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狼后我死遁了 第6章 第六章

进入a区的过程意外顺利。

这得归功于这位所谓负责人优渥的身份地位。这一路上都十分顺畅，毕竟没人会愿意来招政府集团军。

a区的治疗中心是楚闻泱手底下的部门，楚闻泱提前下了指示，发送到的白硝那份腺体受损报告，消息被压死在医护研究人员的口中，不会被传出去。

而白硝在麻醉药物的作用下很早陷入沉睡。

a区的研究人员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腺体修复手术。

进行腺体修复手术，一般都需要提取患者原本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但白硝是个beta，身上自然没有什么信息素的气息。

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白硝还处在意识混沌的状态。

清醒后再次见到医护人员的神色并不明朗。

他是被细碎的交谈声闹醒的，睁眼却没再听到任何声响。很奇怪。

在安定剂的影响下他对时间的感知很模糊，应该是过了很久，那开门的动静实在是觉得聒噪，才迷糊睁开眼。

他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在他严重是

研究人员。

见他已经醒了，犹犹豫豫半天很艰难的开口向他递上报告表示出怜悯的神情，表示他的腺体可能再难修复。

beta也有腺体，但闻不到信息素也无法拥有信息素。

这样看来，他腺体受伤是真。该是受到了怎样程度严重的伤才能将他是个beta的事实抛却。

想到这白硝的手不自觉抚过脖颈后的绷带。太过粗糙的质感以及不敏感的钝痛却令他安心。

桌上放着不危害患者身体的清新剂。很平淡的气味几乎是无味的白水。

就像他一样。被药水浸泡了透的身体沾染上的也只能是一股令人生厌的味道。

他很久都没见过那个楚闻泱了。

许是因为身体好转，他能记点事，回想起的也比之前多了些。至少能记得楚闻泱的名字。

他不喜欢a区的治疗中心，以及别的其他的反正总而言之是所有的治疗中心。

他们都被装修成洁白的一样式风格。看起来都圣洁又高尚。白硝觉得这种地方比太平间还安静，没了一点活人生气。就连窗台角落只放的绿色盆栽都是刻意为之像是在吊着人一口气一样。

被接回白家后，他几乎是三天两头被送进这种地方做检查。

除了药物就是各类仪器。

所有的数据分析都在指示他如何去扮演一个优秀的omega。

在本家他得到了比在片区更奢华的物质条件，但这不是他的，所有人都在陪着他演一出戏。

他不是这个剧本里的主角。

针尖穿透皮肉的感是很痛的。白硝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这种刺痛感。

在治疗中心修复腺体的日子就像是将他扯回了从前。

所有人都对着一个beta来缝补修改。

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即使这事很荒唐。

各项数据的指标都示意着好像他就是一个omega。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延伸。

白硝的心情最近一直处在低气压状态，日复一日度过枯燥又漫长的时间。

医护大概是看见他状态良好，就连药物的计量也明显在下降。

这昭示着他的状态不错，马上就能康复也说不定。

他却很难睡个好觉。

要么是在梦里无数次感受到真切从空中坠落的失重感然后被惊醒，要么是无数次听见被灌入耳的各种嘈杂交错的声音但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白硝的梦里时常有触目惊心的一片绯红，那是焰火灼烧扑通而来，掀起滔天滚滚热潮将他吞没蚕食。每次都深陷一片混沌荒芜中，艰难前行的每一步都是想要走出去的念想，最终每一次都被无形的约束给撕扯着回去丢弃抛却。

那滔天的热浪会浇灭他的生命，将他分食，

不论昼夜，他都会被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好久好久才能恢复平息。

夜里醒来窗外是寂空与稀疏的繁星。有时是白日，透过窗纱的光线有些太过刺痛与灼眼。

……好疼

就连胸口都有被撕扯的隐隐痛意。

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要一回想大脑就像要裂开一般将他撕扯。

理智溃散的感觉叫他人格几近崩塌。

到底……发生了什么。

破碎的记忆再也没能断连成线。如同扯裂的珍珠散落在各处。

白硝再一次在梦中被惊醒，他的身上发着虚汗小声色喘气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深知那痛苦是一个个真实发生存在过的噩梦却又没法脱离。

后颈处强烈的不适感带来比之前多上几倍的痛楚。

他挣扎着想要撕扯掉身上的塑胶管。

下意识反应摆脱牵制却因反作用力而被重新摔砸回床上：

“我……我…是…呃……呜！”这声音带着被痛楚折磨的凄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想叫喊的或许有很多，但他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当值夜班已经昏沉欲睡的医务人员被这阵响动惊醒时，慌张赶来看见的就是白硝捂着头痛苦挣扎的模样。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我是……”

“求…让我活下去……”

顷刻间思绪仿若被拉回出事的那个夜晚，a区c区之间高楼灯影繁华交错又在他眼前破碎，一股无端涌上焚燃的热意始终缠绕着他

白硝此时说话稀里糊涂，不成语句的文字把匆匆赶到的护士吓了一大跳，赶紧组织了团队把人推去紧急治疗。

腺体看上去康复的很完美，是很完美的omega。但一些激素的数值却显示极度异常……

失温的感觉能很好说明这一切。白硝发起了低烧。

楚闻泱在这一处的医疗中心有过投资，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医疗中心自然是很愿意同他合作。

第二日的时候白硝的情况好转，而楚闻泱也恰好来次听取例行的报告。

“上个月来这里的调查汇报文件麻烦你们待会发给我的助理一份。”他着声道。

“对了……先生，还有您上次那位……”那护士有些胆怯，新来不久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不知该不该向眼前这位大人物提及此事。

“怎么？……”楚闻泱疑惑。

“是，是患者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

小护士只是偶然听到其他医生的闲谈，却并不知这患者的具体情况该不该说。

应该是为很重要的病患吧…小护士想。

但上级又似乎是想避而不谈……

楚闻泱揉了把眉心。遭受过心理创伤的患者，进行治疗的过程会很难。

“那……”但小护士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以及很严重的信息素排异反应。”这话说得极轻，轻到楚闻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且…我们还没有开始进行改造手术。”小护士的忧虑在耳畔。

不多时，负责这片区的主任医师向楚闻泱如实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包括白硝。

楚闻泱将人带到a区原本是为了推进腺体注射的实验。

常年局势动荡，想找到一个合适的omega参与实验不容易。

他答应过这里的医师。

接纳军部合作的条件是他们需要能够作为试剂实验体的omega。

军部缺不了稳定的抑制剂来源。

但他对白硝忽然有些愧疚的情感。

omega的身体比他想象的孱弱。这才几天就又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omega是他捡回来的没错。现在这形势暗地里再做些什么腺体什么信息素之类的实验十分麻烦。

但只要他下面实验室的腺体实验能够先做出来。

很可惜，这回运气不好，又遇上了得了这该死PTSD的双重影响。

至于先前做过手术的omega……

也不必再提。

这回实验人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又将楚闻泱请过来。

白硝晕厥前曾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失态被看见几分。

他明显感觉到注射的药物成分里有利多卡因的成分。是四肢逐渐僵硬麻木失去知觉的滋味。

清醒的知道自己被下了麻醉药的滋味未必也太痛苦。

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几乎都会在服用过镇定类药片后才会入睡。

白硝的眼睛死死紧闭着，他不敢再多想下去。

一种不安恐慌感交织着在他心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