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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业往桌上的空处一扔，乔希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寒风瑟瑟，算起来，快到农历新年了。按理说应该去置办点年货回来，也该去买点新衣服。不过到底也是按理说。
她想给秦扬打电话了，想听听他的声音，却愣是盯着联系人界面半天也没有动作。
“我等的模样好不具象…”
女孩的眉皱了起来，习惯性地咬着唇角，犹豫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喂。阿莱，你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好吓人啊。”
“打电话也吓人？我看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电话那头的范莱笑着打趣。
“哪有啊？你找我什么事？”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想去买点东西吗？”
“…你要去啊？”
“当然咯！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和你一起去。今天有空吗？”
“有…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出门，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乔希才发觉另一只空着的手将书桌一角抠了下来。
将手中的碎末拍掉，女孩从床上翻出一件勉强可以见人的衣服穿上，匆匆下楼。
她还是想进一步确认，理想的结果也好，最坏的结果也罢。
“…你竟然能做到带走阳光…”
直到遇到红绿灯，乔希才听到兜里手机传来的铃声。
“我应该很快啊，阿莱什么时候…”嘴里的抱怨在看到界面的来电显示后立刻止住。
“小姑娘，绿灯了。”身后的人提醒道。
“谢谢，我接个电话。”乔希尴尬地往一旁走了几步。
“喂？秦扬？”
“是我。”即使周身嘈杂，少年的声音仍旧清晰地响在耳畔。
“你哪来的号码？”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你不是把你的密码给我了吗？”乔希承认有那么一丝丝慌张。
“我给你密码也不是为了让你存我的号码...现在有空吗？”
等等，这家伙还没回答呢！扯开话题有一套的啊，小伙子。
“有…没有，我马上要和阿莱去逛街，等回家了再联系吧。”
“嗯。”秦扬低低应了一声。
最后还是由乔希挂断了电话，倒是显得秦扬很有绅士气度，不像之前，无论做什么都是她最后收尾。
因为年关将近的缘故，这座大城市都空荡了不少，早午的公车上只有几个老人，他们在阳光下交谈，银白的发丝随着车的晃动漾起光亮，手上提着不少刚刚从郊区买来的新鲜廉价的蔬菜。
“我也想退休享受这种生活了…”乔希记得自己这么想过不下100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即使被冻得通红，也仍是一双未经磨难的稚嫩的双手。
“希希！”还没有下车，等待在站台的范莱就叫起来了。
叫什么希希啊！大庭广众叫小名真的好吗？不过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乔希淡定地下了车，和好友一起等待公车的到来。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是啊，不然我也不想出门。”范莱笑着，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下身是修身的黑色绒裤，更称几分长相的明艳。相比之下乔希就真的是个朴素的高中生。
“车来了，我们运气真不错！”乔希的语调和平日一样。
“那就走吧。”范莱拉起她的手，“诶，希希的手未免太冷了吧？看来今天有的买了。”
“我也想买买手套，不过在家附近买就行了…”乔希的抗议被淹没在人声车声中，也不知有多少被听了进去。
“希希想过以后考哪个大学吗？”
“阿莱呢？”
“还在考虑，所以才问你啊。”
“我挺想和朋友去一个大学的。”乔希思考了片刻，还是答出了心中的答案。
“朋友？”范莱秀气的眉毛蹙起。
“除了你还有谁？”
“哦，我还以为是某个男生呢。”她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身体又往乔希的方向贴了贴。
“哪有？我才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家伙。再说了，阿莱这么美，要重色也是重你啊。”
“油腻死了。”
两个女生笑成一团，冬日的阳光也温柔地照在她们身上。
车程不是很远，却让人发困。乔希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瞌睡，都是一旁的范莱将她摆正。
“希希到了哦，我们下车吧。”
“嗯…我居然睡着了…”乔希一手揉着眼，一手捂住嘴以止住不停的哈欠。
“别笑我了…今天你要买点什么？”她也知道这个动作有些滑稽，又瞥见好友不加掩饰的笑容，只好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去给希希买手套啊。然后那家店还有发饰，希希的发饰不是掉了吗？”
乔希的心漏跳一拍，然后迅速加快，她几乎可以在这嘈杂的市中心听见自己的心跳。
“发…咳咳…发饰？”才开口便发觉嗓音有些嘶哑，连忙清了清嗓子。
“是啊。我记得希希好像从去年生日起开始戴某个发饰，不过元旦之后就没有戴了。按照希希对它的喜爱程度，应该是掉了才没有戴上的吧？”
“阿莱，嗯，非常聪明！”乔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当然，我可是…马上红灯了，先过去再说!”范莱拉起她的手，不顾形象地奔跑在斑马线上。
秦扬说按照我的条件和我身边人的条件，是买不起那个发饰的...所以一定没有问题。
没有被拉住的手，已经攥成拳头，指甲也陷入掌心。
“话说那个发饰是哪个小妖精送给你的啊？你这么宝贝？”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生日是圣诞那天，那就是圣诞老人送的。”
“不过很可惜不是。”范莱跟着搭腔。
“哈哈，是啊。”
“所以这就是缘分嘛，你随缘得到了它，也将随缘失去它。”明丽的女孩望向自己的好友，“不过也许有一天，它还会回到你身边。”
乔希看见她漂亮的瞳孔，映着自己，一个挂着僵硬笑容的人。
“哲学大师，手动点赞。”她的笑容更盛，抬起另一只手，比出点赞的动作。
“我们去KK，那里的东西比较好。”
乔希在网上看到过KK，算是平民中的高端牌子，价钱不亲民但咬咬牙也可以买下来。
“...阿莱是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买发饰的？”
“去年的压岁钱没有花，今年又快有了，就不得找个由头花掉吗？”
“好羡慕啊…”乔希低声赞叹。
画着淡妆，姿态优雅的店员迎了上来：“欢迎光临，需要我的引导吗？”
“不用。”范莱礼貌地笑着，扭头对乔希说，“我们分开选，选好了在这里等我啊。”
“嗯。”
乔希不喜欢逛街，不喜欢选择，身为好友的范莱当然知道。
两人走向不同的货架。
“阿莱还没好吗…话说我也没有看到她人…”乔希看着手里商品的标签，由衷感叹价格的高昂，不过也没到承付不起的程度吧？
秦扬可是信誓旦旦的…
“希希，结账了哦？快来快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店里的范莱朝她打着招呼。
“来了，刚才你——”
“看，我给你选的发饰，是不是很漂亮？”范莱像捧着一件宝贝，眉眼张扬。
乔希永远忘不了这枚样式精致的发饰在范莱手中闪光的美丽模样。
与那枚遗落在案发现场的发饰一样的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