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身处黑暗 , 早已习惯暗夜前行无人相伴。gsgjipo是她硬生生破空而来,踏碎黑暗来到他的身边,照亮他的前路。
他见过了光明,那光照进了他的心, 他不允许再收回去。
梅青晓身体酥软,两人这样的姿势很容易让她心猿意马。她的脑海中都是那些脸红心跳的情景,暗暗唾弃着自己又忍不住心肝乱颤。
他的眸是那么的深, 像漩涡一样将她的魂都吸了进去。
“我…是我先招惹的人,我承认…”
“所以你休想把我推给别人。”他的声音又轻又哑, 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心上,引起一阵阵的悸动。
“阿慎,我…”
她要说的话没在他疯狂急切的唇齿之间,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情绪。那种小心翼翼中带着害怕失去的恐惧。
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瑾,你说过我只能是你的, 你说话要算数。”
她还能再说什么, 他的表现他的举动已经说明自己之间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她怎么能不信他,如果他都不能信, 那么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是夜, 她在他的怀中絮絮地说起今日和祖母的对话,待说到子嗣二字时,他的眸中似乎闪现不一样的光芒。
传言像被风吹着跑, 一阵又一阵。
东宫纹丝不动,寿王府风平浪静。看似两男争一女兄弟阋墙的戏码,偏偏当事人无动于衷。倒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传着传着变了风向。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尽在于世人的口舌之间。原有的戏码没溅起水花,倒是晕荡开来。人们说着寿王府的事,转到了叶訇的身世上。再从叶訇的身世,转到梅青晓的身世。
梅青晓生父不详,再一次引来世人的猜测。
民间的风向始终吹不到宫中,幕后之人等不急了。在一日梁帝难得临朝时,燕国公冒死进谏,上折进言道士及祸国之源,气得梁帝当场摔了折子。
已经走火入魔的梁帝哪里听得进此等大逆之言,他自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道长生,更加不把世间芸芸众生看在眼里。
正当他要下旨斩了燕国公时,太子站出来。
太子附议燕国公,以自身经历阐述修道长生纯属无稽之谈。天下道士之中,十有七成是假道士,不足为信。
随后叶訇梅仕礼等人支持太子,齐刷刷跪了一半有余。
太子这一出头,局势逆转。
梁帝的怒火对准自己的儿子,气得要废太子。虞国公假惺惺地劝说,实则是火上浇油,把梁帝的火拱得更旺。
太子见陛下执迷不悟,很是痛心。要不是梅大人等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只怕太子真要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梁帝大怒退朝,听说一回到长生殿就吃了两颗丹丸。
燕国公原本打算死谏,再一头撞在大殿上,以此激起民愤。他料定梁帝已迷失本心,根本不可能采纳他的进议。他要的就是梁帝降罪他们燕家,他们燕家才可顺应民意推翻梁朝。
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子会站出来。更没想到的事,太子像是洞察他的打算,居然用了同样的招术。
散朝后,朝臣们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太子此举必是失了陛下的心,指不定真一怒之下废了太子之位。如果那般的话,寿王就有了出头之日。
麓京城中最不凡耳眼聪灵之人,原本清静的寿王府突然变得炙手可热。
在一片猜疑声中,寿王府谢绝所有主动示好之人。连女眷走动都断了,梅青晓也不再见任何上门拜访的女客。
众说纷纭之时,李将军回京了。
李将军常年镇守边关,其长子骁勇无比,二子足智多谋,三子身手不凡。李将军回京,随行的是次子和三子,长子留守边关。
李家一向低调,因为李如楠与京中贵女们鲜少往来,许多世家们几乎都快把他们遗忘。李将军一回京,李夫人就办了一场宴席,宴请麓京的世家夫人和姑娘。
说也应当,李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常年随父在边关,二人都未娶妻。李夫人宴请女眷,无非就是替儿子们相看。
梅青晓身为寿王妃,自是接到请帖。
自打那一日见过后,她听人说李如楠又去找过兄长几回。两人每次见面都要比试一番,竟然真的成了好友。
李夫人将门主母,自是飒爽之人。李如楠跟着母亲迎客,见到梅青晓时,二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与李家交好的燕国公夫人亲自前来,自那一日燕国公殿前死谏过后没几日,燕旭就陪着母亲回京。
梅青晓心知肚明,燕家出师不利失了先机。眼下连起事的由头都没有,怕是要再次蛰伏,以待下一次时机成熟。
燕国公夫人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但她绝不会把对方当成简单之人。膝下一个庶子都没有的世家主母,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庶子没有,庶女倒是有两个。那两个庶女养得很是不错,听说她们的生母都是燕国公夫人的心腹。
燕国公夫人与梅青晓见礼时很是热情,在外人看来,燕旭和梅青晔交好,两家的关系肯定错不了。
“臣妇有些日子没见王妃娘娘,娘娘瞧着容色更胜从前。”
真话假话未可知,毕竟京中都在传她天天以泪洗面,过得别提有多凄惨。梅青晓笑着与对方寒暄,关心地问了几句近况。
“劳王妃挂记,臣妇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小病,在京外养了一段时日。幸好旭哥儿懂事,一直在庄子上陪着。”
“都是夫人教导有方,母慈则子孝。”
燕国公夫人闻言大悦,又听到几位夫人可劲地夸自己的儿子,更是笑得开怀。
这种宴席,无非是相互探底攀交情。有女儿替女儿寻摸婆家,有儿子的替儿子打听姑娘。那几个夸燕旭的夫人们,身边都跟着自己的女儿。
你夸我儿子,我夸你女儿,好不融洽。
虞氏对外称病,梅老夫人也没有来。女眷无人赴宴,只有梅青晔一人前来,已同叶訇去了男宾那边。
能在李家见到虞紫薇,似乎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李家宴请世家,不可能漏掉虞国公府。
梅青晓只是想不到,虞紫薇真的会赴宴。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是真的红,红到快要滴血。面上是也真的假,那挤出来的笑远远都能看得到对方在咬牙切齿。
梅青晓不欲理会,哪知虞紫薇不这么想,居然过来和她打招呼。
明着是打招呼,实则是来探虚实。那双刀子似的眼从上到下,恨不得刮下她一层肉来。尤其是落在她脸上时,更是肆无忌惮。
虞紫薇不信,不是说梅青晓在王府过得胆战心惊吗?不是说寿王暴虐,梅青晓天天以泪洗面憔悴不堪吗?
为什么这个野种看上去如此容光焕发?
方才离得远,她还以为是上过妆的缘故。眼下离得近,她分明瞧得出对方脸上的红润是皮肤自己透出来的。
“虞姑娘,你看完了吗?”她笑意嫣嫣,清雅从容。
“梅青晓,你很得意吗?”被人尊称一声王妃娘娘,看把这个野种张狂成什么样了?她好恨哪,为什么冲喜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她不能先入东宫压这个野种一头?
她这段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自打太子拒婚后她恐慌不已。虽说这件事情瞒得严实,知道的人不多,但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
“外面人说我,与我何干?我自己过得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你看我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吗?”
梅青晓的话,再一次激起虞紫薇的愤怒。
没错,确实不像过得不好的样子。相反,看上去应该过得不错。正是因为如此,虞紫薇才觉得更恨。
“你别得意,花无百日红。寿王眼下不过是新鲜,等到他不需要你们梅家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梅青晓淡淡一笑,“虞姑娘真是多虑了,你这心操得也真是够远的。有这样的功夫,你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我现在是王妃,希望虞姑娘下次记得君臣有别,别再乱了规矩。”
虞紫薇瞳孔急缩着,这个野种,她怎么敢?
“你…你怎么敢?我可是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妻子…”
“虞姑娘,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当上了太子妃,我自会敬着你,尊你一声皇嫂。至于现在,你不过是臣子之女,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
虞紫薇再也不会只当她是逞口舌之快,心里越发的没底,“梅青晓,你…是不是你在太子殿下跟前说过什么?”
“虞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虞紫薇断定她在太子面前说过自己的坏话,否则为什么太子不愿娶自己。这个梅青晓,比自己想象的还有狠。
梅青晓环顾四周,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们,各种窥探的眼神不停往这边瞄。
虞紫薇已陷入自己的愤怒之中,要不是有梅青晓,大姑姑那么多年也不会看不到自己的好,一心想让梅青晓当太子妃。好不容易梅青晓没了资格,她被赐婚给太子,谁知道婚事如此不顺。
都是梅青晓,要是世上没有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梅青晓,你少装傻!”虞紫薇吼起来。
梅青晓越发的淡然,“虞姑娘,我装什么傻了?太子不愿意娶你,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你就算是迁怒天下所有人,太子殿下也不会娶你。”
“你胡说!”
“我怎么会是胡说,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吗?你看你这个样子,残了一只耳朵,你以为补好了别人就看不出来吗?你看到没有,很多人都在看你。”
虞紫薇立马捂住耳朵,惊恐地看向四周。她看到许多人朝这边看过来,耳朵嗡嗡作响。完了,她们一定是在看自己,看出了她那只有问题的耳朵。
她想逃,想躲起来。
梅青晓唇角泛冷,“你听她们在说什么,她们说你好可怜。明明被赐了婚,太子殿下却不把你当一回事,甚至不想娶你。”
这句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功将虞紫薇的丧失理智。她完全忘记身在何处,眼里只有在自己面前得意张扬的梅青晓,和对方一张一合的嘴。
那红唇中说出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她的心。她所有的恨全被激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想杀了这个野种!
“你这个野种,我要杀了你!”