙骨草的种植方法。”
苏沫沫说着,伸手拍了拍书桌上摞起来的一大堆龙骨草记录簿,书桌上摆不下,就直接摞起来摆在桌下:“说个搞笑的事,我在之前还一直纠结着,秘境中的太阳,与中州大陆的太阳,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太阳。”
苏沫沫继续说道:“你看,我也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才摸到了天上的星星,这巨人啊,原本就长得跟天一样高。”
何子彦沉默了,没有反驳,但他心里知道,苏沫沫的成功,不仅仅因为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毕竟没有哪个医药师,会把表面长势喜人的灵药连根拔出,就为了切开观察一下种子的内部情况,也没有哪个医药师,会把好好的一个灵药种子直接切开,还伸舌头去舔一下。
苏沫沫跟其他医药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于这区别是在医药学识上,还是在天马行空上,他也不太好说。
“既然你也不在意名利这些,那就这么定了吧,到时候我看看怎么跟御兽工会协商一下。”何子彦道。
苏沫沫点点头,什么百晓医药师的名号,她根本不想要,她只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
她和大黄,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需要去打听一下石青叶的下落,看能不能拿到这最后一项灵药。
两人继续就龙骨草种植方法换取冰莲心一事,商量好所有细节,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