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春秋 第15章 金主约翰

“真好看！” 陈雯把双手枕着下巴，出神地看着桌上的铜钱。

华鸿晓知道这位大师姐有时候天马行空，但还是没想到她把这当成艺术品在欣赏。

他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想了种种借口，才把这个铜钱以及神秘女孩的事向实验室的人和盘托出。

邹靖，马骏，还有教授朱迪，都围坐在桌子周围沉思这里面千丝万缕的联系, 半晌不说话。

没想到第一个打破沉寂的陈雯，剑走偏锋。

邹靖匝了下嘴，好像正努力想办法把话题拉回正确的轨道上。

“你是说，有个神秘女人，在第一次实验中出现。这个什么磨坊，在第二次实验中被人提到过。然后现在，第一次实验中出现的神秘人物把第二次实验中提到的神秘物件交给了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交给我的。但是我确实是跟踪她到了一教，出来以后手里就多了这个。”

“你以后可不要一个人晚上去追踪什么神秘人物了。而且还是去一教，多瘆人啊！” 马骏满脸都是关切。

“朱老师，虽然这件事有很多地方都很神秘，解释不清，但是是不是至少可以说明，我第二次实验中看到的，也是某个人真正拥有的意识片段？” 华鸿晓心心念的就是这个。

“确实很说明问题。” 朱迪好像既没有否定，也没有全盘肯定。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雯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安和兴奋。

“各位，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 朱迪突然提高了音量，用很严肃的语气的说。

大家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教授。

“我坚信，我们正在探索的技术在未来可以造福人类。但是这个技术有一个独特的，不同于以往任何科技进步的特点，那就是可能会危害到每个人拥有秘密与**的权利。“

但是有时候秘密的暴露会让我们找到杀人凶手。华鸿晓心想。

理智告诉他，朱迪讲的话有道理。但是从情感的角度，他急切地想顺着线索揭开爷爷被害的秘密。

朱迪顿了顿，继续说。

“所以一方面，我们要继续研究探索。另一方面，在这个技术做到可控之前，我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技术的存在，以及我们探索的内容。“

“怎么叫技术可控呢？“ 陈雯把眼睛睁得溜圆。

“一方面，对于A，也就是那个能获取别人意识的人，我们要做到大部分人，都有作A的资格，也就是通过我们的技术感受的别人意识的能力。这样就确保了这项技术不是只能造福于少部分人。当然，也有可能有什么生物学和物理学原理决定了只有少数人有作A的能力。那我们就要把这个原理阐明，才能把这个技术公之于众。“

说到这，朱迪看了华鸿晓一眼。直到现在，华鸿晓还是唯一合格的A。

“另一方面，对于B，我们要找到一个方法，可以在做实验之前，就确定B是谁，然后哪方面的意识片段可以提取，其他方面的则不能碰。这样就有可能让这项技术用于公共利益，比如刑侦，但是同时又确保不会被滥用。”

“要做到这两点，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马骏低头沉吟着说。

“是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朱迪引用了一句古诗,。

“那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对外公布我们的实验进展吗？” 邹靖问。

朱迪看了看这位实验室里除自己以外最资深的研究员。他知道邹靖作为即将毕业的博士研究生，需要在短时间内拿到能向外汇报的成果。

“我们实验室最近取得了一个长期稳定的资金支持。实验室不但能维持长期的运转，而且还能给各位额外支付高额的补助，比在社会上同等学历的科研岗位高2-3倍。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留在实验室长期工作。”

朱迪说完，特地转向邹靖。

“如果你把你的学籍从西南医学院转到同医，我可以保证你顺利拿到博士学位，然后还能直接留下来工作。“

邹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掂量朱迪说的2-3倍薪水有多重。

“别着急，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下来慢慢谈。“ 朱迪向来保持着绅士一样的礼节。

“其实没什么考虑的。朱老师，我愿意留在以后会创造历史的团队继续工作。” 邹靖在心里计算出了，按照朱迪平常说话的习惯，这2-3倍的工资就算去掉水分，也会比自己按原计划毕业出去找工作能拿到的收入高很多。

如果这个实验真的能进展到朱迪所说的可控又可公布的地步，那当然对自己的前途和事业的影响无可限量。

“很好。“ 朱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转向华鸿晓。

“我知道你很想继续沿着你以前感受到的意识片段来探究背后的秘密。而且那个秘密可能涉及到你爷爷的被害。但是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即使你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能跟实验室以外的任何人说。我知道那样对你来说很难。所以不知道你还想不想继续参与这个研究。“

华鸿晓看了看朱迪，又看了看大家。

陈雯睁圆眼睛，频频把头向下点着，好像在示意华鸿晓学着她的样子点头。

马骏扬着头看着他，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

华鸿晓觉得这笑容在说：不管你作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但是很快意识到，这多半是自己的意淫。

就连邹靖，此时也投来热切的目光。

华鸿晓知道，自己目前是唯一能打的A。没有自己，这个实验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才会有进展。

其实对他来说，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知道一个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秘密，总好过知道有个秘密在那但无法窥探全貌。

“我愿意。“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一阵欢快的气流荡漾起来。陈雯得意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很好。“ 朱迪满脸笑容。

“我要先去办公室开个电话会议。你们可以准备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做实验。邹靖，第二套振荡器今天能试用吗？“

“还在作最后的调试。等一下也许就能知道，今天能不能用了。”

“朱老师，我以为第二套系统是为了检验意识片段的真实性呢。现在还需要吗？” 华鸿晓问。

其实他是希望邹靖继续在第二套系统上花工夫，这样自己实验时就是马骏坐在身边了。

“现在更需要了。” 朱迪一边朝外走一边说。

到了门口他又回了个头。

“我是说，有些理论计算提示，有你这个成功的A在附近，另一个A有更大的可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等朱迪走出去带上实验室的门，陈雯笑了起来。

“师弟，你看你多重要！我们的实验成功，要靠你呢！”

华鸿晓向来不喜欢被聚光灯照在身上。正有些不知所措，马骏突然说：“邹靖，你怎么这么严肃？”

聚光灯这下打到了邹靖身上。果然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没什么。我就在想是什么资金支持那么大手笔。我前段时间帮朱老师写标书，那些挤破头的标书，就算拿到了也就是几年时间，每年刚刚够我们的日常维护，还有研究生那点象征性的补助。现在朱老师说长期支持，而且开的工资是社会上岗位的好几倍。这闻所未闻啊！”

“管他呢！这相当于在当学生的时代就提前签约一家大公司，拿高工资。这多好啊！” 陈雯似乎有点不理解邹靖是什么木脑壳。

“朱老师以前在美国，估计认识不少人。那里面说不定有人看好咱们这个项目呢！“ 马骏说。

“啊对了！我几天前去朱老师办公室，临近门的时候他刚好结束一个电话回忆，是英语的。我也听不大懂。就听到他连声说拜年的话，什么wonderful啊啥的。最后一句我听懂了。“ 陈雯拍着手说。

然后又学着朱迪的语气说了句英语。

“Thank you so much for your generous support, Mr. John!”

邹靖爆发出一阵大笑。马骏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华鸿晓虽然觉得陈雯的样子很好笑，但是因为没太听懂，所以只能有些尴尬地挤出点笑容。

“他是在谢谢一个约翰先生的慷慨帮助。“ 马骏贴心地解释说。

“看来这个什么约翰先生，就是大金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